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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再返罗浮

    黄须儿三人,分散之后又是会合,互相对视一眼,皆感唏嘘,“走吧!”

    “真不回去了?”神莺问道。网,一路有你!

    黄须儿捧剑在手,那剑丸飘出一缕魔烟,化作晋神宗,看那禁棋没有失却,微微颔首,“不用回了。”

    “观主,这是为何?”魔鸠神情疑惑道。

    晋神宗道:“上回燕峥嵘所言,炼兵谷或许回来寻衅。”

    黄须儿道:“观主,我等却不惧他。”

    晋神宗目望远方,“来人少了,我亦不惧,就不知此派届时会来多少人,如是人多,你等在此,又有何用?”

    黄须儿等人一脸惭愧,“观主一人在罗浮观,岂不危险?”

    晋神宗道:“我留至罗浮,自有道理,无须多问,依我所言便可。”

    “是。”

    晋神宗再交代数句后,叮嘱道:“你们对玄门盯着,如无绝好机会,不可妄动。”言讫,分魔化风散去。

    数天之后,罗浮峰上飞来一艘华美天舟,身鎏焰火,缕缕烟气,飘若灼风,蔺披云目光往下一投,“姬师兄,正是那处。”

    姬少琴亦是看去,半晌后,道:“果真是内宙空境,依你所言,那燕峥嵘在这处藏身,依靠流火之威进出,也是麻烦。”

    蔺披云鄙弃道:“这等道人,避居在此,不求长进,纵麻烦一些,也比在外晃荡强,起码不会横死。”

    姬少琴一笑,“这回叫他横死此峰,但也需他还在此峰中nAd1(”

    蔺披云柳眉一横,“你是说,他不在这了?”

    “兴许是。”姬少琴稍一推断,道:“当时你自报名号来路,他岂不怕师姐上门,除非他真把内宙空境,视做铜墙铁壁,自忖无忧,这样他还会留在此峰。”

    “寻常内宙空境,进出自是危险,可有流火穿空,凿穿通道,我等持宝进入,当也无虞。”蔺披云道:“希望他还在里间吧!”

    “不管在与不在,看上一眼,也耽搁不了多久工夫。”姬少琴笑道:“趁流火未至,来,师姐与我饮上一杯。”

    转眼过去十数天,二人忽有所看,眺目看去,就见远处黑云堆积,炎流酝酿,过得一阵后,那黑云一震,天似开裂,飞瀑一般,泻下万千朱光,丹赤殷红,如血瓢泼,不到盏茶工夫,天中已烈如日照,辉扫八方。

    姬少琴首见此景,不住惊叹,“造物之奇,果真非同一般。”

    蔺披云推了姬少琴一把,“有闲来时再看,驭天舟而入吧。”

    “好。”姬少琴应了声,正要发动,忽而轻咦一声,望向远处,蔺披云察觉到,也随之望去。

    见远方飞出白花花一片,随风翩转,宛若流云,乍一看,却不知是何物。

    姬少琴凝神细观,讶然道:“看这路子,似是太乙观的千鹤纸符。”

    蔺披云也是奇怪,“太乙观弟子,来此作甚。”

    那千鹤纸符折的惟妙惟肖,精巧似真,似随风而伴,飞飞翩翩,冉冉而来。

    到了近处,便清晰见得一位童颜白发的男子,凭立在一堆纸鹤当中,随鹤起伏,忽高忽低,宛如凌波踩踏,悠然至极。

    边崖月衣发带风,发如雪飘,徐徐行至二人渡虹天舟前,一拱手:“两位,崖月有礼了nAd2(”

    姬少琴二人还礼,道:“边道友怎有闲来此?”

    边崖月双眉紧锁,略显愁意,“此处是宁道友亡故之所,贫道来此,唉……。”

    蔺披云一听,不知这宁道友是何人,只当是边崖月某位好友,听他声声幽幽,不禁劝慰道:“逝者已矣,边道友得收拾心情才是。”

    “是,有劳蔺道友提”边崖月诚恳一笑,“两位来此,却是为何?”

