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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 篇 江州有顽叫严颜

    第19篇江州有顽叫严颜

    话说刘备听从张松和法正怂恿,带着军师庞统、大将黄忠和卓膺领军进入益州,扬言要帮刘璋对抗张鲁。刘家这两族兄族弟刚开始还一副手足情深的架式,奈何双方手下都恨不得立即置对方于死地,终于按捺不住,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毕竟刘备是孤军深入,在雒城遇到张任等蜀将顽强抵抗,折失军师庞统,部队也将陷入弹尽粮绝的困境下,忙向荆州方面发出鸡毛信:速来助攻!

    诸葛亮得令,留下关羽镇守荆州,与张飞赵云分兵进入益州。

    张飞带着人马来到江州城下,让手下对着城上喊话:“城里的人听着,新亭侯征虏将军张飞,传说中的人见人怕、鬼见鬼闪,江湖人称赛阎罗燕人张益德今率大军来到你处,不管你等是人是鬼,识相的赶快出城投降,以免生灵涂炭,否则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只听一阵鼓响,城中人马列队而出,旗阵开处,一位白发老将军手执大刀纵马上前,厉声喝道:“哪个地儿来的死娃,敢到我严老汉管辖地界上来耍狠,活起不耐烦了不是?”

    张飞一见严颜这么大一把年纪,不由大笑道:“老头,你都快入土的人了,还这么不自重,跑到这阵前来倚老卖老。我若和你交手,只怕辱了我张飞一世英名。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献了城关,安安心心回家打牌喝酒哄孙子享清福要紧。”

    严颜怒骂道:“不要脸的强盗土匪,你欺负我年老,我手中大刀可是年年十八,正等到和你颈脖子交朋友呢。”说着便挥刀纵马向张飞杀来。

    张飞见严颜来势汹汹,便也抖擞精神和他对打起来,几个回合下来,发现严颜虽然刀法精湛,无奈毕竟年岁不饶人,速度和力量都不尽人意,心里有了底,于是不再主动进攻,只一味和严颜刀矛硬碰比蛮力,心里得意:看你能狠多久。

    几十个回合过后,严颜只觉得气力不接,虎口发麻,也知道张飞并没有全力拼杀,心里明白不服老不行,这张飞也确定是世间少有的狠角色,自己无论如何没有胜算,当下便拨转马头败回城去,只是嘴上犹不饶人:“贼娃子,老爷我回去喝口茶再来。你给我等到。”

    严颜急退回城内,回到府第,左右护卫连忙递上茶盅,严颜推开,拿过茶壶就着壶嘴咕咕灌了半壶,一边脱下盔甲一边对手下说:“这砍脑壳的张黑娃确实厉害。”

    左右安慰道:“老将军莫要气馁,那张飞是天下少有的蛮子,听说当年当阳长坂桥时,他单枪匹马拒守桥头,曹cao万多骑兵大军竟然都被他吓得无人应战,老将军年事已高,气力难比当年,输给他也在情理之中。”

    严颜叹道:“可惜我据守江州多年,到头来要晚节不保。”

    部将献计:“将军虽战胜不得那张飞,却也无需言败。张飞虽然勇猛,倒也没长出一对翅膀来,我们坚守不战,他总不能飞进城来厮杀。只要我们坚固城墙,多置弓箭木石,让张飞无法去和那刘备会合,我们就算是胜利了。”

    严颜无奈同意:“也只好如此了。”

    部将接着说:“张飞远道而来,只要我们坚守一个月,他一定粮草不继,只好退兵;张飞是一介莽夫,进军不利经常醉酒打骂手下,时间一长说不定会有内乱,到时我们趁机追杀,说不定还能大获全胜。”严颜闻言心中一喜:好主意!

    卫卒来报:“张飞仍在城外骂阵。”严颜如今拿定主意坚守,心情反而轻松了,对手下部将说:“走,去看一下下。”

    城外张飞等了许久,却看到严颜卸了盔甲出现在城楼上,明白这是不敢出城和自己打了,心想那哪成啊,便激那严颜:“老家伙你好大的海口,喝口水都能喝得个把时辰,我看你是吓尿了,回家换裤子去了吧。”

    严颜摸着白胡子说:“我今儿累了,要去睡午觉了,过几天再和你打,你先回去吧。”张飞讥讽道:“老乌龟缩头不敢出来了不是?”

