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世间始终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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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天色沉下，周府老宅里的众人才尽皆散去。苏小北中途也是找了个理由告辞，回到了翠荒楼中。

    素影听了今日之事，心中还有些后怕。不论是苏小北初入元帅府，还是只身入宫门都带有几分赌意。好在这云秀二字颇有文章才让周云虎愿意帮衬一把。也好在这千余铁骑雄风犹在，让甄离鸢心存顾忌。最后他出宫之时，甄离鸢那句机不可失被他一直挂在心中。这便让素影下楼将方启云请了上来。

    “方叔对徐默白这人可有了解。”

    徐默白，皇廷大供奉，擅长用剑。二十年前还是三元尊者，如今按气息判断应是再上一层。方启云在这城中呆了十八年，每每望向宫中都能感知到徐默白的气息。此刻见苏小北话里有话，当即便是沉声说道。

    “我一人对上，绝无胜算。若是再有一三元尊者配合，出其不意，应当不难。”

    皇廷三供奉之中除了徐默白乃是四元尊者之外，其余二人一个是二元尊者，一个是三元尊者。苏小北见甄离鸢有意合作，但就是不清楚她要用的是哪把大刀。沉吟许久之后，苏小北小声对方启云说了几句。只见方启云眉头渐渐舒展，最后望向苏小北之时再多了几分亮色。而后便告辞离去，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小北今日觉得身心俱疲，待到无人打扰之后便躺到床上准备休息。倒是素影见他神神秘秘的跟方启云耳语半天，心中莫名的有些吃味。没好气的坐到床边，俯下身子盯着苏小北。微微吐出的气息带着淡淡芬芳，苏小北刚一睁眼便将她搂在怀中，嬉戏调笑了一番。

    “素影姐，日后若是再有人来请你入宫，千万别去。”

    素影见苏小北神色凝重，不似作假，这便点头应允，有些紧张的问道。

    “是不是宫里那位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只是以防万一。”

    苏小北不愿让素影有太多负担，并未细说。素影一记粉拳打到他的胸膛之上，有些酸楚的念道。

    “早就听说宫里那位娘娘风华绝代倾国之姿，更是媚术大成，寻常男人见了怕是路都走不动。你这二皇子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还不得天雷勾动地火。倒是奴家与之相比，怕是如萤火较于皓月，天壤之别。”

    苏小北听着素影自言自语，好似打翻了醋坛一般，将她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尝了尝她唇上的胭脂，一脸坏笑的说道。

    “我与那娘娘倒是没有烈火干柴，全留着来烧你这个妖精。”

    素影扭捏挣扎着嘴里说着不信，可是身子却是已被点燃。她付出的很多，一颗真心，她要的很少，一席之地。

    真如那句话说的，世间始终你好。

    ……

    旭日东升，楼外的叫卖呐喊声总是蛮不讲理的扰人清梦。坊间传闻四起，说是昨日二皇子去宫中与徐默白的弟子论剑，大胜而归。自然有人不知徐默白是何来头，可坊间流言却是说了个清楚。徐默白可是这皇廷大供奉，他亲自培养多年的弟子在二皇子剑下竟然没能走过三招。最为可气的是，这处处流言之中竟是无一人提起徐飞的名字。

    皇宫深处，流言好似无孔不入。徐飞面色阴沉的坐在徐默白身前，死死捏紧手中佩剑。徐默白叹了口气，昨日之事他也略有耳闻。莫奇最先求到的便是他徐默白，只是他无意掺和着皇子之争，但也默许徐飞前去助阵。

    “输了一时又不是输了一世。不管那二皇子是不是过江龙，终究逃不过惨死腾龙的下场。你如此在意一时输赢，只会阻碍自身修行。”

    见着徐飞这副道心不稳，心怀大恨的模样，徐默白也是出言相劝。哪知这话一出口，徐飞却是骤然抬头，眼中杀机更甚，对这二皇子三字咬牙切齿。

    “那二皇子出言不逊，辱我师门。如此大辱，弟子难以下咽。请师父准许弟子出宫一日，与那二皇子再决高低。”

    徐默白凝神想了半晌，徐飞的师门不过两人，除了徐飞就是他徐默白。二皇子那句一塌糊涂，也是让徐默白心中有些愠怒。再看徐飞心中已有杀机，若是不让他发泄一番，怕是日后修行都要有此魔障。意念一动，徐飞手中长剑便落入他的手中，一道灵光贯入剑内。

    “断水三式你虽习得，但还有些生硬。那二皇子口出狂言，看不起你的师门，那你就用这断水三式让他好好看看。”

    徐飞接过长剑，感觉剑身之内藏着一道凌厉剑意，当即欣喜若狂。

    “弟子此行定要那野小子好看。”