    边崖月心中紧凛,却怕对方目的,与自家一般。

    蔺披云犹疑一下,还是把自身糗事给说了,“那燕峥嵘可恶至极。”

    边崖月叹道:“不承想还有此事,这人实在猖狂,居然敢在蔺道友面前劫夺。”说罢,又捧蔺披云一句,“若非当时蔺道友心系同门,有了牵挂,此人定会后悔,无脑来夺。”

    好听话无人不喜,蔺披云亦是如此,只觉边崖月这人还不错,“那宁道友是何来路,道友亲来此地凭吊。”

    边崖月如实道:“无量宁舟宁道友,两人也应听说过。”

    “居然是他。”蔺披云二人一听,不禁神色古怪看着边崖月。

    边崖月知他们为何眼神有异,盖因当年,在平烽台上,他也被宁舟算计,吃了个亏,想那柳听荷吃了亏,整天嚷嚷要与宁舟一决,讨回颜面,在旁人看来,他这个亲历者,应与柳听荷同病相怜,怨怪宁舟才是。

    边崖月洒然一笑,“当时情状,两位今日也都知道了,从立场而言,宁道友此举有他道理,此点崖月还是可以看破的。”

    “边道友好胸怀,姬某佩服nAd3(”姬少琴赞声道。

    当时情景,是四派争弈象,派与派争利,自当攫取最大利事,宁舟没道理胳膊肘往外拐,让却利事。

    设身处地一想,姬少琴自忖,应也会与宁舟做同样抉择。

    蔺披云却促狭道:“方才道友说了,是从立场而言,如从私人情谊而言呢?”

    边崖月微微叹着,“其实我与宁道友,来往不多,数面之缘而已,且相识时,还险些生出误会,不过我却珍视这份交情,只不知宁道友是如何看待。”

    蔺披云略觉赞赏,仅仅数面之缘,宁舟还坑了边崖月一把,后者反不生气。

    在宁舟死后,这份交情断了,还来他丧身之所凭吊,这份胸襟,少有人有,她忍不住来追问,“道友还没回答呢!”

    边崖月笑道:“从私人而论,我还真有几分怨念。”

    蔺披云二人纷觉莞尔,忽而姬少琴一瞥流火,“这流火存时光阴不定,晚了恐怕要错过这次,蔺师姐,乘舟而下吧!”

    蔺披云一点头,“嗯。”

    “慢来。”边崖月一伸手,阻止道。

    姬少琴微一皱眉,“边道友还有何话要说?”

    边崖月一指那黑云,“两人细看,有何不寻常?”

    听边崖月这样说,姬少琴心知有异,转目瞧去,细细一辩,倏尔脱口道:“焰火内敛,聚在一团。”

    “不错。”边崖月道:“这流火威力,有大有小,就眼下所见,此火威能非同小可,丹境进去,必被焚化。”

    姬少琴悚然一惊,额头隐有冷汗,暗觉惭愧,自家一时情急,没细看清楚,要是进去了,纵有渡虹天舟,也是有进无出。

    蔺披云知姬少琴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示意无妨,目观边崖月,“依道友看来,何时能入?”

    边崖月笑道:“蔺道友考校我了,论识火之能,崖月怎敢在二位面前班门弄斧,适才两位心急,才未察觉,如静下心来细观,崖月远不能及。”

    这话听得舒坦,姬少琴说着,“道友谦词了。”

    边崖月笑而不语,凝视那片黑云,忽道:“依二位看,这峰中仅有燕峥嵘与马道人吗?”

    “道友是说?”姬少琴闻言知意,心有所想。

    “只是猜忖,其中真伪我不能保证。”边崖月先道一句,而后才说道:“设燕峥嵘还在峰中,他不会想不到,蔺道友前来杀他,而贵派能为,绝非他这散修可比,为稳妥起见,说不得早已邀了友朋,就等二位上门。”

    “嗯,此言不无道理。”姬少琴略略一想,也认可这话。

    边崖月观其神色,微微一笑,“我既撞上这事,诛杀灵门道人,责无旁贷。”

    蔺披云一听,本有些许抗拒,自家报复,借他派之力,说出去也不好听,可边崖月言辞恳切,无有半句说是帮忙,只道诛杀灵门,便有点接受,望了姬少琴一眼,见其微不可察一点头,她郑重道:“边道友高义。”

