第十九章 反扑(上)
第十九章反扑(上) 这几天南宫家的人多了起来,很多拿着刀剑的侠客都住进来。南宫世家作为江南武林的魁首,自然不会只有黑衣卫这样一支武力。同样为顶梁柱的还有白衣卫和八大护卫率领的人马,在南宫流云的召集下,都从各地赶了回来。呼延东元吃了这么大的亏,南宫流云可不相信他会善罢甘休。 原本空旷的议事大厅现在坐满了人,穿的衣服各式各样,但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的衣服上绣有紫金龙图案,这是南宫世家的标志。他们平常都在看管各地的商铺,没有家主的命令是不敢擅自离岗的,如今聚集在一起,难得空闲的聊着天。 南宫流云坐在首位,在他的两边各站着一人。一人白衣,一人黑衣。穿黑衣的人面色冷峻,右手提刀,不苟言笑,显然是黑衣卫的统领向天。穿白衣服的那个人有点奇怪,他是男人,却打扮的唇红齿白,脸上擦着胭脂水粉,一张红唇惹人注意。他以一种妖娆的姿势站在那里,扭动着身躯。说实话,他打扮成这样也不难看,只是嘴角一颗长着黑毛的大黑痣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南宫流云待下方的人聊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诸位安静,今日召集大家回来实是有要事相商,大家长途跋涉的赶回来,我南宫流云谢过大家了。” 厅中立马安静下来,所有的几乎同时起身抱拳说道:“谨遵家主号令。” 南宫流云“嗯”了一声,正色道:“各位请坐,想必诸位也听说了前几日的事,那呼延家的家主呼延东元设计陷害我南宫家,差点陷我南宫家于万劫不复。还好我南宫家能人众多,粉碎了他的阴谋。呼延东元一向嚣张跋扈,心胸狭窄,定不会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势必卷土重来。” 他的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厅内自会有人搭话。 坐在右侧首位的一个穿黄衣服的大汉站起身来,说道:“家主,你放心,那呼延匹夫若敢来寻思报复,我陆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这人能够坐在南宫家一众人等的守卫,地位可想而知。南宫家八大护卫,他正是大护卫陆通,江湖人称“神鞭”,一手九龙鞭威震江湖。 等到他出口,众人一个个站起来说着不会放过呼延家的话。南宫流云听着很满意,一压手,顿时又安静下来。 他说道:“诸位都是我南宫家的中流砥柱,我当然相信各位的能力,不过呼延东元生性狡诈,我们得好好商量对策才行,陈伯,你说说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陈伯坐在左侧守卫,他虽不属于八大护卫之列,却在南宫家地位超然,很有信服力,他拱手说道:“回家主的话,老奴是有了一些猜测。依照呼延东元的性子,上次吃了苦头,这次肯定会暗着来,趁着我们疏于防备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所以在老奴看来,派人守住家中的每个角落方是良策。” 大厅中央一个轻摇羽扇的中年儒士开口附和道:“陈管家说得在理,所谓暗无非就是派遣刺客,刺杀家中最重要的人员,所以在厢房那边要多加人手,不能让他们得了空子。”看他的姿态就知道是个谋士样的人物,他叫吴清源,位列八大护卫之三,有勇有谋,江湖人都称他“智星”。 陈伯转过身来颔首道:“吴护卫所说一语中的,至于如何安排防卫,老奴还是要和大家讨论,商榷出一个万全之策。” 南宫家的高手就如何防卫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起来,各自都有不同的办法,但是殊途同归,都认为做好防卫才是抵挡呼延东元再次来袭的关键。 如果说南宫家的人是忙碌和紧张,萧亦玄的日子就是休闲与自在了。从那晚和南宫婉儿敞露心扉后,他们二人几乎是形影不离。每当萧亦玄上完围棋课,南宫婉儿就会和他一起出学堂,在院子赏花观景,也会到学士河里去划船,甚至还到各类小吃店里吃过几顿。 第一次萧亦玄和南宫婉儿去杏花楼吃酥饼时,真古不知道。后来被问及去哪儿了,萧亦玄没有隐瞒他,可是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忘记了这个小师弟是个什么性子。于是乎,后来的几次都是真古硬拉着去的,吃到晚上才想着要回来,弄得萧亦玄很是郁闷。好好的二人世界,加了一个和尚算是怎么回事? 好在南宫婉儿倒是不介意,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真古吃完一大堆的食物。学堂里原本经常会到小木屋里请教棋术上问题的南宫家子弟也知道察言观色,近日都没再来。他们见到弈棋先生和大小姐走在一起,脸上满是会心的笑。 要说谁不快乐,南宫婉儿最好的闺中密友南宫雨霏首当其中。她不仅不快乐,还苦恼着呢。哪个少女不怀春?看到自己最后的朋友和情郎比翼双飞,而且那个情郎还这么潇洒倜傥,她就时不时想到她将来的郎君是如何的呢? 萧亦玄和南宫婉儿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但他心中也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忧愁。和南宫阙约定的一个月时间快到了,这也意味着他即将离开,离开南宫家,也离开南宫婉儿。 倚在湖心亭木栏上的萧亦玄想到这个,不禁有些出神。南宫婉儿似是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轻轻地拉住他的手说道:“萧大哥是不是在想着要离开了,心里却又舍不得婉儿呢?” 萧亦玄没想到她会猜出来,当下也无话应答,只是神情间温暖些。 南宫婉儿嫣然一笑道:“其实萧大哥不用担心的,婉儿是识大体的人,不会霸占了萧大哥的。”她虽然笑着,可话语中的心酸却掩饰不住。 