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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剑夺再起

    卫东城哼了声步入场中,见宁舟这幅架势,渊渟岳峙,衣袍无风自舞,猎猎作响,好似高山耸立,古松巍然,给人一种不可击倒的感觉。

    他眼力自是不差,一望可知,宁舟的精气神好似高山流水,自然而然释放而出,周正博大,却犹如劲泉暗藏,有这种气势的人,必然有足以称道之处,不由心中暗凛。

    想到这,他暗暗咬牙,“无论你宁舟才情如何惊人,但我得了鹿师叔所传的正传剑术,这段时日刻苦习练,自问已远超当日的你,今日我要名正言顺将你击败,来增添我的名声。”

    当日之败,他深以为耻,加上鹿烟客帮他遮掩,使得他实败明胜,让他更加输不起。

    起码不能输在宁舟的手上!

    卫东城故作大方,朗声道:“宁师兄,进招吧!”

    众人见得卫东城与人交锋,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来,议论纷纷,猜测这新来之人是谁,居然敢和卫东城交手。

    云头之上。

    公子卿一指下方,面带戏谑之色,“瞧,这位宁师弟居然想斗败卫东城,啧啧啧,了不起啊,呵呵!”

    内修一脉,纷纷附和出声。

    庄青桐眉头微皱,倒也无有多说什么。

    玉策候则是讥讽一笑,公子卿等人的心思,他怎会看不明白?

    惊涛岩上,卫东城和戚春霖,乃是分别占据内外魁首,而今宁舟却战外修魁首卫东城。

    那么宁舟一旦得胜,无形中也要压戚春霖一头,这是内修一脉不可容忍的,所以公子卿等人才放言讥嘲。

    不过他懒得分说,胜负胜败,与嘴何干?只消宁舟胜了此战,那么便可彻底阻住公子卿等人的嘴巴。

    夏寒申低声道:“玉师兄,宁师弟挑战卫东城,恐怕不妥吧,要不要……”

    “斗法即启,怎能罢手?”玉策候一摆手断然道:“再则说来,我道弟子,本就是披荆斩棘,竞夺而起,胜者得名,败者坠渊,乃是地道天公之事。”

    夏寒申低叹一声,也不再多说,他只是觉得可惜而已。

    宁舟和卫东城,皆是外修一脉,此刻却争锋相对,无论胜败,也是给人看了笑话,实为不美。

    惊涛岩上!

    宁舟轻声一笑,“多谢卫师兄诚意,那宁某便却之不恭了。”

    话音一落,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一道厚重剑鞘破空坠地,好巧不巧,正好在他左侧方前一尺,溅起一地烟尘。

    宁舟双手负后,一动不动,嘴吐真言,“斩!”

    一字斩,剑虹出。

    众人只听斩字一出,那剑鞘陡然发出一声铮鸣,陡然间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华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长长虹光,划了一个半月,如匹练般的向卫东城斩去。

    卫东城眼皮一跳,宁舟御剑之法,实在是闻所未闻,手不触剑,真元不灌,法诀无有,剑诀更是不存在,偏偏那法剑应声而起,夭矫凌空,当空劈斩过来,不似秀腿花拳,而是货真价实,正儿八经的剑术。

    这是什么御剑术?

    卫东城脑子方闪过此念,又立时将其压下,斗法在即,容不得神思乱想,当要凝神而战,他目光一凝,口中发出一道清越之声,“来而不往非礼也,宁师兄看好了。”

    他背后真元倒灌,将背后那口赤芒耀目的法剑激的飞起,在顶上一顿,便似凶虎猎杀羔羊一般,雄赳赳的欺上前去,要与其一争锋芒。

    两剑交汇,好似鸟雀一般互相追逐,叮叮当当战个不休,青芒剑快,赤芒剑凶,两把剑互相竞夺,在空中无人自舞,一道道夭矫剑光穿梭来去,劈斩长空,划割大地。

    方一交手,便彰显出精妙之处,众人看的目眩神迷,神驰摇曳。

    戚春霖饮酒的手一顿,将青铜猛虎樽放置案上,樽中酒液撒将出来,旁边有人看的心心疼,“戚兄,这烈玉琼浆可是难得美酒,这般糟蹋,妥实可惜啊!”

    戚春霖瞪他一眼,手指宁舟二人,哼道:“有如此精彩剑决在前,你还顾惜什么烈玉琼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人苦笑一声,便不说话了,他知晓戚春霖此人,痴爱剑术,不论是法剑还是剑丸,均有涉猎,在族中时,常常与人比剑,一日不斗,便浑身难受,醉心于剑术不能自拔。

    戚春霖看的欣喜,“此人能与卫东城斗得有声有色,倒也有几分本事,可恨,场中之人不是我啊!”

