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灿：夏诺的喜欢
又坐了一会儿，经过了弗林德火车站，刚准备回去，乔牧被一个正在街头唱歌的女生所吸引，虽然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是她还是在抱着吉他唱歌，都很好听。 “给亲戚看见我一个人食吉野家，差点想讲句你认错人吧，但我已经懂得怎么说些客套话，即使想放弃牛rou饭赶回家，早点看见他也可改叫外卖吧，他已跟太太一同坐下，若假装有同伴座位要留给他，讲出来自己都嫌假。” 这首歌是粤语的，乔牧没有听懂，但是很喜欢这首歌的语调，然后在前面的吉他盒里放下了五块钱。 那个长头发的女生笑了一下，然后点头。 乔牧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听她唱歌，面无表情。 《斑马，斑马》，《漂洋过海来看你》，《曾经的你》，《相思赋予谁》，《那一年》 还有《墨尔本的翡翠》。 最后路灯已经亮起来了，面前的圣保罗大教堂变得灯火辉煌，上面充满了美丽的灯光投影。 “你真的听了很久。”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女生已经把吉他收了起来，然后坐在了乔牧的身边。 “啊，因为你唱得很好听。”乔牧擦了擦眼睛，说道。 “谢谢，你是学生么？” “是的。”乔牧背起包，然后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晚上墨尔本很不安全，圣诞快乐。” “既然如此，我还没吃饭，你也没吃吧，那陪我一起去吃饭，然后送我回家好了。”女生将吉他背在身后，两只手插在兜里说。 乔牧颤抖了一下，然后那个女生接着说：“如果连圣诞节都没有人陪伴，岂不是太可怜了么。” “你知道哪里有卖翡翠的么？”乔牧转过身说。 “这里没有。”女生很快回答说。 “那好吧。” 他们没有什么选择，只是进了一家快餐店，随便的点了两个汉堡和薯条就吃了起来，他们也是这家店唯一的顾客，她一直没有告诉乔牧她叫什么名字，她是一个旅行者，像是梦里的人一样，甚至后来乔牧在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遇到这么个人，还是因为太久没睡觉产生了幻觉。 他或许真的产生幻觉了，因为他发现那个女生唱的歌都是自己随声听里面收录的。 第二天一早，乔牧从快餐厅的桌子上醒来，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乔牧四周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丢，然后看着空空的座位，愣了一会儿，起身坐电车回家了。 圣诞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然后就开始正式的大学学习，夏诺和乔牧一样，都是会计专业，她选课也和乔牧选的一样。 上学前一天，夏诺将乔牧约到了一家日本料理店，而乔牧终于和她说了所有的事情。 说完后，夏诺只是叹了口气，乔牧说：“你不用去说什么，我已经听了无数的道理了，该懂的我也都懂，是啊，我们才仅仅过了三年而已，三年里最后一年还几乎没有见面，充其量也只有两年，我何必要这样作践自己。” “你想知道为什么么？”夏诺突然反问道。 “什么？什么为什么？”乔牧愣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夏诺说。 “你说。”乔牧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 “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结局，我想，你有考虑过结局可能会不好，你们可能会分手，但是你从来没有想过结局会烂成这种样子，甚至恶心，你觉得你好像根本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那个叫林灿的女生。” 夏诺接着说：“而且，你不用否认，你是真的很喜欢她，也很恨她，所以你在矛盾，你在权衡。” 乔牧没有说话。 “你选择了封闭自己，因为你来不及做准备发生的这一切，你认为世界就应该像你想的那样，你以为你的朋友和你的爱人不会有一天突然对你进行痛击，而现在一切发生的太快，你根本无法消化，你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没有经历黄昏的洗礼，突然就迎来了黑暗。” 夏诺喝了一口可乐，然后说：“当然，我也没打算和你讲什么道理，我也讲不出道理，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就是你可以把我当成这个世界的连接口，我来帮你和这个世界重新搭上线，你可以向我敞开你自己，而在别人封闭自己，没有问题。” 乔牧看着夏诺，然后说：“我和这个世界断线了。” “是啊，你有没有看过《寂静岭》，你就像是生活在寂静岭里，平时就是在浓雾般的表世界，而黑夜的来临，就是充满妖魔鬼怪的里世界，我来帮你回到现实世界。” 没错，就像是《寂静岭》一样，黑夜是最痛苦的时刻，他时常可以看见林灿的脸，扭曲的，哭泣的，阴冷的。 “夏诺，你对别人也那么好么？”乔牧突然问道。 夏诺若无其事的说：“没，对你而已。” “为什么，因为你怕我死掉么。”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所以我不想让你这样活着。” 乔牧觉得有点不知所措，夏诺喜欢自己？ “可能你觉得不知道怎么回事，哈哈，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突然喜欢你了，所以，我想让你重新好好地活着，不要这个样子，你想想，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喜欢上林灿的么？