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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妖戟

    宁舟示意,“慢慢道来。”

    钱通轻咳一声,“方才我随意出去走动了下,可皆被澹台灵府的人阻拦,那副样子,似是不愿我随意走动。”

    宁舟轻笑一声,“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你继续。”

    钱通道:“事后我发现,这灵府修士隐有调动,似乎有什么事情在酝酿,都师,此事我等需做防备啊!”

    宁舟点头,“吩咐下去,今夜谁也不能潜心修炼。”

    便在这时,澹台经名步入此间,拱手笑道:“宁道长,这处居所,可还满意否?”

    宁舟颔首而笑,“贵府周到,焉有不满之理。”

    澹台经名呵呵一笑,闲谈数句,几番客套之后步入正题,“道长于我,是救命之恩,可谓是恩大于天,经名无以为报,思来想去,唯有我府收藏的一件名器,方能聊表谢意。”

    说着从袖中中取出一物,往石桌上一放,此物颇为沉重,落桌发出当当之声。

    宁舟大致一瞧,只见此物乃是一杆大戟,黑沉沉的,暗光阴沉,似欲吸人魂魄,长戟上有一条恶蛟盘绕,鳞甲黑底红边,隐如血光,四爪粗壮有力,肌rou虬结,血管脉络根根暴起,身躯缠绕,四爪前后攀附,抓尾扬端,振首昂须,生有一只头角,弯曲狰狞,形似恶齿,名为戟,外相实则似杖,稍稍一观,一股凶顽之气,弥漫此间。

    他面上不露分毫,心中则是暗暗赞叹,“好法兵。”

    澹台经名见宁舟毫无喜意,他补充道:“此物虽是法兵,不合气道修士所用,但却是一等一的元兵,名为妖齿盘蛟戟,威力无双,几经周转,因缘巧合之下落入我府,一直以来不曾轻易示人,珍贵难得。倘若道长不合意,我也可从府中再换上一件,不过元品的府中也就此一件。”

    钱通在一旁撇嘴,说的再好听,法兵又不是法器,不合气道修士所用,还不是只能干看着。

    宁舟不动声色道:“道友有心了。”此物虽合他意,但他却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只能叫人笑话。

    又谈半晌,澹台经名苦笑道:“说来叫道长笑话,这几****澹台灵府将有不少凡人到来,届时恐要乱哄哄的,府中上下又要为诸事劳忙,恐无法好好款待道长等人。”

    “唉,道友言重了。”宁舟道:“我等本是客居在此,能有个居所都不错了,哪还敢贪图更多。”

    澹台经名正色道:“道长见外了,再说对于救命恩人,若不能好生款待,传扬出去,他人也会笑我怠慢了恩人。我澹台家还有一座别府,环境幽雅,不下于此间,我意道长移居那处,待我理好府中之事,再备酒宴致歉道长移居之累,而那处也方便与王廷之人见面,做以商谈。”

    宁舟大有深意的看了澹台经名一眼,对方实在是太客气了,如此一来,他更是料定,这澹台灵府,必然即将有事发生。

    方才宁舟目光扫过,眼中似有精光吞吐,澹台经名看在眼里,微微吃惊,心里疑神疑鬼的,“对方不会看出了什么吧!”

    拿人好处,又被人如此盛情款待,宁舟也不愿多事,顺着澹台经名的意思道:“如此,劳烦贵府了。”

    澹台经名大喜,来时他父亲亲自交代,一定要把宁舟等人弄走,这下得了准话,心中喜不自胜,“哪称的上劳烦,几步路而已。”

    当下他一拍手,唤来一人,交代道:“尚管事,宁道长等人乃我府上贵客,你亲自去别府照料,若有丝毫怠慢之处,我拿你是问。”

    尚管事六七十的样子,生的颇为老实,连连点头,“晓得晓得。”

    澹台经名满意一点头,随后告歉还有事情处理,便离开此间了。

    宁舟将妖齿盘蛟戟收入囊中,起身道:“钱通,唤诸人去那别府。”

    钱通看了看尚管事,欲言又止。

    尚管事做了几十年仆人,很是有眼色,躬身道:“宁道长,我先去外面候着,等诸位收拾好再行赶路。”

    宁舟点首示意,尚管事后退三步,然后转身离开。

    钱通道:“都师,我等为何要受那澹台经名安排?而与那朝廷也没什么好谈的,以我等之力,直接颠覆了瀚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宁舟笑了,“你想一夜暴富,劫掠瀚海?”

    钱通喃喃道:“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类似千乘峰那里一样,由我们来主导,建立瀚海秩序。”

    宁舟道:“方法呢?”

    钱通一怔,他哪有什么方法,充其量就是打打打,杀杀杀,以武力压服。他试探道:“以武力慑服瀚海修士,不知可行否?”

