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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暗争

    姚弘象侧首一看,目光落在孙伯长身上,暗嗤,如今在坐皆是成就妙丹者,这老头区区真丹,且道气盈弱,连自身气息都收摄不住,一看便知,修得不是上乘法门。

    由此,他暗恼南帆渡胡闹,这里是谁都能来的?正要叱声,忽而心思一动,暗觉南帆渡不会无智,专带人来闹笑话,略略一思,有了猜测,“这位可是弈象宗孙掌门?”

    孙伯长精神一振,这是六派中除无量和海蟾宫外,首个势力承认他宗主身份的,却是令他激动,好在来时已有准备,南帆渡也有叮嘱,故也没有失态,既不亲和,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淡声道:“不错。”

    孙伯长身份到今时,去掀他底子已没了意思,姚弘象权当他是真,笑道:“孙宗主励精图治,再开弈象,我辈着实佩服。”言讫,转首吩咐道:“再取一只蒲团来。”

    孙伯长道:“孙某愧对先祖,此番接续道统,主掌莽山,姚道友是我玄门一脉,不会加以为难吧?”

    姚弘象眼眸一动,“姚某身为玄门弟子,也乐见玄门多一宗门,为我玄门多出良才,今日孙掌门即到,姚某便让你放心,事后传书莽山附近下宗,与贵派方便。”

    这方不方便,还要看孙伯长方不方便,只不过这话说来不费本钱,何乐不为。

    孙伯长道:“如此便好。”

    少顷,道童取来蒲团,容南帆渡与孙伯长落座。

    寇心准问道:“不知孙掌门此来,有何贵干?”

    孙伯长笑而不答,反问道:“寇道友在此,可是搜拿青剑湖?”

    “哎。”寇心准摇了摇头,“孙掌门这话错了,非是搜拿,而是寻。”

    “寻之何用?”孙伯长故作不解道nAd1(

    这话问的,寇心准暗暗冷笑,说道:“弈象再开,人手却是不足,我听闻青剑湖与贵派,一向交往甚好,但此府却远走乾沦海,寇某心忧,两家怕是有嫌隙,特来调解。”

    孙伯长一叹,“这其中实则无大事,只当年秋斩楼师弟韩照,袭杀东方道友,为此,南道友曾下战书约斗,秋道友自知不敌,这才退走。”

    这些琐碎事,因弈象宗,也被诸人所注意,故人人皆知。

    寇心准咦了一声,瞥向南帆渡,“南道友,我听说东方道友,亡于无量宁舟之手,这事是真是假?”

    说罢,他似笑非笑,在南帆渡在越长信二人之间扫过,来采庚,姚弘象等人,心觉有趣,亦是好奇,南帆渡怎么回答。

    南帆渡道:“是真。”

    寇心准微微诧然,没想到南帆渡不来扯谎,直接就认了,“南道友,如今宁舟的师兄,越道友在这,你不向他讨个说法?”

    南帆渡眼神一凝,认真道:“越道友,关于此事,你派必要给个交代,不然休怪南某不讲情面。”

    诸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在这时节,南帆渡还真说起这事,不做推搪。

    越长信一叹,“对于此事,越某深感遗憾,宁师弟为我师弟,可事关道义,越某绝不会帮他说项,只有一言,说与南道友听。”

    南帆渡哼了声,“听着呢!”

    越长信道:“这等私人恩怨,我派向来不加干涉,任其自理。”

    南帆渡道:“好,私人恩怨私下解决,宁舟何在?”

    越长信闻言默然,唏嘘道:“不幸遇难nAd2(”

    一听这话,姚弘象等人均是错愕,不解宁舟怎就忽然死了,有人甚至恶意揣测,无量在这事上,不想与海蟾宫产生矛盾,暗自处死,亦或囚禁宁舟,不让他再出来。

    不管是死,还是被囚禁,皆永无出头之日。

    来采庚微微侧目,“好手段。”

    这句话无头无尾,但诸人都听懂了。

    越长信知道这些人揣测过分了,叹道:“宁师弟在浮峰中时,路行偏差,被内宙空境所摄,唉,天妒英才。”

    南帆渡愕然,也是叹了叹,“不想竟是这样,罢了,尘归尘,土归土,往事云烟俱去休。”

    此言方一落地,众人便知,不能看到无量和海蟾宫互掐,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在他们意料之中。

    越长信与南帆渡方才这番言语,事先是否通过气,也未可知。

    寇心准之所以拿出来说一说,也是存了这个念想。

    既然当事者已不在世,再说此事,就有些不地道了,姚弘象捡回话茬,“玄门一脉,不宜动干戈,南道友你看,与秋斩楼能否化干戈为玉帛。”

    南帆渡岂能直接答应,在宁舟身上,他尚且要求越长信表态,在秋斩楼身上,更不会轻易揭过,“来道友是否以为,南某是言行反复的人?”