    严颜也反唇相讥:“爷爷我就是不下来,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不是叫张飞吗?你倒是张起翅膀飞起来呀。”

    张飞飞不起,但真的下令攻城。众军士一个个奋勇向前,无奈城上箭矢如雨,砖石乱扔,根本无法靠近。张飞气恼,从马上飞身跃下,亲自跳上云梯,噌噌噌地往城上飞奔。

    城上严颜见张飞趋近,拈弓搭箭射了过来。张飞低头一闪,那箭射在了头盔上,心里一惊,连忙退了下来。

    严颜得意高喊道:“贼娃子,怎么不飞了?你飞噻,你张起翅膀飞起噻,姥爷我三岁就开始练习弹弓打瘟鸡,我打得你毛毛一喳起。”

    张飞收兵回营,想着今天险些个被严老汉伤了,还被人家狠狠奚落了几句,觉得太丢面子了,止不住的大喝闷酒,连声痛骂严颜老匹夫千年缩头乌龟。

    宗预在一旁提醒道:“一定要想办法激他出城来打才好。”

    张飞苦思一夜,第二天手持丈八牙签,在城下嘻皮笑脸地叫喊:“严老前辈,何不下来与我血拼到底!”

    严颜是稳坐钓鱼台,摸着白须笑道:“血拼你个铲铲!,我这里又不是三缺一。想不到小黑你还会我们这里的麻将打法嘛,倒是很想跟你切磋切磋,要不你一个人上来和我们摸两圈?”随即向身边卫兵吩咐:“去,去把麻将桌搬到城头上来!来来来,我们打麻将,打麻将!”

    严颜面对城外而坐,哗啦啦地洗牌,一边招呼张飞:“黑娃,你晓得我们的血拼到底是个啥子打法不?我告诉你噻,就是我们这里四个人在打麻将,然后一个人胡牌了,然后呢,然后按别处的打法就是重新洗牌了噻。

    “但是我们这里不一样哦,我们这里是剩下的三个人继续打,然后又会有一个人胡牌嘛,那剩下的两个人呢?再继续打噻,一直打到只有一个没胡得牌为止,这就是我们讲的血拼到底噻。”

    今天教张飞怎么打麻将,明天严颜又在城头上架了一口大锅,开始教张飞做菜了。

    “哎!黑娃,我劝你莫在这一天到黑只晓得做棒老二(土匪),只晓得打捶,血汩淋裆(血淋淋)的,好骇人哦。哎,你两个眼珠子鼓的像个二筒做啥子?我不要二筒,我要碰九筒。”

    “你吼啥子吼,是不是好久没得饭吃了心里急了。既然没得饭吃,你就省点力气去啃树皮噻。我们巴人讲究礼貌待客,你看我们这里山清水秀,山坡坡上头野草树皮随你吃,河里清水随便你喝。你吃好喝好,我们是不会向你收费的。

    “哦,对了,我们今天吃的是酱猪蹄,你晓得酱猪蹄是个啥子做法不?我告诉你噻,是要把你蹄子洗干净了,放到开水里头去,用滚水烫一下下,再捞出来等到。

    “然后呢,把姜去皮切成片片,大葱切成根根,大蒜拍得散开。再然后呢,锅里面倒油烧热,把葱、姜、大蒜、八角、花椒、陈皮……”

    张飞嗤笑道:“皮你个脑壳,老子以前是杀猪的,还要你来到我面前卖弄酱猪蹄,你真是我二哥面前耍大刀,自讨没脸。”

    严颜一听,是啊,失算了,这砍脑壳的本来就是个杀猪的,跟他说猪蹄那还真是跟猴儿说自己屁股红哦,赶紧换一个:“砍脑壳的,这世个确实没有比你更懂猪的了,我换一个,我说你现在没得吃的了,我们这里山清水秀野味多,我现在教你做一个酸菜蛇汤好不?

