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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窥探

    支秉谦还需照应全场,不得擅动,心中含忧的看了一眼亭台,暗自一声叹息,“这代价,太大了。”

    适才之局,十分不妙,孙道长等人,有借助他二人之力不差,可原先不睦也是实,万一孙道长等人有个歹念,田贲恐难幸免。

    幸好,孙道长还不是无智之辈,见了威胁,没有立即“卸磨”。这也是东西还磨完,不然,方才的情形,殊难预料。

    代价大是大,可斩获也不小,彭侯一亡,他们裹挟此威,便可堂而皇之的入主莽山,立稳根脚,大可与孙道长等人讨价还价。

    支秉谦眼中有一团幽幽冷光,“莽山本无主,尔等以此为借口,支使我二人为先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魔修乃我辈敌手,尔等还如此做事,不想合力迎敌,那便休怪我等,不按约定来办。”支秉谦知道,这样做必然引起内耗,可事情至此,已是无奈。

    后背无法托付他人,只能小心迈步,走一步看两步,步步为营。

    亭台内中。

    宁舟扶住田贲后,温声道:“田道长?”

    田贲双目半睁半闭,勉强抬头看了一眼,自嘲一笑,“让宁道友笑话了。”

    宁舟宽慰道:“斗法力竭,本是常事,况且道友此战得胜,贫道心生敬意是真,这笑话,万万不敢。”

    这话不虚,之前一斗,凶险万分,彭侯不不算计,已然得计,可田贲在生死之刻,居然可反败为胜,斩敌首级,其中难处,不是简单能说的明白。

    心志,毅力,胆魄,哪点差了,必当身殁。

    田贲听得前半截,后半句话时,已彻底昏了过去nAd1(

    宁舟小心的将田贲扶到石凳上,忽地就见后者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又有黄气从脸庞上散出。

    他心下一惊,仔细看去,田贲一脸蜡黄,丝丝缕缕的精气,气雾生烟,一片氤氲,细细一闻,有淡淡清香扑鼻而来。

    他面色一红,神意一动,竟是生出了一个把田贲吞掉的念头。

    此念一起,又被他立即压灭,微微自晒,“枉我自诩道心不差,没想到,居然生出此念,羞也。”

    心生此念,也非无因,田贲所散之气,为本元精气。

    此气不凡,道者如失却此气,立即身亡,没有半分幸理,而田贲眼下,气散绵绵,只会折损功行。

    这功行一折,日后不知需花费多少苦功,才能把本元精气补回,不然,永无寸进机会。

    方才宁舟生吞人之念,也是因此气。

    田贲此刻昏迷,不省人事,而亭台中又无别人,宁舟如若把他一生精气夺来,事后稍作炼化,便可将一身境界,推上一层。

    道者所渴望,也就是长生,修道年长,打磨艰辛,哪有这样吞人来得痛快。

    说白了,也就是宁舟心底,最根本的欲/望,面对机缘,自发勃动。

    好在宁舟知晓,此举不妥,吞了他人精气,自身精气必杂,这是自斩根基之事,他自是不会做的。

    “不过,方才起念,似乎非是发自我心。”宁舟心下思忖,他方才隐隐察觉,自身心底深处,似乎藏着另一股意念,故意勾动他心火似的。

    他来回踱步,默默思忖,回忆往事,不禁生出了一些想法nAd2(

    这时,田贲精气散布显多,rou眼可见的此人消瘦下去,他立住脚步,盯着田贲暗思,“我同修玄灵两道,既有优势,亦有弊端,此前大龙洞时,我可是记忆犹新。虽因缘际会下,被我抓住一线灵光,悟出参微希夷契,得以无恙,但此法不全,日后再是如此的话,恐难以消解。且丹境精神内蕴,神气内敛,圆满光洁亏损,丹华凝练如一,一丹即成,不容他法,

    而抱一境,滴水不漏,身如无无瑕琉璃,澄澈静潋。

    这两者,一内一外,一里一表,如想内外合一,身心明澈,必不会同箓境时那般容易。”

    他思量到此,微微一笑,“气道我身自掌,力道来自太始玄龟,还是道统之物,我不将其彻底明白,难保没有罅漏,而眼下却有个机会,可容我一探究竟。”

