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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象棋

    相谈一阵后,宁舟拜别,驾烟而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⑨XS.сОМ。

    在半路上,宁舟疑‘惑’不解,尽管杨先文把事情条理,说的清楚明白。

    可是有件事不能解释,如果陈邰仕与车行宇,与边崖月与一斗后,继续追上来,企图夺柯峻集遗宝。

    为何不对自家下手?

    这个遗宝,有或无,或是跟九头狍等有没有关系,宁舟一概不知。

    但他知晓的是,他,九头狍,陈邰仕,车行宇,皆有黑‘玉’在身。

    若黑‘玉’背后,真有宝藏,或是某项秘密的话,陈邰仕二人,没有理由不对他下杀手。

    宁舟撇眉思索,这些事情里面,藏着‘阴’诡伎俩,犹如深沟下的污泥,层层叠叠,云‘迷’雾罩,看不分明。

    如要试着解释的话,他眼下只有两个解释法子,其一为与边崖月斗法之后,陈邰仕二人法力耗损,当时并无十足把握,能取胜夺‘玉’。

    至于第二个路子,宁舟曾问过杨先文,陈邰仕与车行宇,共战边崖月时的情形。

    其时,此三人相斗并不‘激’烈,陈,车两位斗法时,未曾显‘露’出自身路数,也即是说道法玄功,未有施展,只以法宝对敌。

    杨先文认为,是他们法‘门’不‘精’,只能依仗外物。

    宁舟却另有看法,“此二人隐匿了身份。”

    他得出此论,也是从黑‘玉’上推敲的。

    棋谚上说,“马走日,象走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士走斜线护帅边,小卒一去不回还。”

    象棋棋子,子分七类,车马象士帅炮卒。

    九头狍死前,曾与他有过一会,九头狍手中黑‘玉’,上刻“马”。

    陈邰仕名中,仕字同士,车行空更是明显,有一个“车”字,而宁舟手上黑‘玉’,却为“帅”字。

    到现今而止,宁舟所知黑‘玉’,已出帅、士、车、马四子。

    从象棋棋子处入手,反推陈邰仕、车行宇姓名为假,看似天方夜谭,但巧合太多时,无论多么不可思议,它都是合理的。

    不然没道理,“马主”才死,就冒出两个名中带“士、车”的,来杀他这“帅主”。

    巧合太多,绝非巧合。

    “棋之道,在于兵贵神速,抢先入局,夺占先机。”这般一想,宁舟‘精’神一振,大觉事情脉络差不多与他所想一致,这时把他两个猜测合一,对此推敲更是肯定,不由自语叹笑起来,“我算是后知后觉,棋输先著啊!”

    当他认定黑‘玉’为象棋之子时,他对于背后的东西,便有了更多兴趣。

    “你们蠹居棊处,陷我于不义,使世人认为我是柯峻集遗宝拥有者,其目的在于海蟾宫么?”宁舟脸‘色’平静,带着些许沉思,半晌之后,失笑起来,“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溜之大吉也。”

    此物人人都来争,想不是件凡物,宁舟也要争上一争,实在不行时,再行放弃之举。

    事情想罢,宁舟起了遁光飞走,挥袖间浮云漫漫,心忖道:“无论彼辈如何盘算,我却不能‘迷’失在此,道行进境为要,是该去寻外‘药’了。”

    烟虹浮动,驰向莽山,他自锄‘药’处,得到一项消息,莽山深处,长有两‘药’,一为不食草,一为青蕊芽

    草类有无数种,不管是炼‘药’灵草也好,还是杂草也罢,均是植根于土壤中。

    不食草却不同,根须洁白滢润,生于虚空之中,长于风气之内,根须下有团团云气包围,餐风饮‘露’,吸天地之‘精’,纳日月之辉。

    这草不凡,极难栽种,草熟之时,有草籽亿兆,随风飘散,自行寻地生长,能生根发芽活下来的,相对于亿兆草籽来说,并不算多。

    青蕊芽也是九难大‘药’之意,好寻,但难有上品。

    这两物,锄‘药’之所以知晓,还是谢淳昔年到过莽山,寻找一味‘药’材,恰巧遇见的不食草。

    那处地方极其隐蔽,处于深沟孤涧之内,只因谢淳遇到时,不食草还未够火候,便没有采摘。

    至于青蕊芽,则是在南莽山凤山府内,此消息也是谢淳所获。

    宁舟悠然遁行,云开雾散,终是到了莽山地界,他浮于高处,目光四下打量,来回望气。

    发现莽山外围五百里范围之内,有三四座山中有清气浮动,这些山头四下分散,没有连在一处。

    小‘洞’府皆是如此,灵气郁结不足,只能是东一座,西一座。

    这些山头上方,还有几人在争斗,一边斗法一边喝骂,宁舟只听了几句,因由是起了争执,也不多管,看准一个人数较多的石台,把罡烟一落,人已现身其间。

    他对这些人在此,颇有好奇,扫量片刻后,对一位壮汉做礼道:“这位道长,此间有许多人,不知何故?”

