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雪与火
“奥洛斯带着神剑一路挑战四周的龙类，曾经坚不可摧的龙鳞，在晨曦之剑面前犹如泥塑……英雄独自一人杀死了上百条野蛮的巨龙，直至他迎来了最后的挑战——黑龙神涅利塔安。”《洛斯帝国国史·英雄之卷》洛斯帝国皇家史学院编著第29页 大陆历774年11月冬洛斯帝国东部边境科恩废墟 这个广袤的废墟地带，五十多年前曾经是洛斯帝国和西翁同盟国的边境商业重镇，而随着两国战事的兴起，科恩地带作为交战前线被不断的破坏，最终人去城空，只留下这一片残垣断壁来诉说当年的繁荣。 半个世纪以来这片两国边境山脉唯一的一个平原通道，亦被视为兵家必争之地，五十年内反复易手，自上次被洛斯帝国军占领后，帝国军已经坚守了一年半，寒冬的大雪则将这片废墟涂上一层厚实的银白。 科恩废墟外缘枯石岭 雷恩翘着腿坐在藤木制成的木桌前，饶有兴致的看着桌上打开的一张卷轴，解开的红蜡绳表明这是一封加急军令——来自西翁同盟的军令。 “……我军将于明早五时由正面发起总攻，战斗开始后苍鹫战团全力进攻敌之侧翼，配合我军主力掩杀，以自由女神欧娜之名，胜利属于西翁……”剩下的内容就是具体的进攻计划和后勤配置，以及科恩废墟上洛斯帝国军的情报等等。 从账面上来看，西翁同盟军的胜算还是很大的，也难怪年过半百的费劳斯将军志在必得了——1万多的战斗部队，轻骑士占到了三成，一大半的轻装步兵和弓弩部队，以及初次引进的新型利器——十二门重铁火炮。尽管发射效率非常缓慢，但巴掌大的粗铁弹丸足够将那些木头和砖石构成的防御工事轻松的轰飞，虽然无法对训练有素的战士造成影响，但为大军突击开路确实比投石车方便。 作为苍鹫佣兵团的团长，雷恩在仔细思考着战术安排，这个十四岁就获得了“剑斗师”称号的年轻人花了10年的时间，用自己当佣兵的资本建立了苍鹫佣兵团，如今已经是西翁同盟境内排名前三的当红战团，也是西翁同盟军的常客，不过在科恩废墟作战，他倒是第一次。 蓝色的军帐门帘被掀开，一对男女伴着帐外的雪花一同走进帐内。 “呼～真冷啊。”大个子的男人刚进来就蹲到炭炉旁边搓起手来，“阶级啊！**裸的阶级！我们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奔波，堂堂大团长只需要坐在温暖宽敞的帐篷里发号施令，烤着火喝着热酒，啊啾～” “乔，你越来越啰嗦了。”雷恩放下手里的羽毛笔，完全没有理会属下的抱怨。 “芙萝娅·科特·布尔达前来报告。”一旁的女战士立正到雷恩的桌前，右手比划到胸口——这是西翁的军礼。 雷恩轻轻一笑：“芙萝娅，我跟你说过的，我们不是军队，不必行军礼的。” 女战士先是“呃”了一下，随后脸色又严肃起来：“在下认为保持礼仪也是自律的一环，良好的战士应该时刻保持优良的素养。”说罢扭头瞟了一眼背后的乔，眼里满是不屑。 “喂喂！你个冷漠女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有你们高庭人那么不怕冷。”乔拧着披风，雪水和泥巴弄的披风又重又湿。 “哼，你要也是高庭人恐怕早因为话多被赶出部族了，然后死在冰冷的高原，成为雪兽的食物。”芙萝娅摸着腰间的剑柄，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寒气从剑柄绕上她的手掌，随后又消失不见。 “好了你们两个，共同行动这么久都没养出一点默契，真拿你们没办法……话说回来，芙萝娅你真的不冷么，虽然我早知道高庭人不惧严寒，但每次看到你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芙萝娅高挑的身材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皮衣和短短的皮裤，高庭人特有的雪白肤色和蓝色的冰蜥皮制成的皮衣衬互相衬托，齐腰的白发里透着一丝很淡的金色，被芙萝娅简单的扎成马尾甩在脑后，腰上则别着她最爱的刺剑——雪闪，一把镶嵌着稀有寒玉的银剑，淡淡的寒气在剑身上流窜，时不时还飘出一星点微小的雪花。 “和高庭的寒冷比起来，这里的冰雪只算得上拂面轻风。”芙萝娅湛蓝的双眼眨了一下，双手在胸**叉起来，皮衣下本就丰盈的胸脯变得更加隆起。 雷恩本能的吞了一下口水，随后轻咳着说起正事：“你们两队侦查的结果怎么样？” “和昨天没什么不同，”乔直接坐在了地毯上，一长一短两把黑鞘的宽剑则放在一旁，“我们干掉了几个哨兵，但是他们大队反应很快，我带队直接就撤了。” 芙萝娅：“我这边情况也差不多，只是……” 雷恩：“只是？” “我看到了几只豺狼兽人，在洛斯军营里。” “死的？” “当然是活的！而且拿着武器，大摇大摆的走。”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魔物。” “你不相信我？”一丝怒气在胸口泛起，芙萝娅洁白的脸变得更冰冷了。 “不不，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很难相信这种事实——人类的军营里居然有魔物？这可是非常崭新的概念，要知道所有魔物都是人类的公敌。” “高庭人和西翁曾经也爆发过战争。” “那不一样，芙萝娅，起码你们也是人类，这就好比要你们去和雪狼冰蜥一起战斗。” “冰蜥缺乏智力，无法被驯服，雪狼倒是可以。”芙萝娅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没懂我的意思……等等，你是说这帮豺狼兽人是被驯服的？”雷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帐内踱步，“豺狼兽人不但愚蠢，而且野蛮，我觉得和它们结盟的成功率低的跟你主动穿礼服有一比。” “哼～要我穿那种东西，我宁可一个人挑战冰巨人。” “哈哈哈哈，雷恩我早跟你说过，她就不可能懂优雅和艺术的这类玩意的。”乔在一旁拍着大腿狂笑，随之招来芙萝娅一个蹬腿，乔灵巧的低头躲了过去，“诶诶，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切，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 “够了，豺狼兽人的事情算是个重要的消息，我会报告给费劳斯将军的，如果有什么战斗上的变化，我会另外通知你们。” “我看八成是洛斯帝国堕落了，花重金收买了那些畜生，不过在我们苍鹫面前，都没有什么区别——明天都会变成尸体。”乔淡定的站起来收好双剑，棕色的肌rou彰显着力量和敏捷。 雷恩：“没错，明天的作战一旦成功，苍鹫佣兵团的名声将进一步提高，酬金也是。行吧你们去组织各队的战备工作，还有，今晚禁酒，违者重罚。” 乔&芙萝娅：“领命。” …… 夜枫一路小跑着赶路，大气都没喘——自从到异界之后没多久，夜枫就发现他的锻炼效果远超地球。拿耐力来说，他在维尔村的时候每天进行的负重练习，现在他全身上下挂着二十多公斤的行李小跑了几个小时，没觉得有多累。夜枫干脆放开胆子，以最快的速度奔驰起来，洛斯西南地带多半是绵延的丘陵和错综的林地，而且荒无人烟，夜枫正好用来挑战一下自己的速度极限。 夜枫又默念了一次心法，蓝色的幽光在双瞳泛起，少年五米一步，以高耸的松杉巨树为落点，脚不沾地的在树桠上飞窜起来。 结果和夜枫预料的一样，幽蓝之气开启之后，落脚的力道变得很不易掌握，胳膊粗的树枝承受不起蹬劲道噼噼啪啪的被踩断，而且体能的消耗急剧增加，狂奔了还不到30步，大汗和喘气就起来了，夜枫只好迅速的收劲，在撞断掉数根枝桠后，总算稳落到地面上。 耳边呼啸的风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只见前方一处坡地旁，一辆马车被一群魔物围住，马匹已经不见，两个护卫一样的人拿着武器保护着马车，仔细看起来才发现马车的木轮已经断掉，倾斜在雪地里。 几只豺狼兽人一拥而上，护卫拿着盾和短剑迎了上去，一个来回下去三只豺狼人嗷叫着倒地，一名护卫则被石斧砍伤了肩膀，深可见骨。另一个护卫则靠在受伤的同伴身边，不让豺狼兽人靠近，结果一个豺狼兽人法师上念了咒语，黑炎箭打中了他的盾牌，“轰”的一声，整个人被炸飞撞上了马车，本来就倾斜的马车哐啷一下彻底歪倒，横在了地上，震开一大片积雪。 豺狼人法师兴奋的叫唤着，其他的豺狼人一窝蜂的涌向马车，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两只冲在最前面的家伙贴在一起被踢飞，水平往后滚了十几米才停下，半个音节都没喊出来就吐血而亡。 夜枫靠冲下坡的速度踢飞两只魔物后，又借着余力右脚一垫，转身一个鞭腿踢到了另一只豺狼兽人的侧脸，后者的颅骨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脖子转了一个整圈然后耷拉下来。剩余的豺狼兽人还没看清楚状况，就囫囵cao着石斧砸向夜枫，少年抄起腰间的剑鞘挡住其中一个，右手快速滑到剑柄然后顺手一抽，寒光划过，旁边两只豺狼人的手臂就飞到了空中，一眨眼的功夫，夜枫就做了一个三段式的挥砍，围着他的豺狼兽人全部脖子喷血倒在了地上。 豺狼人法师像是被吓住了，立刻召唤着残存的几只逃进了树林里，再也没有冒头。 夜枫没有迟疑，立刻收剑救人。他把两个晕过去的护卫扶好，肩膀被砍伤的男人嘴里吱吱唔唔的说着什么，夜枫还在想办法用布条给伤口包扎，护卫的嘴里就喷出一口血泡，死掉了。另一名护卫的状况要好一点，但是拿盾的左手已然骨折，而且被烧的溃烂，即便能保住性命，恐怕也得截肢。 “……妈了个巴子，这帮该死的畜生。”夜枫恨得cao起了母语。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他是想救人，不过眼看天色渐黑，雪又要下大，再继续待下去，伤员也会这样耗尽体能而昏死。 “请交给我吧。”从马车里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