    “我告诉你噻,把蛇rou斩成一段段的,放到有姜、葱、料酒的开水里头把血水翥了,再把酸菜切成片片,到锅里面炒得香香的──哎呀,哪个打出来的八万,胡了胡了,清一色的对对胡,给钱给钱。

    “哎!飞娃,不好意思,刚才我说到哪儿了?对了,把酸菜炒香了以后把鲜汤放进去,等酸味出来后,就把蛇rou放进去炖软了,再加点点盐、胡椒粉就可以了,这个好简单,你现在赶紧到山上去抓蛇,莫在这里穷吼吼了。”

    张飞每日在城外挑衅,严颜只在城头逍遥自在地打着麻将吃麻辣。张飞奈何不得,只好收队回营,却暗地吩咐几个亲信:“你们几个慢点走,故意装作掉队的样子,看老顽童会不会趁机来抓你们,我带一部分人马到前面躲着,他敢来追你们,你们就把他引过来,到时我一定要活捉他。”

    城上严颜并不上当,见张飞收了兵,也收起麻将桌,说:“天黑了,我老眼昏花,怕你们偷牌,不打了。”

    见严颜不上当,张飞第二天干脆只派了几十个军士到城下挑战诱敌,自己带着人马在营里整装待发,心想我就不信你毫不动心。

    荆州军士在城下有气无力地骂了一阵,就都下了马躺到地上,用头盔蒙住脑袋挡太阳,就地呼呼大睡起来。

    城上守军见他们如此目中无人,便有人气不过,想趁机出来灭了他们。严颜笑着摇头:“这是飞娃耍的小孩子把戏,你们也真上当,那不是要让瓜娃笑死去。”

    晌午的太阳火辣辣地晒,城外几十个军士又饿又渴,王二柱有气无力的说:“哥,我看那严颜是被三爷吓破胆了,打死也不会出来了,我们回去吧。”大柱连忙制止道:“别动,出来了。”

    城门真的开了,一群人敲锣打鼓地来到他们跟前,支起几张桌子,摆上可口的饭菜。一个领队模样的人拍了拍手掌,大声招呼说:“荆州来的兄弟们,大家都饿了吧,我们严颜老将军体谅大家辛苦,特意命我们准备了上好酒菜来慰问大家,来来来,大家吃吃喝喝,不要客气。”

    几十个荆州兵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大家都不动,那领队又说:“难道大家怀疑我们严颜老将军的诚意吗?放心,酒菜里没下毒,大家不放心?来来来,我们一起喝。”说着真的到上两碗酒,一碗递给二柱,自己端起一碗,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你一口,我一口,我们大家做朋友。”

    二柱确实饿了渴了,当下一梗脖子:“刀架脖子都不怕,还怕下毒?”说完把那碗酒一饮而尽,抓起桌上鸡腿就啃了起来。其他人一见有人带头,也顾不得那么多,先吃饱喝足再说。

    守军领队见了,高兴地说:“好好好,大家吃好喝好,吃完我们打麻将。”

    却说张飞披挂整齐在营中久等消息,听到小军来报:“出来了出来了……”当下兴奋得话都没听完就大喊一声:“冲啊!哒哒哒滴哒滴。”大队人马就一窝蜂地向江州城冲了过去。

    守军小头领远远看见大队人马冲了过来,连忙扔下手中麻将牌,招呼手下快速退回城内紧闭城门,临走时倒没忘对荆州兵叮嘱一句:“我们严颜老将军托你们带句话给你们张将军,告诉他──姜,还是老的辣。”

    张飞冲到城下时,只看到自己的几十个手下围着几桌麻将醉眼熏熏地看着他,有十几个还躺在地上睡着了。

    二柱倒还醒着,连忙吐出嘴里的鸡翅膀,扔了手上的那张幺鸡牌,倒了一碗酒端给张飞:“飞、飞哥,喝、喝酒。”气得张飞就是一鞭子甩过去:“你吃了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