    他想罢之后,再观田贲,默默估算,“此人道行胜于我,我怕是不能将其救治,不过待我探查完毕后,大可让支秉谦回来,稳住田贲本元。”

    他这时准备将田贲当参照物,看力道抱一,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个谱,好思索如何完善参微希夷契。

    把手一伸,取出一张符箓,运指如笔,凌空虚画数下,笔势尽落后,符箓化光而走,在亭台中游走,而后飞出亭台,寻了个隐蔽角落。

    见亭台无有布置后,宁舟欣然,转步行到田贲身后,一手按在头上,默运玄幽玉虚功。

    只是法力一探,就遇到一重阻碍,似坚城墙壁一般,牢牢矗立,宁舟轻笑一声,“不愧坚躯铁壳,纵然神智不醒,也能自发御外。”言讫,他又摇摇头,“可惜,无智神关,看似牢不可破,实则一穿就透。”

    他本身也修力道,自然明白这里边是怎么回事,当即使出照鉴,勘察诸般。

    不管是抱一,还是丹境,此二者虽都号称圆满无漏,可事实上,圆满哪是易事,即便丹成妙一,也不过是得了九成,欠缺一丝,才可全满nAd3(

    在此情况下,必有漏xue可入,少顷,探出一点玄妙,他心动一动,毫不迟疑,合神意,入闭关,悠悠忽忽中,双眼一花,就发现自身,站在一片精气之中。

    这不是真的“站在”,而是形同“入念”。

    念入如心见,宁舟此时若心存歹心,便会引起田贲本能反抗,不过他却非如此,只是要看一看,抱一的真实面目。

    他四下一望,就见处处氤氲浮华,流光星驰,宛如星汉霄宇,把身一纵,往他处行去。

    心动间,动辄横越无涯,念落时,就找到了核心所在,他定睛一看,不禁由衷赞佩。

    但见虚空暝暝,丛丛精气云烟滚动,迷谜雾气,上下流通,一丛一丛似山,一股一股如泉。

    “山水之量,抱一紧固。”宁舟了然,田贲此时境界,形如江河湖海。

    这一抱,血rou凝一,精气本固,就像山处大地,看似呆板,实则不动如山,动如泄河,团团一抱,动静随意。

    就见精气云烟之后,藏着无数大xue,射出一丛丛光华,星流飞纵一般,循着玄妙的诡计,划空闪烁。

    一xue喷气,千xue接引,诸xue齐发,星流卷动。

    宁舟在光中遨游,流光时不时从他身侧飞过,他伸手一摸,却是摸不着,点点玉屑从掌中流出,他微微一怔,失笑道:“我倒是忘了,此时非是真身在此。”

    这些流光,均是精气显化,他沿着流光,寻找痕迹,不消多时,就到了一团烈阳之前。

    这团烈阳纯白,圈圈精气如烟火飞驰,在周边旋舞,勾动心脉、筋络,骸骨,血rou,xue窍,形成一个大周天,往复不停,似是一尊大炉子,炉火生光,充斥周身各部,以至毛孔发端指甲,无所不到。

    抱一生炉,名为日轮煌炉,意念注守之即起炉火,此处乃力道最根本的气机变化之地。

    可以说,抱一境,乃是承上启下,至关重要的一境界。

    “登堂入室,大抵是描述眼前景象吧!”宁舟神情微动,显出若有所思之色。

    因这是内精气演变,非是真正日轮煌炉燃烧,宁舟才可无恙,不过若真的时时燃烧,谁也承受不起这般消耗。

    此为炉火自行运转,自行养炼道行法力,宁舟看了片刻,一一记在心里,念头一动,凭空移入日轮煌炉内部,真真正正,直指本来的窥探抱一奥秘。

    如果说外边是浮华,这内中就是澄定。

    在这里他什么都没看到,眼前似黑似白,星日/交替,初时心头一阵茫然,空落落的。

    后来,隐有明悟,一丝丝心得淌入心田,逐渐抬高,填满,纤悉无隐,深达道妙,已得机枢。

    至此,由表入里,观视过抱一全程演变后,他心头浮现欣喜之情,“也许,本元精气散逸,我可助其收回。”