    “哪里,为我玄门分忧而已。”边崖月在这罗浮峰,花费十来日,转了数个大圈,始终没想到进去方法,更不敢犯险,试一试能否破入内宙空境的界关。

    寻上蔺披云二人后,一看渡虹天舟就知不差,有意搭一趟顺风船,也无需自家卖力,飞那流火甬道。

    三人在此一等,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其减弱半分,正以为此次不可进入时,忽见那火势散开几分,成滴泉之相,rou眼一观,便知火力弱了些许。

    三人俱是一喜,但就此还不够,又等了片刻,见可以进入后,姬少琴cao弄天舟,船肚喷霞,烘烘之烟飞旋,一头扎进那火中,

    据此较远之地,有块大石头无精打采的缓缓飘着,宁舟从大石背面转出,望着三人不见后,却是一笑,“没想到三寸斜阳宗没来,来了炼兵谷,这边道友也是出我预料,与其相见,却要小心了。”

    他摸出一只狰狞龟甲,把禁棋放了进去,此物乃道统传承之物,是一件重宝,隔绝禁棋感应,小事一桩,而后把龟甲一抛,疾驰向火,他随在身后,见到了地处,一纵而入,任龟甲朝下而落。

    上回出来不用此物,是因这太始玄龟除非是在浊气地脉之所,其它地处,行动甚慢,如用这物,根本来不及出来。

    而进入则不同,顺势而降,不耗分毫气力。

    过了界关,龟甲隐匿在黑烟中,目光朝下观去,见那渡虹天舟落向罗浮观,半晌不见声息,他略觉奇怪,假设晋神宗又不在,可观内诸多道人应该在的,可又不见伐戮景象,着实怪异。

    他不想太靠近,免得泄露了自身所在,看了会看不出所以然来,也不多留,龟甲一飘,远远离开这里。

    罗浮观中。

    流火过界关时,大为消弱,到这里已是寻常了,三人立在火雨中,看着这残破大殿,暗觉惊奇,这铸就之物,全是凡物,不放在他们眼中。

    而营造的这么华美,但从貌相来观,绝对不俗,他们虽则见多识广,可看此殿宇格局,也知营造完毕,该当多么壮丽。

    匠人被晋魔主吞杀一空,目扫满山上下,除了火雨,一片空落落的。

    蔺披云哼道:“那燕峥嵘真会享受。”

    边崖月则凝重道:“蔺道友,那燕峥嵘真是散修?”

    “那还有假,他自称山野散人。”蔺披云道。

    “边道友何出此言?”姬少琴问道。

    边崖月目扫四周,“这殿宇格局,不似我崇胜州。”

    姬少琴哑然失笑,“崇胜州广大,浩浩无边,南北东西,各有建法,且这里遗独世外,风情建造早与崇胜州不同,有何出奇。”

    “话虽如此,可总有迹可循。”边崖月道:“这里不同,我闲时曾参研过阵道,只不适合这个路数,才没深研,可观视过的图典却多。昔年我派附近,曾有摩相教教徒闹事,也就是那升灵大典,镇灭他们时,搜得不少经卷。当然,这些经卷甚是普通,而有部分经卷,记载的摩相教诸府寻常的禁阵设法,一方地界禁阵,一般寻山望水,依势而为,各派有各派的章法,而这一处,我仔细看来,约莫有几分摩相教的痕迹。”

    “这怎可能。”姬少琴惊道:“这里没有灵机,依托地气的禁阵设来何用?”

    “的确是没用。”边崖月认可这话,“但这建造路数,是按照设禁阵来弄的,只是用得凡物,又没灵机流转,徒具其型,虚而不实。”

    边崖月这话,姬少琴半懂不懂,他对阵道半窍不通,之前也没了解过这方面,二人也不能肯定是真,但这会儿没必要与边崖月争论这个,“权当是真,可这里残破,想必是许久前的摩相教教徒,曾在此暂居过。”

    “或许吧。”边崖月指擦栏杆,只粘得浅浅一层灰尘,目中一闪,隐有所悟。

    边崖月还记挂着宁舟的禁棋,当下道:“此峰广阔,有万里之数,燕峥嵘如真在这,却需寻找了,不如分头行事?”

    “也好。”蔺披云二人不疑有他。

    罗浮峰外,其中一座浮峰中,晋神宗与晋魔主相对而坐,品论而谈,晋魔主一笑,“我的分魔窥见清气了。”

    “来了几个?”

    “三个!”

    晋神宗头也不抬,神情悠然,细细啜着,品评道:“茶还行!”Print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