    法剑长空来去,直欲要晃花人眼,百息过去,已斗了不少回合。

    卫东城见宁舟的剑势快而不乱,东突西钻,飞来电闪,一道青虹挂满长空,若非他自家遮拦的巧妙,早就被冲杀过来了。

    “这宁舟使得是哪般剑术?竟有如此快剑?”卫东城左思右想也不得其法,他默默感应,自家赤渊剑中一口真元,即将消散,只好暂时罢兵休斗,欲要重渡上一口真元再战。

    修士斗法,法器遥击,皆需真元催化,法剑也不例外,他手一招,那赤渊剑剑芒乱闪,将中玄古锋荡开之后,红光一闪,便落入他掌中,不过瞬息,便要再度将剑打出。

    “渡气再战,我却不能无视了。”宁舟暗笑一声,将玄锋一催,但听一声剑啸,青芒往下一落,劈星斩月般的电光疾驰。

    与此同时,身躯如影随形,好似被青芒牵引似得,轻飘飘脚不沾地,忽而便到了卫东城数丈之前,大袖一扬,一道黑风烈火飞出,此气狂热霸烈,好似烈日骄阳自雄山漫道升起,方一出现,便改天换气,台上陡然炙热难耐,不远处的青草花枝,立时枯萎化作飞灰。

    卫东城方将赤渊打出,堪堪接住飞来之剑,正惊疑宁舟一口真元为何如此悠长之时,又有酷热之气自口鼻灌入,好似要将心肺点燃一般。

    他识得厉害,忙退开数丈,不过宁舟却得理不饶人,大步流星追击过来,黑风滚滚,烈火熊熊纷沓而至,霎时间气势陡然高昂,宛如身含日月之辉,遍撒当场,有一种沛然莫御,难以抗衡之感。

    “一心二用!”卫东城面色不改,实则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

    修士斗法,往往精神专注一处,而斗剑因快若闪电,更要紧驻精神,不得分毫懈怠。

    宁舟竟能在御使法剑之时,身形还飘然而起,神光动摇,就凭借此种手段,卫东城便自问不及了。

    不过斗法未到最后一刻,他并不会轻易放弃,反而被激起昂扬斗志,他知道必须打断宁舟此刻的势如长虹之势,否则宁舟气势拔高,将越难对付。

    卫东城转瞬定下破敌之策,反掌一拍,不闪不避,硬撼宁舟的风火一气。

    掌气相对,激起浩荡劲风,烈火陡然炸裂泼洒乱飞,二人身子被神光环绕,激斗不休。

    宁舟运掌一催,风火一气再度攀升而起,似要以堂堂大势,将对方压至掌下。

    卫东城闷哼一声,暗呼一声厉害,方才神光交汇,他便感到宁舟的神光,凶猛霸烈,如猛虎出闸,凶悍的一塌糊涂。

    幸好他修的神光颇为特殊,蕴含吸纳化劲之能,否则以刚对刚,八成是敌不过的。

    不过他虽然顶住宁舟的神光攻势,却因心不能专守,那法剑没了人驾驭,被青芒击的东倒西歪,眼看要被破了剑势去。

    卫东城把住时机,借着对撼之力,身形立时远飘飞去,稳住赤渊剑,再把心诀转动,那赤渊剑弃了对头,转身向宁舟杀来,红光拖天,犹如赤星坠地一般。

    “看来也并非我自家一人有进步啊!”宁舟对杀来之剑,并不放在心上,只消用出封宝碧如意,便可破了赤渊剑。

    但此念一起,他又将其挥灭,即是剑决,那便剑胜。

    中玄古锋当空一斩,流星似得追上赤渊,裹了道剑虹缠了上去,连连击打。

    卫东城暗暗一笑,“入我瓮中矣。”

    “江山如画。”卫东城轻喝一声,赤渊剑似月波颤动,水光滟潋,忽而红芒闪闪,分作二十四剑,其中十二道遮拦住中古玄锋,余下十二道,逼杀宁舟。

    外人观来,宁舟已经陷入劣势之中,虽说剑光分化不似聚力一处厉害,但胜在以多胜寡,任你手段厉害,也只有两脚双臂,怎能同时挡住十二剑?

    戚春霖将酒樽一推,露出失望之色,“原以为是个好对手,没想到却连卫东城也斗之不过。”

    公子卿摇头失笑:“事先宁师弟讲竞夺真传,本以为有其独到之处,如今看来,大言炎炎的确足够独到。”

    有人笑道:“好高骛远,不明天高地厚,饮败收场也是常事。”

    还有人笑道:“玉师兄领宁师弟来,本以为得玉师兄青眼相看者,内藏锦绣,自有风华,却不曾想到……嘿嘿。”

    夏寒申听得不是滋味,眼中似要喷火一般,玉策候淡淡一晒,“随他们说去,有人伸脸给人打,夏师兄瞧好就是。”

    “江山如画么?”宁舟悠悠一叹,中玄古锋倏尔化作一面碧玉青扇,哗啦啦脆响连连,分作三十六座剑山,挂在半空,如半圆缺月,形似一块翠扇屏风。

    只见剑山一个绞磨,赤渊剑气陷入其中,似被巨兽一口吞了一般,消失不见踪迹,天空为之一清,只余锈剑一柄挂在当空。

    这突起变化,瞧得人目瞪口呆,本以为是胜负已定,哪知道起了这般变数,众人不由心生摇荡,暗想那一剑的风采,良久之后,爆发出阵阵喝彩。

    “好!”戚春霖惊坐而起,动作大了连身前桌案也推翻了开去,他目现奇光,定定的看着宁舟。

    公子卿笑容一滞,如被抽了一巴掌一般,方才他言辞凿凿,此刻却是像吞了口苍蝇,感受中众人异样的目光,他苦笑一声,无脸再呆在此处,当即拱手离席而去。

    那些跟风附和之辈,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以袖遮面不敢再呆,纷纷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