    徐默白挥了挥手让他自行前去，临走之时倒是不忘提点了一句，不可杀人。昨日徐飞负气而走，徐默白心中最为警惕的还是甄离鸢最后的态度。他久居宫中，对于外面朝堂之上的事情少有过问。潜心修行，才在这二十年间能够跨入四元尊者之境。甄天河每每入宫都是深藏气息，虽是没能逃过徐默白的感知。但他也不能光凭着气息阴狠毒辣就断言甄天河是魔道中人。

    徐默白看了甄离鸢二三十年，只是暗叹她的媚术高深，更是与魔门毫无关系。莫青山虽是沉迷美色不问朝政，但好歹性命无忧。他徐默白不过是受了先皇大恩，才许诺留在宫中修行，不愿多管这云扬朝堂风云之变。只要莫青山还活着，他便不算违背誓言。

    ……

    翠荒楼前今日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这城中百姓和一些世家公子想要看看热闹。这楼前站有一人，双手按在剑上，浑身透着一股冲天战意，更似杀意。那剑客也不出声，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这翠荒楼中，让本想进去喝上二两小酒的人都自觉的退到一边。毕竟在这样一双满是杀意的眼睛底下喝酒，实在有些毛骨悚然。

    楼中老鸨出来过几次，都是好言相询，请这剑客入楼。其间还有些风尘女子见着剑客衣着华丽，主动贴上来想要请他入内，好生招待。可都被这剑客一道凌厉的目光打发了，依旧不言不语。素影从那楼上迈着碎步缓缓而来，摇曳生姿让这众人心中一片火热。

    “这不是徐飞公子么，真是稀客稀客，还请入门喝上一杯水酒。”

    这徐飞儿子点出，人群之中便有了sao乱。此时周浩然正在翠荒楼中，推开小窗，探出头来便是一喊。

    “徐默白的弟子逛个青楼专门堵门不成，你看不到你身后还有这么多风流公子要进楼寻欢不成。”

    众人抬头望去，周浩然那俊俏小生的脸嘴可是人人皆知。当即一片哗然，原来这堵门的剑客就是与二皇子比剑输了的那个。一时之间，七嘴八舌，朝着徐飞便是一阵指指点点。好听的有，但难听的更多。徐飞眉头紧皱，挥剑朝着这楼中一点，便见到那楼中一方木桌四分五裂。众人纷纷闭嘴，颇为嫌弃的看着徐飞，嘴上虽是不说，但心里仍在念念不休。

    素影秀眉微蹙，面容不悦。看着徐飞瞬息之间将剑收起，寒声说道。

    “徐飞公子要找二皇子再论高低，也不能无缘无故砸我楼中物件。何况二皇子说了，你要找他比剑，也得等他吃饱喝足才行。”

    徐飞恨恨的看向素影，心中有气却是不能撒野。这翠荒楼来头不小，他也自是明白，嘴里终于吐出两字。

    “我赔。”

    素影轻笑一声，也不再纠缠，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徐飞公子若是不嫌，就请入门小坐。二皇子贵人事忙，怕是还得有些功夫才能见你。”

    徐飞文丝未动，看来是打定了主意在这楼前守着。不知何人嚷嚷了一句，下注下注，原本呆在门外的世家公子纷纷涌入了楼中。那些平民百姓也想进楼赌上一把，可刚一迈脚便是发现这翠荒楼真不是他们能去的地方，又悻悻的缩了回来。不过心有不甘，纷纷站在门外探头望去，看着那桌上已是放有白花花千两银子。

    “二皇子说了，来者是客。今日这堂前水酒吃食通通免费，不过若是要姑娘作陪，那可得自掏腰包。”

    这话一出口，原本干等在楼外的平民百姓纷纷鱼涌而入，嘴里还念叨着二皇子的好。心里却是想着那些个姑娘虽是惹人艳羡，但谁家炕上没个娘们。若是能赌赢些银钱，今日说不得也要做次大爷，让这楼里姑娘好生招待一番。

    骤然之间，这翠荒楼已是人头攒动，声音此起彼伏。还有好事者站出来有理有据的给这众人分析说道了一番。

    “徐默白大人可是皇廷大供奉。就凭这一个大字，他的弟子还能差了不成。我买徐飞赢，二百两。”

    “此言有理，我也买徐飞二百两，再加一百两。”

    徐飞听着楼内的声音，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心里想着这城里还是有识货之人。可恰在此时，却是有人又站了出来。

    “昨日不都说了么，二皇子可是比这徐飞厉害不少。莫非一夜之间，那徐飞就能反败为胜不成。我买二皇子一千两。”

    这城中百姓手里没多少余钱，此刻正犹豫不决。便是看到那周浩然衣衫不整的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着片缕的娇俏姑娘，让人狠狠咽了咽喉咙。

    “一群傻子。谁在等谁都看不明白，本公子买二皇子五千两。”

    此话一出，那些百姓纷纷点头，暗觉有理。若是那徐飞真有本事，何苦要在这楼前苦苦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