    双臂扩张,似抱虚空,半晌无声,片刻后,陡起狂风,呼啸间,流光内缩,绕炉而转,渐成气漩。

    而外间,宁舟体有光泽,神气秀逸,白骨生香,血rou凝华,不知者,还以为他是丹药成精,把功一收,诸多异象纷纷散去。

    完成此举之后,宁舟神力境已至圆满,同时还窥见不少隐秘,心中有了些自家思量。

    差不多见田贲精气逐渐稳固后,就不再动作。

    他可不想引人生疑,不然,解释起来还真无法解释。

    洒出八张符箓,就地一落,隐去无形,却是把田贲的本元精气护在内中,不使时久之下,自行散去。

    支秉谦在外间,见战事渐消,府下众修杀入莽山中,追剿残余,嘴角显出一丝笑意。

    倏尔把目一转,又阴郁了下来,“等到这时才走,尔等又在思量何事。”

    他吐出一口气,诸事既定,他也不愿久待,忙是返身回往亭台,那张符箓感应到气机,立时化烟而去。

    支秉谦似有所感,看了看毫无所觉,摇了摇头,记挂着田贲伤势,无暇来想其他。

    行色匆匆穿林而过,懒看异景风情,到了亭台时,猛然眼神一凛。

    宁舟观其神色,洒然笑道:“适才敌人未去,贫道不好唤道长回来,见田道长本元精气逸散,唯恐有失,便布下小小手段,收拢残气,好容道长回来处断。”

    支秉谦脸色一霁,看过不假后,立即端正姿态,肃容一礼,诚声谢道:“多谢道友援手,支某感激不尽。”

    “闲情少时再叙。”宁舟坦然受了一礼,正色道:“田道友如今身险,贫道无能,不可为之,道长还是速速施为才好。”

    “正要如此。”支秉谦回过神来,对着田贲仔细分辨后,先是倒吸一口凉气,未想到方才一战,对田贲影响如此之大,看这情形,险些就散功了。

    继而又松了口气,一观暗中符箓,心中有数,满怀感激对宁舟颔首一礼,歉然道:“宁道友,接下来我需施展玄功,这个……”

    宁舟闻言知意,明白这是忌讳,自己即便想看,也不能真个要求,便笑道:“贫道理会得。”

    言罢,转身离开亭台,就近在树林中,抛出一张桌案,提出一壶老酒,自饮自酌,心头怡然。

    之前时间短暂不假,可神意遨游,动念间不知看遍多少地处,可谓是虑无不周,得以全知。

    这世间,除了田贲自身之外,只有宁舟一人,了解其中详情。

    此次斩获,大的超乎想象,这份积蓄存入心田,宁舟抬首欣赏树花,只觉艳艳生资,美不胜收。

    把欣然暂时收拢,宁舟举起酒樽,满杯而饮,“尽管窥得全径,可毕竟是田贲自身的,如要化为己用,还需细细研琢才是,道途艰难,不可自满于此啊!”

    心存力争上游之心,便要事实求最佳极好。

    而觉得无所谓的,反而乐于悠闲,懒得思量,这样无有忧虑,可泛波顺流,但江川险缓,必有高崖,自身不坚者,一撞之下,必当粉碎。即是说,面临灾祸时,自身无力,不足以拯救自身。

    便无灾祸临身,也只能止境于此,这也是许多有才情的人,缘何早早止步的缘由,他们自诩天赋异禀,便以为,一身好根骨,乃道之种子,能开花得果。

    宁舟却是明白,种子再好,也需浇水除虫,汲取养分,如此,才可茁壮成长,成为参天挺拔的大树,屹立天地,不倒。

    现在他就是抓紧机会,竭力攫取资粮,一步一步,堆成山岳。

    外面。

    玄哈子和玄蟆子,对着亭台指指点点,玄哈子摸了摸脑袋,疑惑道:“方才那小子,二弟你看见了没有?”

    玄蟆子一拍肚皮,不满道:“你喊谁二弟?”

    “我喊你啊!”玄哈子呆然纳闷道。

    “哦。”玄蟆子嘟囔一声,总觉得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他道:“看见了,怎么了?”

    “他好像一个人。”玄哈子一脸认真道。

    玄蟆子神色凝重,“果然很像。”

    从旁边走过一个道者,听了此话,忍不住讽笑,“两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