喜欢这件事，是很奇怪的，就像是一种魔法。”夏诺笑了一下。 没错，自己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喜欢上林灿的了。 “可是你也知道，林灿的事......”乔牧有点脸红。 “我喜欢你，可是没说让你当我的男朋友啊，这是两码事。”夏诺伸出小拇指，然后说：“拉钩，让我成为你和这个世界沟通的桥梁吧。” 乔牧犹豫了一下，他好像又看到林灿了，随即晃了晃眼睛，然后说：“好，拉钩。” 他这一次露出了笑容。 吃完饭后，夏诺把乔牧带回了自己的公寓里，她是一个人住的，她说：“我帮你剪头发吧，你头发太长了。” 乔牧愣了一下，然后说：“算了吧。” “你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到，你还想重回这个世界？”夏诺拿出了剪刀，然后说：“交给我啦！” 乔牧还是有些犹豫，夏诺有些生气的双手叉腰说：“你要完全信任我才可以，你可以不信任别人，但是一定要信任我。” 乔牧点了点头，说：“我信任你。”然后坐在了凳子上。 夏诺剪得很慢，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剪，虽然她也没有学过理发，但是剪得还可以，至少让乔牧能够看得清前面的路了。 乔牧看了看镜子，然后说：“剪得真好。” “哈哈，是吧，我果然有这方面的天赋。”夏诺很骄傲的说，然后将多余的头发扫走，说：“有点晚了，赶紧回去吧。” 乔牧起身，说：“好的，那我先走了，明天上学见。” 夏诺抱住了乔牧说：“你一定要真正的走出来，你不会死掉，但是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乔牧感觉到一股电流从自己的心中涌了出来，他说不出话来。 夏诺松开手，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然后说：“你是不是很希望，现在抱住你的人，是林灿。”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孔。 “对不起。”乔牧走开了。 “没关系。” 乔牧坐上电车，然后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没错，夏诺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林灿，他又一次看到了林灿的脸，这难道是一种诅咒么？想到这里，乔牧用双手捂住了脸，无助的低下头去。 他将夏诺的事情和苏善说了，苏善笑道：“这是个好事啊，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有人愿意这样帮你，是令人庆幸的。” “她和你很像，她也一直在帮我，虽然她没有你那么厉害，什么都会。” “你的运气好，能够遇到这样的女生，她愿意重新打开你，这一点，我就做不到，我只能说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尽我所能，而听你的意思，她好像更能真正的打开你。” 乔牧想了想，然后说：“不管怎么样，你和她都是我要感激的人啊。” “这个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匆匆那年》感觉怎么样。” “很好看。” “你真的看懂了么？” 乔牧想都没想，说：“我看懂了。” “现在的你，应该还没有看懂，至少不懂什么叫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乔牧叹了口气，说：“或许吧，我倒是希望陈寻和方茴最后能够在一起。” 苏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乔牧都快睡着了，苏善才回复：“你期望的，不是陈寻和方茴最后能在一起，而是期望你和林灿最后能在一起，我想，如果你看懂了，你不会期望他们俩最后在一起的，你会发现，这就是最美的结局了。” 乔牧没有说话，因为他确实没有办法理解。 “早点睡吧，你那里不早了。” “好的。” 学期开始，乔牧没有去接触任何的新同学，反倒是夏诺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乔牧就一直默默的跟在夏诺旁边，一声也不吭，而夏诺也不会去将乔牧介绍给别人，虽然别人会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男生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站在旁边。 而等聊完了，乔牧才会开始和夏诺说话，他们一开始聊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大多数是和学习上面有关系的事情，夏诺对office软件不是很熟练，而他们的大学课程对表格和文档的使用很多，所以乔牧经常就得在图书馆教夏诺如何使用这些软件去进行学习。 偶尔，夏诺和乔牧两个人也会去打篮球，或者是在健身房跑跑步，虽然乔牧没有恢复成以前那样，但是对夏诺，他总是会说很多，就像和苏善一样，和夏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和夏诺说，晚上的时候，他会和苏善说，虽然对其他人还是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这一天一天，他会感觉日子没有那么的难过了，这个城市也没有那么难过，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