    壮汉瞥他一眼,不耐烦道:“你没出过‘门’吗?这莽山十万数,也不知有多少宝材,你来不是为了莽山中的宝材?”

    宁舟也不生恼,笑而不语,若有所思。

    莽山大是大,但是修士也有很多,生存艰难,倾轧的厉害。

    米有限,吃饭的人却多,这样一来,米粮不够,没吃食者,只能打土豪分田地了。

    这里聚集着一帮散修,也是不约而同地的,准备聚集人手,杀入莽山抢劫打秋风,形同匪类。

    这世上散修生活艰难,原因何在?就是没有‘洞’府可供修炼,既无‘洞’府为依仗,可以凭此修行,那便只能借其它宝材,供己修行。

    可宝材也是有数的,人家没道理,白白就给你,那么只能杀伐硬抢。

    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在于道法泛滥,从古到今,不知多少道功流落江湖,得此机缘者,便能藉此入道。

    自己入道,也得提携子孙后代,亲友妻族,如此循环往复,道者越来越多,膨胀至无以计数,特别是丹境以下的道者,尤其之多。

    人至多,粮不够,以此产生矛盾,乃生存之争。

    对于此事,没有人来调节,只要不危及自己,大‘门’大派,没剿灭他们,就算是仁慈了。

    巨派大阀,坐视天下万道生灭,傲视古今,雄峙一方。

    宁舟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站出来,说什么哥两好,咱不打了,好好谈谈这样的笑话。

    根本症结不解,任何话语都是废话,违逆大势车轮者,必当粉身碎骨。

    宁舟心中一动,“深山老林虎豹多,这两‘药’在莽山深处,我独自去寻,万一有个好歹,恐怕连全身而退也不能,不妨‘混’在这些人中间。”

    他有了这个心思,开始扫量场中修士,不过观察下来,却是发现,居然没有丹境修士坐镇。

    他心里不免诧异,莽山虽是一盘散沙,但里面也是有些能人的,没有丹境修士为主导,怎能打秋风。

    他做不解之‘色’,道:“我观此间无有丹境道者,此去莽山,怕是凶险啊!”

    “你啥都不知道。”壮汉一脸鄙夷的瞪了宁舟一眼,洋洋得意道:“没有丹境道者,咱们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进莽山?好叫你知道,支秉谦支道长,田贲田道长,月余之前就传出消息,此去莽山开府建牙,愿随着皆视作府众。”

    “原来如此。”宁舟了然的点点头。

    莽山没有像样的‘门’派,多以府、‘洞’之类自居,时常有势力更迭。

    支秉谦、田贲等人,开府建牙,树立旗帜,收罗府众,是打算在莽山久住,谋长远之道了。

    这个消息,莽山势必也知道,可以料想,莽山中必有一场好战。

    此后数天,人越来越多,几十座山头,到处都有人,约莫有数百余人,且人数还在增加。

    一处僻静所在,有两名老道对弈,这两位长的一模一样,脑袋极大,脖子极细,大腹便便,顶上无发,油光铮亮,两眼大若铜铃,眼瞳为红。

    “哈子,你说那宁舟在哪?居然敢拿柯师兄的遗物,还不乖乖‘交’给我们,真是不知死活。”说话的穿一身绿衫。

    “叫我大哥。”回话的一身红衣。

    绿衫老道不乐意了,“你是谁大哥?”

    “你的大哥。”

    绿衫老道问道:“你是谁?”

    “我是玄哈子。”

    “大哥是谁?”

    “大哥是我。”

    “我是谁?”

    “玄蟆子。”

    “你看,这不就结了嘛,我是你大哥。”玄蟆子摇头晃脑道:“叫你哈子你还不愿意,那好吧,从今儿起,我便叫你二弟。”

    “嗯?不对不对,容我想想。”玄哈子一头雾水,拍了拍脑袋,“你先前说……”

    “算了吧,你那个傻样,能想出什么来。”玄蟆子耻笑一阵后,道:“二弟啊,那宁舟胆子‘挺’‘肥’,居然不把柯师兄遗物还给我们,咱们抓住他后,该怎么惩罚他。”

    玄哈子想不明白,也就接受了二弟的说法,他一脸茫然道:“宁舟就是想还,他也找不到我们啊!”