萧亦玄看到南宫婉儿的样子,心里同样难过,他搂过她的肩,眼神暗淡。过了许久,才说道:“婉儿,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或许……”他想说或许他可以留下来,嘴唇却被一根纤纤玉指挡住了。 南宫婉儿挣开了他的怀抱,说道:“萧大哥,婉儿知道不查清自己的身世,你永远都不会快乐。婉儿宁愿萧大哥离开,也不愿意留下一个每天愁眉苦脸的萧大哥。何况,婉儿心中还有着小心思呢。” 萧亦玄见南宫婉儿如此善解人意,胸中的苦闷稍微舒缓了些,柔声问道:“什么心思?” 南宫婉儿一脸憧憬,作出向往的模样,说道:“萧大哥武功好,人也聪明,将来肯定能成为名动天下的大侠,到时候……到时候……”她双颊绯红,不再往下说。 萧亦玄莞尔,知晓南宫婉儿是在安慰他,又搂过她,让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前,深情款款,“大侠夫人,我听你的。” —— 夜,充满了神秘感,有人喜欢夜,喜欢它的宁静和安详;也有人讨厌它,讨厌它的未知和不安。但对于刺客来说,他们最喜欢夜,因为夜是最好的掩藏手段。 南宫世家的大门前灯火通明,院墙外几队人拿着火把不停的巡逻着。白天接到家主的命令,所有的家丁护卫都不敢怠慢,人影穿梭不断,以防敌人的来袭。 今夜无星也无月,是乌云挡住了星和月。秋天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前几日还冷得要穿棉衣。可今天又热了起来,恨不得光着膀子,毕竟秋老虎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样反常的气候最容易下雨,果然,不消半个时辰,狂风大作,天上响起雷,一场磅礴大雨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南宫家的巡夜家丁和护卫灭了火把,穿上蓑衣,套上雨鞋,手里改提灯笼。几队人交替换好衣服,一切又恢复正常。无论什么情况,他们都不能离开岗位。 门外的大树摇动,在夜幕的掩盖下谁都没有看到有黑影在攒动,包括提着灯笼的南宫家子弟,他们检查得不可谓不认真,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这么大的雨,总会有人提出意见。 “南宫司,这么大的雨敌人肯定是不会来的。哎,真是活该我们这些人受罪。”一个南宫家的年轻人语气中有抱怨,即使穿着雨鞋,脚下也是湿透了,颇为不好受。 “休得胡言,今天向统领的话你不是没听见,要是出了啥问题,我们都担当不起,都给我放机灵点,听到没有?”南宫司是今天的外围负责人,也是南宫家偏房的庶出。他年纪不大,江湖阅历不少,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出现危险。他的眼睛雪亮,扫视着周围。 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南宫司又道:“好了,我带人去四周转转,南宫火,这里交给你,千万不能偷懒。”那个叫南宫火的青年正是刚才埋怨的,待南宫司走后,他的眼里有nongnong的不屑,那件事都过了这将近一周,呼延家的人都没来反扑,难道今晚就会有幺蛾子? 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不敢这么说,冲着手下们喝道:“都当心点,要是有贼人来就放信号!”说完径直走向一个大的树荫下躲雨,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夜空隆隆作响,一道蛇形闪电劈过,将他吓了一跳,他紧了紧衣口,想平复心情。然而更恐怖的事还在后面,因为倏忽间,他看到了一个人脸。 不错,就是人脸!他惊骇得蹦起来,可惜他没蹦的起来,他感觉到脖子那边很凉爽,拿手一摸还黏黏的。又是一道闪电,他看清了手上的东西是什么,是红色的,是血!他叫喊不出来,向地上倒去,他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而是一个男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不是死在牡丹花下,所以他并不风流。 “动作都利索点!”夜幕下的男人声音低沉,和呼延家黄陵卫的统领钱进有几分相似。一道道黑影在雨中飞奔,闷哼声不断,提灯笼的南宫家子弟灯笼落在了地上。人死了,灯笼当然落在地上。顷刻间,南宫世家的大门前竟没有一个活人! 又过了片刻,一阵悉索声传来,所有的尸体都消失了,血在大雨的冲刷下流向了远方。 南宫司正在南宫世家大门的东面,机警的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于是点了几个人朝大门那边走去。刚转弯,他鼻子一嗅,就闻到了一阵血腥味,虽然夹杂着雨,味道很淡,可他相信自己的鼻子。 “嘘,噤声!”他带头蹲下,眼睛看不见,那就用耳朵去听,很静,没有一点声响,南宫司皱眉,手中的钢刀握得很紧。 “你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吗?”南宫司的后方传来声音,他刚想随口回答,突然神色大变,冷汗湿透了衣背。 “我在问你话呢,哪里不对吗?”奇怪的是这道声音带着雄浑,而守护在南宫世家外围的都是年轻人。 “你......”从始至终南宫司都没有回头,他的身体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背后的人影也浮现出来,他明明带了八个人,此刻只有一个。 一个中年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雨水顺着斗笠的边沿留下。他的眼中有残忍和怨毒,不是呼延东元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