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菜鸟天师的自白
“鉴于现在咱们已经处于翻脸状态，所以我也就不再给你面子了，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对话中自觉收起那让我听得十分别扭的、半汤不水的文言文，不然我还得揍你。” “……”被许奇如此呛声，陈家和那刚到嘴边的话都硬是憋回去了。 “怎么，不拽文就不会说话了？那你就闭嘴听我说。”许奇撇了陈家和一眼，说道：“你怕狼人一旦兽性大发，普通人难以抵达，必然死伤惨重。试问你们天师又何尝不是？你刚才那下电出去，他们就能挡了？那我是不是也应该除了你啊？” “胡说！我……我才不会伤害他们！”陈家和喘着大气说道。 “那张定安又为什么会？就因为他是异族？”许奇说：“好，那我再问你，同为人类，对于柔弱的女子而言，强壮的男性若要对她们施暴，她们往往也难以反抗，那是否为了保护女子就要除尽天底下所有男人？对于刚出生的婴儿而言，连一个普通的少年都可以轻易将其杀害，那为了保护他们，是否又要除掉世界上所有有能力伤害他们的人啊？” 许奇的连番质问让陈家和哑口无言，但他仍逞强着硬是憋出一句：“你……你这是诡辩！” “诡辩？”许奇冷笑了一声，说：“你们那套‘因为怕异族威胁到人类所以要除掉他们’的理论才是最大的诡辩。” “就算是按人类的律法，都从来只有对犯错之人作出处罚，哪有你们这样因为别人‘可能犯错’而处分的道理？试问天底下哪有绝不可能犯错的人？照你们这么说，那岂不是所有人在出生的时候就先要受刑？” 许奇蹲下身子，平视着半坐在地上的陈家和，说：“你知道你口中那个‘邪魔’现在在做什么吗？” “他……？” “他正在为了昨晚失窃的那户人家奔波，想方设法地替他们找回那笔钱。” “这……”陈家和表情一紧，许奇又开口问道：“那你知道昨晚那户人家为什么会被偷吗？” “因为……小偷？”陈家和疑惑道。 “这个……主要责任当然在他们身上。”许奇说：“不过你也跑不了。” “我？”陈家和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声调。 “难道不是吗？”许奇说：“要不是你给张定安下药，那几个小毛贼还能过得了他那关？” “额……”陈家和无言以对。 “现在你是否承认，异族也可以用他们的能力来做好事，而人类，甚至是天师也会办坏事呢？” “这……”陈家和一时只觉思绪万千，他心中那点坚持已经被推倒大半了。 “还这什么这！”许奇说：“人家在这儿老老实实的当保安，把附近的一带的混混都赶跑不少，还连着拿了好几年的优秀员工，要不是你来捣乱能出昨晚那档子事？” 经许奇这么一说，陈家和确实心中有愧，脸都涨红了。 看陈家和的样子，许奇知道他已经差不多被自己说服了，又开口说道：“唉，其实如果真有异类做了什么坏事，不用你出手，我都会去拍死他。但对于那些心存善念，只在这世间求一席容身之所的生命，难道我们就不能给他们一条活路吗？ 陈家和垂下脑袋，不敢再与许奇对视。 “好了，起来吧。”许奇站起身来，向陈家和伸出手说。 陈家和见状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放下了所有的坚持，握上了许奇的手，任他发力把自己拉了起来。 “恩，没事了没事了。”许奇殷勤地帮陈家和整理好了着装，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呐，鸡汤呢，就给你灌到这里，该讲的道理我都讲完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总之你记住，张定安是我罩的，如果你还敢动他，你知道后果的啊。” 看着许奇举到自己眼前的拳头，陈家和心中那点刚刚发芽的对许奇的认同感觉就是被人重重地踩了一脚。 “接下来再说说你的事。”许奇收回拳头，用熟人间的聊天的语气对陈家和说“我感觉陈天师你相当奇怪啊，不知道鱼人，又好像不清楚你们天师常年穷逼，看到我用‘八卦乾坤法’之后还敢对我放你那三脚猫符术，你这个菜鸟天师到底是哪个门派出来的？” “额。”陈家和略带尴尬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个门派，就是……有个高人……应该算我师傅吧……他教我的。” “哦。”许奇以为自己理解清楚了，说：“这么说来你属于散修一类的是吧。可就算是这样，门规戒律、基础异族知识你师傅总该跟你说过吧？啥都没教就敢放你出来行走江湖？” “额……”陈家和苦思冥想了一阵，才说：“其实吧，我感觉你对天师的了解度比我高多了，我也不清楚我这情况在你的认知中属于啥，我还是由头说起吧。” 许奇点点头，给了个陈家和几分钟前才见过的翘首以盼的表情。 “咳，是这样的，我其实也是本地人，大约一年前，我自己一个人去了趟黄山旅游，在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机给摔坏了，脚也扭伤了，站都站不起来，我就想在原地等其他人路过再求救吧。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选的那条路线比较偏，等了大半天都没人来，天都黑了也没个路过的。我当时心里开始慌了，就大声喊救命，结果终于有个老人家出现了。” “现在回想起来，奇怪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像是他的衣着打扮都很奇特，而且我都没看到他是从哪里走出来的，就那么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了——可能我当时太慌乱了吧，也没在意，看到有人就赶紧求救了，那老人家站在那里光盯着我看，也不理我，我一开始还以为跟他语言不通呢，急得都快哭了，他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什么的。” 许奇听到这里，一脸面瘫地插了句：“哦，然后他拿了本《如来神掌》的秘籍出来，随书附赠保护人类的重任卖了你十块钱对吧？” “额……他是有给我本书，不过不叫这个名字，也没有收我钱……” “呵呵……”许奇嘴角抽了抽，摆摆手说：“没事，你接着说。” “额，对，然后他就扔了本书在我旁边，向我自我介绍了一番：他说自己是一名天师，还说我的体质是修炼的好材料，今日相遇乃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所以要收我为徒之类的。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个疯子呢，但随后他马上用玄术治好了我的腿，还渡了些许功力给我，就飘然离去了。” 陈家和有些感慨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懵了多久才反应过来，直到真切地感受到体内那股子法力在流淌，才确信了自己经历的是真实的。” 许奇听罢摇头晃脑地接道：“那之后你那久治未愈的中二病就这么复发了，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肩负着保卫地球的重任，自己回家照着那本《如来神掌》练了练，学了三两招三脚猫手段，刚够你能辨别出一些比较弱小的、不善伪装的异类，接着又好巧不巧的被你撞到张定安，你那颗热血的小心脏马上就燃烧了起来，连原本的高薪厚职都丢掉，就混进小区来当保安准备“除魔卫道”了。” “额……除了一些用词上的不确切之外……差不多就是这样。”陈家和说着又突然反应过来，疑惑道：“哎？你怎么知道我原来是高薪厚职的？” “废话，我不是说了调查过你了吗。”许奇翻了个白眼，说：“不过话说回来，能不用师傅言传身教，能凭着一本书就练到玄术入门，你确实有点这方面的天分，你那个爱玩高人范儿的师傅倒也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