    “这是哪的话。”姚弘象知道战书的事情,“只不过青剑湖是莽山一员,弈象宗既能接纳宣真府,接纳此府也是理应之事。”说着,看向孙伯长,“孙掌门,你说是吧!”

    南帆渡微微晒然,这话离间了,。

    姚弘象拿宣真府做借口,由不得孙伯长来搪塞半点nAd3(

    孙伯长咳嗽一声,“接纳此府可以,但秋斩楼派人杀东方道友,这事非是我派的事情,孙某管不着了。”

    在坐皆知,孙伯长就是个傀儡,如南帆渡非要和青剑湖过不去,那么他们借青剑湖,入手弈象宗,便要与南帆渡对上,而弈象宗中,又有越长信。

    一旦对上南帆渡,便要看越长信意思,他们四派是各过各的,以一家之力,独独对上两家,却不划算。

    秋斩楼的死活,没人关心,但要收服青剑湖,由其拜自家派门为上宗,却不能令此府寒心,故不能坐视,秋斩楼被南帆渡活活打死。

    姚弘象理解的点了点头,“南道友,你是一定要杀秋斩楼了?”

    “姚道友,如有人杀你师妹,你是否一笑泯恩仇?”南帆渡反问道。

    姚弘象微笑,他师妹成千上万,哪能认个全,只能认个亲厚者,不过话自然不能这样说,“谁杀我师妹,我杀他全家。”

    来采庚莞尔一笑,“姚道友,你却是个好师兄。”

    南帆渡一笑,“姚道友,既然你都这般想,为何还强人所难,要南某弃了这段恩怨,除非秋斩楼低首认错,自废神通,南某或会念他诚心,给他改过机会。”

    这话中之意,明显不给别家借青剑湖,插手的余地,众人听了,并不觉得意外。

    姚弘象无奈,把眼掠过来采庚。

    来采庚与他们这些人都不同,因太乙观不少下派,靠近乾沦海,对莽山弈象宗看的很重,是宁愿它毁了,也不愿让别人得到。

    可如今,诸派放眼弈象宗,怎会容太乙观轻易毁了,更别说,有两个门派,已经把手伸到锅里,就看能捞出什么了,更不会允许被毁。

    既然不能毁去,那便要竭力扶持一家,间接控制弈象宗,再而图谋后事,要么把无量两家在此宗的势力蚕食掉,要么许出代价,把弈象宗要过来。

    而这一切,皆要太乙观,先入住弈象宗,才可完善余下后事。

    南帆渡不让步,来采庚也不指望他让步,略略一思,心里定下一事,“南道友有情有义,来某赞赏,在此祝南道友早日寻到秋斩楼,诛他性命。”

    诸人不免诧异,按他们所想,来采庚应最为反对才是,不承想,居然不来帮秋斩楼说话。

    来采庚拿定主意,秋斩楼任南帆渡去杀,青剑湖不是还有个秋斩月么,一样可以掌控。

    南帆渡瞧他一眼,闪过诸般念头,忽而心思一动,有了新想法,立刻道:“秋斩楼如不愿向南某悔过,那南某只能拿此府上下,来祭奠我师妹亡魂。”

    来采庚微微怔然,暗道南帆渡跟屠夫一般,下刀极准,他方才所想,立即被南帆渡破灭,忙道:“不妥,秋斩楼纵然有错,也与青剑湖无关,南道友此言,有失偏颇。”

    邓九章抚剑不语,看着众人斗心,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他轻一摇头,再说又能如何,到关键时刻,还不是要刀剑来争。

    南帆渡淡言道:“我意已决,来道友不必相劝。”

