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约会
辛达站在浣熊公园的铁门外，手里拿着跑了两条街才买到的花束，至少表面上比较镇定的等待着希尔顿小姐的到来。良好的身体素质使得辛达在来回1000米的快速移动之后没怎么气喘，也几乎没有出汗。今晚的天气非常好，辛迪斯——海尼森行星的三颗卫星之一正在闪耀的群星环绕之下用柔和的月光照拂着午夜的海尼森。辛达看着辛迪斯在天空慢慢的改变着位置，他知道，在rou眼看不到的轨道上，名为“月神首饰”的十二颗杀人卫星正无声的划过天际。这是费沙提供的超级防御系统，有这些黑暗中的死神守护着，“敌人十个正规舰队都不可能攻下海尼森”——国防委员会的特留尼西特委员长在耗费巨资布置这套防御系统之后曾放此豪言。但是辛达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硬件再好也是要靠人来运用的，掌握着精良装备却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的例子已经太多太多了。 “比如，伊泽仑要塞。呵呵。”辛达一边思量着杨威利用了何种奇妙的战法，不流一滴血的创造了如此奇迹，一边耐心的等候着露西斯。 五月天餐厅的职员更衣室里，露西斯换下了制服，正对着镜子小心的梳理着一头浓密的金发，用一个麦穗型的发饰别好了头发，挽成了和工作时完全不同的样式。露西斯放下梳子，拿起口红小心的给嘴唇涂抹上鲜艳的红色，再用几张面纸清洁了脸部，打量着镜子里那张清秀精致的脸，露西斯自信的笑了笑，突然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从餐厅的后门出来，露西斯脚步轻快的向街拐角的浣熊公园走去。距离大门还有200米光景，视力良好的她认出了公园大门口那个笔直的身影。不知为什么，露西斯的心跳快了起来，脸又开始有些发烧的感觉。“真是的，不过是一起逛逛而已啊。我这是怎么了嘛。”露西斯咬了咬嘴唇，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辛达正在琢磨杨威利的奇策当中是否包括了胁持要塞方重要人员迫使其投降，这个暂时还不能太肯定。顺便他也观察着辛迪斯的移动轨迹，由此推断出的目前第三舰队舰船编队变化的情况他倒是有9成以上把握。“大概是利用了虚假情报诱使敌人的要塞防务部队和要塞舰队配合失误吧……嗯？”辛达突然像有所预感般的扭头望去。 希尔顿小姐穿着本季同盟最新款的宝石红弗朗西丝M5女款上衣，收边的卡兰达休闲裤让修长的双腿曲线尽显无余，亮丽的金发略微向后收拢的披在肩上，宝蓝色的眼睛正带着亲切的笑意看着辛达，宁定雅致的感觉让人完全联想不起餐厅里那个精明干练的领班。 “等很久了么？杜鲁班先生。”露西斯微笑着说。等了一会却没听见辛达回话，露西斯有些奇怪的抬头，却发现辛达怔怔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阵发窘，为了摆脱紧张情绪的困扰才采取主动打招呼的方式，结果却是把自己陷进了更糟糕的境地。但是，看到辛达如此专注的望着自己，露西斯又不由得有些芳心窃喜。 “咳，杜鲁班先生？”心想总不能这么一直站着的希尔顿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啊，您来啦，希尔顿小姐。这身装束真合身，那个，我是说……”辛达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盯着人看，有些慌乱的没控制好舌头，好在他想起了手上的花束。“这个，送给您的。”递过准备好的香水百合，辛达快速的完成了一次队形重整。 “谢谢，真香呢。这个是在“夜空的流星”花店买的吧。” “嗯，您怎么知道的呢？” “这附近只有那里有这种寒月百合出售呀。不是很近呢，您刚过去买的？真是辛苦了。” “嗯，没什么。那个～”辛达踌躇了一下，“希尔顿小姐对花很有研究呢。经常…收到花束么？” “是呀。” “喔，这样啊。”辛达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发干，他有些郁闷的伸手抓了下后颈。 捕捉到辛达表情的细微变化，露西斯不由轻笑了起来。“店里也提供订花服务的呀，一般都是我受理，所以各种花卉我见过不少呢。” 辛达立刻觉得呼吸顺畅了起来。“喔，原来如此，您的工作真是辛苦。” “还好啦。杜鲁班先生，我们去哪逛下呢？” “这个，您觉得去哪比较好？”辛达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错误，没有安排接下来的活动项目。无奈之下只好将皮球原地踢回给希尔顿。 露西斯抬头看了看浣熊公园的大铁门，“要不，我们进去逛逛吧。我还从来没有夜里逛过这里呢，一直想试试。” 浣熊公园每日6：00～23：00对市民免费开放，现在已经铁门紧闭。不过这难不倒辛达。他打量了一下门的高度和形状，然后走到紧靠大门的位置蹲下，示意露西斯踩上自己肩膀。露西斯犹豫了一下。这时辛达已经两手张开稳稳的撑住了地面，宽厚的双肩舒展开来摆好了姿势。露西斯遂用手扶住大门的铁条，尽量轻巧的爬到辛达肩膀上。感觉到希尔顿已经站稳扶好了，辛达沉稳而缓慢的起身，于是露西斯如同平地飞升一样的大半个身体高过了公园大门。待希尔顿小姐在铁条的缝隙里固定好身体，辛达手脚的麻利的翻过了铁门，到另一边背靠大门站好。