    “你没听见么,这瀚海有王权,最近又闹什么反王,如此乱局,我们是外来之人,你站出来称霸天下,不是给人当靶子打么,届时这瀚海修士,恐怕都会视我等为敌。”宁舟摇头道:“何时你能拟定可行方法,再来与我说此事,否则一切听我行事便可。”

    钱通很想说一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又会如何行事,但此话他不敢说。

    宁舟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放心,你所求无非是利,而利,我却不会吝啬。”

    宁舟话语点到为止,随后出了华亭。

    独留钱通一人留在当场,他闻言一震,没想到宁舟如此直白,将利之一字,亮出来明说。

    虽则宁舟如此突兀,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同时心里则更为顺服宁舟。

    这几日里,刘同宇对他明里暗里有不少拉拢,钱通本是逐利小人,哪有什么铁骨忠心,不过因他投诚宁舟麾下在前,而且宁舟待他也不错,他一指犹豫未决罢了。

    即便如此,他的念头也有了动摇,现在宁舟一番话摊开说,反而给了钱通一颗定心丸。

    “相较起来,宁师兄比那刘、戚二人大气许多。”钱通心中一定,决心不在摇摆了。

    这一刻他端正自己位置后,突然想到,他自己并没什么摇摆的资本,若是真的骑墙看风,只能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澹台经名收到宁舟等人已走的消息后,对澹台观涛道:“父亲,宁道长等人已经走了。”

    澹台观涛点点头,“走吧,去见见你那兄长。”

    澹台观涛之所以支走宁舟,一来是处理家事,让外人看在眼里,未免有些难看,二来宁舟等人人多势众,若是就在近侧,难免不会发生什么变数,为稳妥起见,他只能出此手段。

    至于当做谢礼的法兵,虽则珍贵,但他也看得开,此物气道修士使用不得,拿在手中也无用,不如做个人情。

    不多时,两代人,四兄弟便在一处厅房中见了面。

    虽则房中只有四人,但是暗里却暗藏杀机,引而不发。

    四人一见面,目光对视,就已经明白了许多事情,澹台经名看了自家堂兄一眼,目光复杂,最后心底暗暗一声叹息。

    虚伪矫作已是可笑,直接开门见山。

    澹台观涛一笑,“大兄。”

    澹台逐英叹道:“二弟,我对不住你。”

    澹台观涛没有说话,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家兄长。

    澹台逐英缓缓道:“孽子的作为,想必你都知道了。”

    澹台观涛一语不发,澹台经名叹道:“大伯,堂兄他欲要杀我,此事不知大伯如何看待。”

    “侄儿莫怒,此事乃伯父我管教不严。”澹台逐英一字一字道:“鉴于此,我自今日起卸去府主之位,不问世事,至于灭镜这混小子,便罚他闭门十年,改过自新,不知侄儿以为然否?”

    澹台逐英已经在退让了,但澹台观涛却不满意,“大兄,此事与你无关。”

    澹台逐英皱眉道:“二弟,此事虽则是灭镜做错,但毕竟没有酿成恶果,二弟真要行那霹雳手段?令亲者痛,仇者快?”

    做为一代府主,澹台逐英并不愿见内部相残,因如此一来,澹台灵府的实力与声望必然下跌,对于一个有开拓之心的府主来说,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所以澹台逐英试图补救这一段裂痕。

    但很可惜,裂痕就是裂痕,出了这样一件事,澹台观涛已经容不下府中有戮害自己子孙的人。

    你说知错了,谁能信服?

    人心隔肚皮,谁也无法保证,澹台观涛容不得半点失误,须得除敌务尽,才能真正放心。

    澹台观涛微微摇头道:“也非我愿见族内相残,但此事既然发生了,则需有一个交代。”

    澹台逐英尽量平和的道:“二弟不妨说说看。”

    “废除澹台灭镜的道基,使得侄儿不能再做恶,至于事后,灭镜侄儿的生老养死,皆由本府照料,二弟我保证,没有人会亏待灭镜。”澹台观涛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至于大兄的府主之位,自然还是由大兄担任,毕竟大兄是没有过错的。”

    澹台灭镜脸色一变,如若道基被废,打落凡尘,那再好的锦衣玉食,又有何用?

    澹台逐英惨笑两声,不知是为了这个家族而悲,还是悲儿子不消,兄弟不睦,数声笑罢,他站将起来,“这个要求很合理,但我却不能接受。”

    澹台观涛叹息一声,“那便难以善了了。”

    “出手吧,桌子上谈不拢,拳脚上见个分晓。”澹台逐英冷喝一声,灵台神光轰然而起,光芒大炽,顿时震破这处庭阁,露出外间数十人来。

    去往别府的路上,宁舟将戚春霖,刘同宇等人唤道一起,交代道:“诸位,这几日你们留心些瀚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