    来采庚无法,他与青剑湖非亲非故,再劝也拿不出道理,只道:“既然南道友决意如此,来某无话可说,不过青剑湖但凡稍有认错意向,却需接纳。”

    “理当如此。”南帆渡正然道。

    寇心准道:“适才我曾问孙掌门来此因由,孙掌门却未回答我。”

    孙伯长也不嫌脸皮厚,直接就道:“近来我得到消息,我先祖曾遗留神仙园在虚空中,这次特地过来看看。”

    “这孙伯长,真是混账。”

    包括越长信在内,皆是暗斥孙伯长不要脸,神仙园来历,他们虽不清楚,但知道绝不是弈象宗的。

    想到这,他们不由瞧着南帆渡,这南帆渡拿着孙伯长的脸皮,要好处要到这来了。

    神仙园,看起来是有来历的,指不定就有什么利事,他们五家在这,本想分了此园,谁知孙伯长突来一句,不问可知,这话必是南帆渡交代的。

    南帆渡正色道:“孙掌门,此园即是贵派所遗,那定是无假,不过听闻有青剑湖弟子在此出入,这秋斩楼我势要见个真章,不如由我先进。”

    孙伯长还没回答,除越长信外,其他四人齐齐道:“不可。”

    真让南帆渡进去,里面老鼠屎估计都留不下一颗,哪能应了。

    孙伯长心里苦笑,硬着头皮,道:“诸位,这是我先祖所遗,你们怎能帮我做决定。”

    “孙掌门,你好歹也是掌门,维持些体面可否?”便是以邓九章的性子,也忍不住发声指责。

    寇心准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好端端,问孙伯长来意作甚,摇了摇头,好笑道:“孙掌门既说是贵派所遗,那暂且当是真的。”

    孙伯长一喜,急忙道:“本来就是真的。”

    寇心准一笑,“是暂且,孙掌门莫听岔了,如果你能破开阵法,就能证明,你所言真真儿确凿。”

    孙伯长道:“惭愧,我先祖法门,孙某暂未修习……”

    不等说完,寇心准断言道:“那就不是。”

    南帆渡知道孙伯长不可能把神仙园要过来,有此一说,也是为他铺路,毕竟他来晚了,直接参与,却不好看,“是与不是,有待分说,南某既然来了,便与诸位一起看看,分辨分辨。”

    越长信笑道:“这神仙园禁阵,颇为不凡,南道友即来分辨,想来应有办法?”

    南帆渡点点头,“我有一只碧眼狐,此兽xue居地底,依附地脉而生,生来可感应气脉走向,对于气机掌握,分外灵敏。”

    越长信左右看看,“有此异兽,也可帮上忙,诸位意下如何?”

    诸人对视一眼,那禁阵时隔久远,虽则残破,可紧要处却甚是严密,一时间也破不得。

    这碧眼狐的声名,他们也听说过,也很有能耐,想了想,也都一一应了。

    又谈片刻,约定破阵时间后,诸事落定,七人起身相互一礼,各自作别。

    来采庚步出峰顶,怀有心事,不疾不徐往自家太乙观居所行去。

    来虽不久,可居所也营造的景色优美,宫观大气,花草新植,或娇或艳,上空置放着一根大旗,垂下缕缕烟气,结成幔帐,不做他用,单单用来遮千苍山周围万千石斗的光芒,这等豪奢布置,唯有积年大派,才有这个底气。

    一缕丹罡飞烟,直往殿宇行去,路过一颗大树时,嗅得一丝幽香,转目一瞧,见树下有一位清秀的少女,发如飞瀑,正坐在青石板上,捧道书而阅,时而瞥眉,似是遇见疑难,时而欢喜,仿佛明了真味。

    他微微点头,“倒是勤勉。”

    少女一惊,抬头看去,笑着一礼道:“来师兄回来了。”

    来采庚好笑道:“你没看见?”

    少女好奇问道:“来师兄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来采庚疑道:“何出此言?”

    少女笑道:“以前来师兄见我用功,都会夸我,也不曾这样说话。”

    来采庚微一愕然,“你这小妮子,眼力不差,嗯,把你边师兄唤来,我有事跟他说。”

    “得令。”少女一笑,轻提裙摆,欢快的走了。Print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