    玄蟆子一怔,‘摸’了‘摸’嘴巴,“好像也是!”

    玄哈子眨巴眨巴眼睛,道:“大哥,柯师兄的遗物,都有什么?”

    玄蟆子一问三不知,“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玄哈子无辜的耸耸肩。

    “唉呀,遭了。”玄蟆子猛拍了下大‘腿’,“咱们都不知道柯师兄遗物是什么,万一宁舟那小子,随便拿些东西,糊‘弄’你我,那该如何是好?”

    玄哈子眼珠子转来转去,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个主意。”

    “说,是何主意?”玄蟆子抓紧问道。

    “打死他就行了。”

    玄蟆子一听,顿时大喜,“哈子,你的想法很好,打死他,然后夺他东西,这样柯师兄的遗物,就到咱们手里了。”

    这兄弟二人,自以为想法出奇,高兴的不得了。

    是日。

    有两道罡烟破空而来,撕裂空气而来,漫漫烟云,滚滚‘荡’‘荡’,云气之上,立有两位道人,左边一位,头戴青木簪,身披万寿云锦仙衣,腰束明光‘玉’带,长髯及‘胸’,端的是仪表不凡。

    另一位则是穿盔带甲,腰间挎有一口宝刃,也无刃鞘,寒光凛凛,摄人心魄,他开口道:“支兄,此次莽山的提议,你看如何?”

    支秉谦微微一叹,“此议不依,难入莽山啊!”

    田贲不忿道:“好没道理,他们看不住地盘,让那魔修来此,凭什么叫咱们去打。”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支秉谦道:“这两个魔修,听说是沸烟‘波’逃过来的,你也知晓,莽山中玄‘门’占优,可这两人一来,硬生生打杀了三位丹境,魔修声势为之一涨。现在玄‘门’不愿出力,才想到让出‘洞’府,容我二人入此间。”

    “还不是无能怕死。”田贲哼了声,不屑一笑,“溃逃之辈,居然还能在莽山中搅风搅雨,看来这几年莽山太安逸了,让他们失了上进之心。”

    支秉谦抚须一笑,“这不正是你我二人所愿么,江山代有人才出,莽山这大好地界,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而今他们积弱,你我正好奋发,在此地扎稳根基,将来说不得,还能开宗立派。”

    田贲哈哈一笑,“支兄想的长远,不过此前有一事,必须要做。”

    他遥遥一指,“莽山多‘精’怪,全是些下九流的路子,占了太多资粮,为我人修大敌。可恨树‘精’彭侯,仗着修为道行厉害,时常庇护‘精’怪,我此次入山,就要先杀彭侯,再伐‘精’怪,支兄意下如何?”

    支秉谦笑了笑,“田兄不愧是将军出身,入道后杀气还是如此之盛。挞伐‘精’怪,此举甚好,即可拿住道义,又能彰显你我能为,让莽山玄‘门’不敢小看。你我开府,不能不给下面好处,有这‘精’怪为资粮,必可使诸人心向你我。”

    “如此,咱们在莽山就可站稳了。”田贲哼哼一笑,“既要咱们对付魔修,那咱们就趁这次机会,好生营造一下声势。诛彭侯后,不必急着伐魔,先搜山检海,杀绝‘精’怪之流,赚足了好处,咱们可进可退。”

    支秉谦含笑点头,认同此意。

    田贲二人打定主意,借彭侯一事,好好跟莽山群修讨价还价,单单允许他们入主莽山,还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宁舟调息打坐,搬运内息,脑中万千文字闪烁,明灭不定,时而为两相一录,时而为玄幽‘玉’虚功,字字珠玑,八角垂芒,似有光暗,此两者‘交’替往复,互为表里,参微希夷契愈发‘精’妙与完全。

    他隐隐觉得,这样修持下去,许会脱离原本两功路子,打破窠臼,另起一番变化。

    他自觉自从悟出参微希夷契后,原本两功,似乎比以前变得,更为博大,包含更广,此契无字,犹如浩瀚虚空,能涵万物,丝绵汲水般的,点点滴滴熔于一炉。

    他有种明悟,这是新生,虽眼下还看不到尽头,但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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