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空鸣响(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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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蓦地大笑道:“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和我谈条件的人不少,可是这么年幼,这么理直气壮的,你是第一个。说说吧,我若帮你救人,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帮你指路。” “就这个?恐怕吸引不了我。”男子一笑,“就算没有你,我每条路走上一遍,总会走出去。” “每条路都走上一遭要花上几天时间,这里山路又长得都差不多,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话,出去有些难,着急赶路的话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吧!” 菱歌嘴角一勾,斜睨着男子,深深地表达了对此的鄙视与得意。 “好丫头!”男子看着菱歌,竟不生气,眼神中充满欣赏。 四岁的稚童敢与自己谈条件,实在令人欣赏,观察细微,分析得条条是道,有如此胆识如此头脑,也不枉费自己占用时间试她一试了! 青山叠绕间,两人相视而立,衣袂长飞,两双眸子黑而深邃,囊括了苍穹。 相视了不知多久…… “我可以帮你。”没有戏谑,没有狡黠,看不出面容的喜怒,那是将菱歌与自己放于同等地位的郑重与严肃,青山白衣,此时的他才真正似不染凡尘,不食烟火的谪仙。 菱歌的眸子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尽管未身着锦衣,身上雍容华贵的气质却是那麻布补丁掩盖不住的。 “恩。”简单的一个字,却看不出丝毫的懈怠。 “不过,我的条件不是要你指路,而是做我的弟子,你可愿意?” “菱歌愿意。” “你叫菱歌?”男子默默念叨了几句,“采菱泛湖,逍遥咏歌。好名字,不过,人间能得几逍遥?红尘铅华魂牵绕。逍遥二字,不易啊。” 不远处,几近干涸的池塘,恐再不能采菱泛舟。 “可有姓氏?” “没有。” “如此,我名萧寒,你随我,姓萧如何?” “好。” 萧寒牵过黑球的缰绳,取下一柄剑佩在腰间,通体湛蓝,宛若寒冰,与其主人之名萧寒二字当真极配。 “走吧!”萧寒一胳膊夹起菱歌放在黑球背上,而后一个起跃,轻松地落坐在菱歌身后,“哪个方向?” 菱歌会意,指了指前方最高的山峰,烈日当下,没了浓郁的云雾虽距离远了点,但顶上屋寨清晰可见。 “驾!”一声长喝,黑马奔腾而去。 疾驰之下,发丝肆意地乱飞,不断扑扫到脸颊,微微有些痛痒,菱歌并不理睬,只紧盯着愈来愈近的山峦,看着逐渐清晰的寨子慢慢出现,眼睛慢慢发红。那寨子如同尖锐的铁钉,直直地扎在菱歌眼睛上和心上,鲜血漫流。 菱歌不住颤抖,手指掐着大腿,直至泛紫,只有这样,她才能制止自己立即跳下马的冲动。竭力控制着自己,努力地维持着镇定,与那一夜一样。 似是察觉了菱歌的不同,萧寒紧勒缰绳,停马而下,静静地看着马上的孩子,松开了她紧掐大腿的手指,“如果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恨意,不妨恣肆地去恨。若不能随心而活,来这人世一遭未免太无趣了些,只是,不要某一种情感支配了自己的人生便好,尤其是恨。” “我忘不掉爷爷倒在血泊中挣扎痛苦的样子,那个贼匪,他刀上染着爷爷的血,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这恨意,深入骨髓,浸入血液。 萧寒探手微略过菱歌蹙起的双眉,转过菱歌,双目对视,“想报仇就报吧,让你爷爷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 双手揽过菱歌,将她抱下马,放在黑球边上。 距离青狼寨还有不到四分之一的路程,萧寒将菱歌和黑球带到一旁藏匿起来,摸着菱歌的头,“等我,最多一炷香。” 话毕头上的触感消失,菱歌猛然抬头,看不见任何身影。 菱歌随意找了块地方,木木地坐下,看着正在惬意果腹的黑球,似乎完全不担忧自己的主人,大快朵颐之后马头一扬,做享受呼吸状。 “有时候做马也不错,”菱歌喃喃道,“饿了就吃,什么也不用想。” 黑球咈咈一声,以示抗议。什么不用想!我想的可多了,一会儿可能要驮三个人,不吃饱怎么行,又不是你,坐在上面悠悠扬扬的就好!不行,再吃饱一点,卖命太累! 黑球转身,用自己英勇的马屁股对着菱歌,低头继续吃草。 山林中,草木茂盛,遮蔽着阳光,并不炎热,知了却在撕心裂肺地叫着。 