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满月多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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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第三间?与自己这里隔了一间屋子吗? “小蝶,你虽是跟了我没多久,但少有疏漏,如今我要随太守大人走了,也是蛮舍不得你的,这杯酒,就权当我对你的感激之意。”周婉儿将一杯斟满的酒递给小蝶,声音甚是不舍,听得小蝶都有些感伤。 “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跟着太守大人吃香喝辣,还可以庇佑满月楼,可比呆在这里日日靠弹琴卖笑为生好太多了,你不要太过悲伤,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到了另一个牢笼就不用卖笑了吗?只会比这里还要不如,庇佑满月楼?这里是家?怎么可能!我怎么甘愿!我这一生怎么能这样毁掉,我还没有见到他啊! 周婉儿拿起一个空杯子,举起酒壶自酌。 “哎呀!”一个不稳,瓶杯悉数掉落在地,地上一片瓷渣狼藉。 小蝶见状慌了手脚,“怎么办?太守一会儿就要来了。” 要是让太守看到定会以为又是小姐闹脾气不想见他,这样虽然小姐没有什么事,但是到时候被迁怒的可是自己。 看着小蝶颤颤发抖的身躯,周婉儿嘴角噙起一丝笑意。 “看来收拾是来不及了,要换个干净的房间还来得及。”周婉儿声音微抖,同小蝶一样语气焦急,但从面容看去,哪有一点点的焦虑?反而有一丝得逞,只是小蝶的注意力全在散落的瓷片上,没有察觉。 听到周婉儿提醒,小蝶才反应过来,“没错,要换个房间,哪有空房间?” “隔壁,不是空着吗?” 周婉儿轻哼一声,我的命运,谁都不能替我做主! 夜幕渐浓,满月楼也开始忙活起来,人声嚣沸,周婉儿在此之前已换到了隔壁房间,小蝶忙着去厨堂重新预备些酒水吃食迎接太守大人,房间里只余下周婉儿一人榻上斜卧,却不乏味。 “公子的衣服脏了,箫儿只是想帮公子换下。” 满月楼的墙壁修葺得不像客栈似的那般夯厚,这样的墙壁不过是屏蔽视线,却挡不了“隔墙之耳”。 周婉儿单手支颐,阖目浅笑,一般男子得箫儿、画儿、棋儿三儿共同侍奉,不做什么越界之事已是难得,而他竟能如此君子行径,坐怀不乱,可见他并不是邪yin之类的简单人物。至于,他为何出现在烟柳之地,猜不准,也与自己无关。 墙壁另一边,菱歌松开箫儿的手腕,有些歉然地说:“对不起,我不太习惯他人伺候,抓疼了你吧?” 菱歌目光直视,看得箫儿惬惬地摇了摇头,退回到画儿身侧,一张小脸娇若桃花,她第一次看见那么明澈的眼眸,不带一丝杂质,空灵得让人心驰神往。 棋儿见箫儿望着菱歌一副失神的模样,撇过脸,抓起碟子里仅剩的一块玫瑰糕…… “这糕点看起来不错。”棋儿单手空空,不知何时,玫瑰糕到了菱歌手里,菱歌一口将玫瑰膏糕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后咽下,最后咂巴着淡淡道:“还不错,再甜一点就更好了。” 棋儿一怒站起,指着菱歌“你你你”了半天,往日口齿伶俐的棋儿竟被气得话竭,最后还是画儿端来两碟桂花糕才稍稍缓解了些僵局。 周婉儿目光投向自己房间桌上的糕点,嘴角翘起…… 画儿捧着一包袱递给菱歌,“公子。” 菱歌接过,才想起这包袱一直挂在黑球身上,自己被那妇人拽进来后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草料给它。 “公子无须担忧,马已迁至后院马厩。”菱歌虽未言,看着他的神色画儿也已猜到了两三分,回答道,“看公子应该是旅途劳累,公子可在此好好休息,沐浴一下,换个衣服。” 菱歌顺着画儿的目光才发现自己的湛蓝宽袍已是脏浊不堪,黑一块儿灰一块儿的。 “沐浴就暂且不用了,换套衣服便可。” 在青楼沐浴?还是算了。 菱歌将包袱放在长榻上打开,拿出一身白袍欲要更换,刚解开胸前扣子又系了回去,“你们可以先出去。”菱歌扭头看着面对自己换衣毫不避讳的三人,说道。 棋儿轻哼一声,“大男人害羞什么,不过是换个外袍而已。” “公子不知,我们三人若是出去,没人看见便罢,若是有人见了,告诉了周mama她定会以为我等三人照顾不周,怪责我们。”说着,画儿带着两人背过身去,“公子若是有所不便,我们转身过去便是。” 听着门外频频有脚步声过,菱歌不好拒绝,只是原本一个人惯了,这突然有三个人在屋子里,总是有些不习惯,纵使背过身去,也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快些换就好。菱歌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袍子,就连对待雪莲也少了往日的谨慎,一把把它掏出来放在榻上,套上白袍。就算雪莲外貌些许毁坏,效用总是不变的。 “你换好了没!”棋儿本来脾气就有些火爆,不知怎的,遇上菱歌后就更爆了。 不等菱歌回答,棋儿便转过身,径直走回桌旁,此时菱歌一身白衣,清净儒雅,但看在棋儿眼里早少了当初的惊艳。 