露西斯跨过大门顶端，再次站到辛达肩膀上，随着一次同样平稳的下降运动，从辛达身上下来的她就直接踩在公园的土地上了。 “哇，真过瘾。杜鲁班先生你真厉害呢。” “这个么，以前在军校的时候夜归翻墙时练出来的。” “还是觉得很厉害啊，那么高的铁门。” “没什么啦，学校的墙比这高呢。” “你们为什么不能在规定时间回来呢？” “嗯，有时是逛街回来晚了……” 二人边说边向浣熊公园的深处走去。辛达小心的配合着露西斯的步行速度，控制住了节奏的他逐渐消除了部分的紧张感。两人的话题也活跃起来，从日常的工作趣闻聊起，在不经意的闲谈中交换着对待生活的看法和见解。辛达了解到，露西斯是五月天餐厅老板达宁顿先生的女儿，今年24岁，确切的说是未满——8月15日的生日。希尔顿小姐则对辛达的日常工作中的轶事很感兴趣。当然当然，辛达·杜鲁班今年刚满32岁；2月25日生日；父母都健在，居住在遥远的西瓦行星；785年军校毕业，目前军阶中将，在某宇宙舰队任职……这些情况也都在谈话中了解到了～ “说起来，杜鲁班先生……” “嗯，希尔顿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叫我辛达就好了。朋友们一般都是如此称呼我的。” “好的。那么您也别叫我希尔顿小姐啦，叫我露西斯就好了。” 两人交换了个会心的微笑，这时候正好绕公园走了一圈，回到了入口的铁门处。辛达看了看表，已经是12点整了。 “哗，夜里逛公园果然感觉不一样呢。”露西斯闭上眼睛伸展了下双臂，惬意的说。 “是呀，我也是第一次午夜在公园里散步呢。” “可惜明天还要工作……” “嗯，早点回去吧。” 辛达走到铁门下，用同样的方法将露西斯提升到半空，然后自己翻过铁门，紧靠大门站好，准备接应已经越过门顶的露西斯下来。露西斯踩住辛达肩膀的左脚突然滑了一下——仅仅是稍微滑了一下，但是感觉到不妥的辛达立刻双手往上一扶，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她的大腿，身体保持着绝对水平纹丝不动，沉声问道：“没事吧？露西斯。”露西斯这时才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纯粹是因为突然被抓住了大腿。 “没…没事，我没事，辛达。” “喔，扶好，要下降了。”辛达闻言放下心来，为了稳妥起见，双手抓稳了露西斯的腿，慢慢的蹲下身来，然后小心的松开手改为上举姿势，“扶住我的手下来吧。” 露西斯红着脸从辛达肩膀上爬下来，刚才被辛达抓住的部位一阵阵酸麻，但是看着辛达写满整张脸的担心，她又有些感动。辛达见露西斯低着头轻轻搓着腿，下意识的弯曲了下手指，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惊惶的解释到：“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要滑下来了，所以……没想太多，就……” 露西斯停止了揉搓的动作，笑了笑。“没什么，谢谢你呢，辛达，你反应真快。” 辛达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后颈，两手互相搓了几下，有些尴尬的背到了身后。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他有些眩晕的感觉，一时之间又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 “辛达，你这次会在海尼森待多久？” “我，明天就要离开海尼森了。”辛达有些无奈的低了下头。 “这样啊，又要出发了吗……”露西斯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在宇宙里航行的时候要小心喔。” “嗯，我会的。”辛达走到路边，招呼了一辆自动车。露西斯上了车，她用手挡着车门，望着辛达，“黑郁金香餐厅你去过没有？” “去过，味道还不错。” “是呀，其实那里的菜式也很有特点的。不过呢，那里的老板邦戈拉斯先生是爸爸的老对头，他从小就不许我去那里吃饭，但是～”露西斯突然笑了起来，“嘻嘻，我中学的时候就和同学去吃过啦。” “那，下次我们一起去吃怎么样？” “好啊，不过不能让爸爸知道，不然他会大发雷霆的。”露西斯说着吐了吐舌头。 “路上注意安全，露西斯。” “你也是，辛达。再见。” 车门关上了，辛达目送着自动车走远，直到完全看不清车子的轮廓之后才转身为自己叫了辆车，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12点50分，辛达走进了自己温馨的米黄色小房子，通讯机在黑暗中静静的闪动着有留言的蓝色光芒。一条是菲斯特发来的，内容是加比尔已经在床上睡着，顺祝晚安。另一条则是露西斯发来的。 “辛达，我回到家啦。洗完澡我就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今天逛得真开心，晚安。” 辛达微笑着重听了一遍。然后他回复了一条平安到家，祝好梦的消息，拿过毛巾进了浴室。温热的洗澡水冲去了一身的疲倦，放松下来的辛达思索了一下天亮之后的交接事宜——确切的说，他在盘算能在多大程度上把事务分派给下属。洗完澡之后，工作的具体安排也拟订妥了。辛达哼着家乡的小曲《行进中的龙骑兵》吹干了头发（不可否认，他现在心情非常好），舒服的躺倒在床上，于是辛苦的演习之后难得的休息日就这样圆满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