一夜未睡加上满心的悲痛,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了师父和黑球,心慢慢的卸下了防锁,菱歌有些倦了,蜷着身子,抱膝坐着,低眸盯着地面,仿佛世界静止一般,蝉儿的嘶叫也消失无踪。 眯睡了一会儿,黑球粗粗咈咈几声,菱歌睁开眼睛,只见一双玄纹黑靴,目光上移,素衣雪月,不染凡尘,果真是师傅。 只是此时萧寒的衣服似有了些褶皱,隐约还有些斑驳红色和绿色。 菱歌起身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还未凑近,萧寒一把握住菱歌的手,拽向一旁,菱歌目光定格,怔怔地看着,唇瓣颤颤,发不出声音。 “她没事,皮外伤休养些日子就好了。不用担心。” 木叶堆起,一女子躺在其上,脸色苍白,身上满是鲜红的血痕,并不深,应是鞭痕,伤口处涂抹了药草,显然已经医治过了。 菱歌转身看着萧寒,眼眶中,光芒闪闪,嘴唇微启,一句谢谢还未出口,忽感觉到脚底一空。萧寒单手拎起菱歌,夹在腰间,疾冲前行,速度竟更快于黑球。 转瞬,这一大一小到了青狼寨寨门口,萧寒将菱歌放下,“走吧,到了你报仇的时候了。” 菱歌直视前方,黑色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怯弱,没有一丝急躁,平静地不起波痕。 抬起瘦小的脚,一步一步走进寨门,萧寒紧跟其后。 寨内一片肃静,连鸟叫声都未曾听见,如同一片死地。 一片死寂,但是并不畏惧,有个人一直在身边。 推开主屋的门,菱歌的手有些僵住。地板上,几十个山贼躺的密密麻麻的,一动不动,空气似乎有些稀薄,菱歌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脸有些苍白,抬起来的脚迈进去不是,放下也不是。 山贼密密麻麻的排着,如同一具具死尸,有些骇然。萧寒打量了下菱歌,懊恼了下好像吓到她了,的确,不明的人看了一屋子的。。。还一个个地排好,有点变态了,不,是太变态了!
“咳咳”萧寒看到菱歌抖了一下,果然是被吓到了。“菱歌,他们被**迷晕了而已。”萧寒降低了声音。 菱歌听了,砰砰的心安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萧寒看在眼里,微微觉得有趣,“按理说,他们是你的仇人,死了的话,不是更好吗?怎么看你刚才,似乎不想他们死啊。” “我不知道其他山贼如何,我只知道我要报的是爷爷的仇,人不是蝼蚁,不能随意践踏,全部杀掉,我…我做不到。” 萧寒看着这个新收的小徒弟,还是太善良了,不过,还是个孩子,不必成长的太快,别家的孩子在这个岁数应该都在爹娘怀里依偎,而她,却要面临着死别的痛苦,接下来的事,萧寒有些不忍心看她去做,报不报仇都罢了,有自己在,她以后不会再如此凄苦。 “菱歌,接下来可以由官府接手,我们…….” “我看到那个人了!是他!”菱歌目光狠厉,散发着浓烈的杀气,手指颤抖地指着角落一个躺着的山贼。 “菱歌,你若不想面对…….”萧寒按着颤抖的菱歌,担忧地道“我可…….” “不!我可以报仇,亲自为爷爷报仇。”菱歌语气激动,似一个面对濒死敌人的小兽,机会只有一次,“师父,您不是说,要我亲自报仇的吗?报仇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萧寒松开禁锢菱歌的手,将剑慢慢从剑鞘中拔出,交到菱歌手上“去吧,记住,师父在。” 菱歌提剑到那个山贼面前,想起,那个晚上,这个狰狞的人将刀插进了爷爷的身体,而后一片血泊。朝着同一个地方,血液四溅,那人躺在血泊中,再也不会动了。 “哐!”菱歌松开了握剑的手,脸上泪水和对方的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萧寒走上前,用袖子拭去菱歌脸上的污秽,极轻,怕惊到幼小的人儿。 “我一点也不喜欢恨,一点也不喜欢。”菱歌泪痕满满,双手揪着萧寒的衣袖,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师父,我好想像邻村的孩子那样,有父母爱着,爷爷陪着。” “菱歌你很坚强。”看着菱歌红红的眼眶,一时间,萧寒竟不知该如何安抚这脆弱的孩子。 “我不想坚强,我只是希望爷爷陪在身边,像原来一样陪菱歌一起去集市小书摊看话本。” “以后,有师父陪菱歌。” “师父?师父会不会也会像爷爷一样…会离开菱歌…” “不会的,你的师父可是很强的。”萧寒摸着菱歌头顶柔软的发梢,“菱歌累了,我们回家吧。”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爷爷他……” 萧寒一掌劈下,抱起昏睡的菱歌,怀中的人儿泪迹斑斑,紧紧攥着萧寒胸前的衣服,让人怜惜。 家,你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