如此容貌,却是一没个男子气的贪吃鬼。 看着棋儿高视阔步,一脸鄙夷,菱歌默默摇头,暗暗叹息,如此秀色,竟是凶悍泼辣目中无人的主。 “棋儿向来任性惯了,公子切莫见怪。”画儿言行彬彬有礼,显然是受过礼教,有着大家闺秀的典范,不同于市井小家女子。 “看你不像是寻常家的女子,怎么会到这里?”菱歌提出疑问。 画儿闻语一愣,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问同样的问题了…… “公子可知这里是何处?”她呵呵一笑,似是在问一件极普通的事情。 “青楼。”菱歌并没有有所避讳,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要听的,要的答案,便是如此。 “是啊,青楼,试问好端端的姑娘,怎会自愿来此处?”画儿声音凄切,犹如秋末的落木,风一掠过,便是木叶满地,随风飘零。 一句话,唤起的不只是一个人的伤痛回忆,箫儿低头,一滴晶莹泪珠无声掉落,棋儿将手中的桂花糕放回碟子里,沉声不语。 “不光我,箫儿、棋儿,还有这楼里的姑娘们,没有谁是自甘堕落,都不过是形势所迫。”画儿目光远望,仿佛又望到了那年,黄沙满地,饿殍遍野。 “那是十余年前的事了,达奚国进犯南宣边境,肆意抢夺城镇的食粮财物,强抢城中貌美女子,残杀老弱,杀人掠地无恶不作!”她声音渐渐变得低沉,眼神愤恨,紧咬着嘴唇,似要滴出血来,那一刹,如花容颜变得扭曲起来,菱歌知道,那是切骨的恨意。 “父亲在南宣北邺两国间经商,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人,母亲是个极贤惠的女子,两人是弋阳城里最令人称羡的夫妇,琴瑟调和,心无间隙。”谈及双亲,画儿神色柔和,眸若流水,如果没有那场战乱,她会是最幸福温婉的女子,可是谁也挽不回时光,在她内心插下了最凄怆的一刀。
“城里的孩子都羡慕我,家世富裕,父母宠爱集于一身,但是快乐持续得并不长久,一场战乱剥夺了一切,包括我最爱的...双亲的性命。”两行清泪花了她的容妆,却无心擦拭,“我很羡慕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有时候,不曾拥有就不会尝受到失去的痛苦。”说到这里她竟向着菱歌淡淡一笑,“最后我随着难民流浪到这里,是周mama收留了我。” 她依旧笑着,没有温度,是彻骨的凉。 菱歌听说过许多人悲苦的过去,唯有这次,听后是揪心的疼痛。也许是感悟她儿时家破人亡的不幸,也许是对她不得已流落风尘的怜悯,又或许是她不知道的...菱歌眼眶中慢慢积了些许泪水,雾蒙蒙的,她抬起手腕用袖子拭去。 “这里总归不是久居之地,你们可想离开,我帮你们。” 她想帮她们,不为何,只因为那笑容背后的无尽凄凉。 一墙之隔的周婉儿闻声坐起,闲聊这么久总算听到一句想听的了...她朝墙方向挪了挪,屏息听着,只等她们答应,自己再促使局面更混乱些...... 然而....... “我已不再是清白之人,除了这里,还有哪里能去?”画儿低头轻叹,脸上笑容尽褪。 “画儿,你...”棋儿一听惊起,嘭地一声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什么时候的事?” “流亡途中,早就不是了。”她淡淡道,“不过,公子...”画儿牵过箫儿和棋儿的手走到菱歌身边,“棋儿和箫儿还小,她们...还有更好的年华,不应该葬送在这里。” 棋儿甩开被握紧的手,怒道:“你这是要抛弃我们?我不管,我要赖着你,你不走我绝不走!” “棋儿...” “画儿,”箫儿拉着画儿的手,摇摇头,“我们不想离开你。” 画儿看着两个相陪了十年的女孩,热泪盈眶,童年相遇,十年相处,熬过多少艰难痛楚,却得到了最珍贵的情谊,如此,纵然一生孤身老死满月楼,也没了遗憾。 墙后的周婉儿听着暗暗心急,当真是姐妹情深,白白的跳出火坑的机会都不珍惜,宁愿陪着喻画儿一生呆在满月楼!周婉儿嗤之以鼻,身不清白如何?青楼女子又如何?若是世人厌恶,满月楼又怎会夜夜笙歌、来往之客络络不绝?若说青楼女子肮脏,那流连于温柔乡、家里三妻四妾的男人又是如何高尚!他曾说过,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与恶,没有绝对的美与丑。那么,也一定没有绝对的清与浊! 窗外月已东偏,盈满如玉盘,月光皎洁直射铜镜,晃了周婉儿的眼睛。 已经这么晚了? 周婉儿双拳紧握,双目时而看向屋门,时而瞥向隔壁,时辰差不多了,太守快来了,怎么隔壁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难道真的因为一个喻画儿就放弃了离开?箫儿唯唯诺诺,向来追在画儿身后,听之任之,但棋儿却是个有主见的,她虽棋艺出众,卖艺不卖身,周mama对她一直也娇宠些,可是她想来厌恶那些臭男人的贪婪猥yin的眼神,怎么也? 该怎么办?门外周mama派了人守着,凭自己是出不去的。 满月楼外,一顶暗色娇子被抬进后门,轿夫们特意踮着脚,轻着步子,不发出一点声音。降下轿子,一人低垂着头从轿子中跨出,没有停留径直上楼左走,在第二间屋子前停下,守门的小厮见了他,躬身行礼退下。 他双手一推,大步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