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道歉
答题卡上写着：“解：1，由题可知，f（x）的导数等于……” “当a≥1时，f′（x）＞0，故而f（x）在……单调递增。” “当0＜a＜1时……” “综上所述……” “2，由第一题可知，当a≥1时，f′（x）＞0，此时f（x）不存在极值，故而要使得f（x）有极值，必然有0＜a＜1……” …… 柳如音一路飞快地看下来，没有去理会那些数据算法有没有错，而是直接看起了思路。可是，这答题卡上的每一步，都紧紧有条，该省略的地方，省略了，不该省略的关键步骤，全都罗列于其上。 看到了一半后，柳如音双目快速抓住了两道问题的答案。 “由上可知，满足条件的a值的取值范围是（1/2，1）。 然后，柳如音整个人缓缓地清醒了过来，眼前的这个答案，与自己记住的答案，完全重合了起来。 瞬间，柳如音的双手捏得有些紧。 这是高考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而且还是今年理科数学试卷的最后的压轴题，若是她不看参考答案，都不一定能够快速解出来，毕竟，老师也不是神。 但是，现在，解出来的人，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柳如音的面前。 叶来乡慢慢解释道：“柳老师，我觉得，你和吴刚同学之间，是真有一些误会。像这种东西，作弊，是做不来的。虽然我不知道这题有没有做对，但是有勇气去解答这种题的孩子，而且还把它答完了的，是没有必要去作弊的。您觉得了？” 叶来乡说得很慢，也很真诚。 柳如音闻言瞬间，双目就发起了呆，正如叶来乡所言。像这种东西，若是看不懂，想要完全抄出来，那绝对不可能的。 柳如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凌乱，于是问道：“可是，叶老师，吴刚他是从3班？我的意思，你懂的吧？按理来说，这种题他是做不出来的。” 叶来乡用舌头润利润嘴皮，慢条斯理地道：“一开始，我也有些不相信，但昨天，这小子就给我上了一课，那个庄子的《逍遥游》你应该还有映象吧？” 柳如音木愣地点了点头，认真地等着下文。 “他把全文都给背出来了，是全文，而不是仅仅局限于课本上的那种节选。所以，这个吴刚，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被从3班赶了出来，但是，事实就是，他已经到我们班上了。” 然后叶来乡皱了皱眉道：“柳老师，我给你提一个小建议，能够有这种思维能力的孩子，绝对不多见，我们作为老师，眼光绝对不能局限。你可以把他往奥赛那方面引一引。当然，这也要自愿，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够明白吧？” 叶来乡说完，看向了柳如音，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柳如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道：“叶老师，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叶老师，吴刚是住校的还是跑学的？” 若是说，仅仅凭一张数学试卷，那是偶然的话，那么，从叶来乡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就证明了更多一些。柳如音是聪明人。 她之所以会突然烦躁，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叶来乡长舒了一口气，于是便笑着道：“他啊，跑学吧，刚来我们班，我也不太清楚。那就劳烦柳老师多担待一些了，现在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我去守着那般熊孩子，这些个人，一个个都是敢逆天的，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叶来乡虽是这么说着，但言语里面的那种爱护感，却是极为之浓。 望着叶来乡的背影，柳如音仿佛有一种错觉，这吴刚不简单，而这刚走出去的叶来乡，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不过，一想到以前叶来乡的状态，柳如音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错了。 想完了叶来乡之后，柳如音又是一阵阵发愁了起来。 该怎么和吴刚说了？ …… 时光飞快，高中生也是没有中午的，要么就是小睡一会儿，要么就是在和困神作对，强打起精神继续学习。 正如外面洒下的烈阳一般，高中很是枯燥，而这种日子，上一届的高三刚好结束，高二就立马迎接而上，如此循环，往复，不绝…… 一个下午加晚自习的时间，吴刚都在和课本‘过意不去’，对着上面的一个个例题，不断地细读了起来。 不断推导，细化，分解，融合，整理，代入，切题，分析…… 智力药水远远没有记忆药水那么简单地就能够适用，但是，吴刚却觉得，自己的思维，比以前要快上了一倍不止，而且以前有些东西打不通的公式以及题目，也缓缓地被他推了开大门。 现在的吴刚，就像是庖丁一般，一小点，一小点地分解着各种知识点，然后细化理解…… 晚上到了家，吴刚和自己的父母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便沉沉地睡了去。 他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而且，手机也没了，这心情，就更不用说了。 第二天，依旧是早早地起了床，然后吃了早饭，就在许兰香千叮万嘱中离开了家门，走向了清水高中。 吴刚到了教室的时候，刚好才六点整，因为今天他起的早了一些。 本以为，教室里应该没人的吴刚，单手提着书包就一把推开了教室的门，然后就顺手打开了灯。 不过，吴刚刚准备进去，一个叫声就叫住了他。 “吴刚同学！” 是从办公室方向传来的，而且声音的来源，正是吴刚十分熟悉的柳如音。 吴刚的身子略微一顿，十分不情愿地回过了头，然后便看到柳如音正带着笑意看着他，并且走了过来说道：“吴刚同学，你先来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要和你说。” 这时候柳如音的语气，明显就和善了许多。 吴刚缓了缓脸色，应了一声，然后再次回头。毕竟柳如音也是老师，真要和她闹翻，对吴刚没有任何的好处，昨日是被气冲了头，吴刚并不是傻子。 带着有些琢磨不透的心情走进办公室，柳如音却是站着等着他，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双手捧着，递了过来，然后极为真诚地道：“吴刚同学，昨天误会了你，老师真诚地和你道歉，这是你的手机。” 吴刚微微一愣，惊愕道：“柳老师，你？”昨日还如同大姨妈窜门一般地柳如音，此时突然来一个大反转，吴刚的脑子没有转过来。 “吴刚同学，老师昨天是因为一些私事，所以情绪激动了些，错怪了你，而且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还望你不要放在心里去。另外，这是一份新的答题卡，老师已经帮你把填空题和选择题的答案填上去了，最后一道大题，你再把答案抄写一次就行了。”柳如音笑着道，不过眼角和脸上却带着一丝疲惫。 “柳，柳老师，您昨晚，没有回去？”吴刚望着柳如音手中拿着的手机和试卷，有些受宠若惊。 “呵呵，今天上午老师没课，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加油，老师看好你。”柳如音鼓励一般地笑道。 柳如音的话如一汪温润的春水，化开在了吴刚的心头。昨日里所有的郁结，也全部都解开了：“柳老师，其实，我昨天的态度也有点？” “拜拜！好好学习！”柳如音提着包，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