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逃出追杀(下)
想到抹去痕迹的方法扶苏其实也是看到那破洞的茅草想到的,想起在大漠中的经历,匈奴骑兵就是抹去了自己在大漠中行走的痕迹,让扶苏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若不是匈奴骑兵行走的太过匆忙,总有蛛丝马迹留下来,扶苏肯定在茫茫大漠找不到匈奴骑兵的行迹。 此时逃离这里,扶苏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用扎有假人的骑兵引开追兵,尽可能的给他们离开这里争取时间,一手就是抹去痕迹,即使追兵追来,也找不到他们离开的具体路线。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既然在大营里没有死,扶苏就不想在逃亡的路上死掉。他身上肩负着很多东西,尤其是秦枫的记忆,让他明白,他的相让,他的不想与兄弟骨rou相残,换来的只会是大秦迅速的崩溃和覆灭。 秦是先祖一辈一辈慢慢打下来的,绝不是一天就能建立一个强盛的秦帝国。 想一想先祖从遥远贫瘠的西北迁徙到渭水河畔,想一想先祖一次次击退北方匈奴骑兵的进攻,想一想春秋战国那么多次的对外战争。 多少大秦男子饮血沙场,多少白发苍苍的老人和咿呀学语的孩子守望着亲人的回归。 大秦强盛起来的历史,是用鲜血和生命,是用多少人的牵挂断裂换来的。 秦的兴起不易,扶苏不想让自己先祖打下的江山就这样葬送掉。 已经有人抬来了担架,扶苏被兵士安置在担架之上,大队的蒙家近卫轻骑已经没有了战马,只有王嫣带来的二十余匹战马还留着,在后面拖着稻草清除兵士留下的痕迹。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大队准备出发,李梦苒此时挡在王嫣的前面,她的伤已经经过处理,敷了药,并且用布包扎起来。 “我们是去逃命,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们了。你一个女孩子,受不了那些苦的。” 王嫣的战马被拉住,已经不能前进。 “你不也是女人,凭什么你能受得了,我就受不了,她们也是,她们能跟着,我就不能跟。” “你还是走吧!我们是逃命去,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天亮的时候。” “我不怕死,在大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是公子救了我,就算死,也只当将这条命送还给公子罢了。” “小姐,就带上她吧!她挺可怜的。” “是呀!小姐,就带上她吧!” 周围几个丫鬟也纷纷劝王嫣。 “好吧!你不能骑马,到前面和蒙叔叔的人走在一起。” “多谢王姑娘。” 队伍迅速的离开这里,二十余骑在后方将留下的足迹抹去。 一队人大约走了有盏茶的工夫,看到远处燃起了火焰,火焰很大,是中转站那里烧起来了。一定是追兵到了。那个兵士离开果然是告密去的。幸亏他们提前离开,要不然此时肯定被追兵包围在那里。 也不知道留下的人能不能引开追兵,只希望他们成功吧! 一行人走的不快,在这样的夜中,一切都是朦胧模糊的,只有身后燃起的火光明亮异常。 扶苏躺在担架上,望着天空中因为没有月亮而显得更加明亮的星辰,那些星辰闪烁,若隐若现。 “父皇,母后,有人说人死以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若是你们真的在天上,就看着儿子,看着扶苏,保佑儿子能够平安脱险。扶苏不想看到国破家亡的事情,不想看到祖辈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分崩离析,毁于一旦。” 扶苏在心里默默的说着,那一刻,透过星辰的光芒,扶苏仿佛又看到昔日母后的音容笑貌,又看到父皇那表面威严,其实饱含父爱的样子。其实那一天离开咸阳时,扶苏看到了父皇,在漫长的秦直道上,当那一刻回头时,咸阳高耸的城楼上,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队伍,看着远去的儿子。 没想到,那一次的回眸却成了最后一次的相见,以后再想见到,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担架上的扶苏眼眶中,变得湿润起来,男儿之泪,永远不会因为疼痛,不会因为流血,不会因为磨难,但是那根植在血rou骨骼中的至亲离去,却让人总也忍不住泪湿眼眶。 夜色渐渐地淡去,东方的天际终于露出第一抹鱼肚白,眼看天色就会亮起来了。
追兵一直没有追来,看来是被甩脱了。一行军士此时行走在山路上,山路有些崎岖,军士由于要护着扶苏,行走的很慢。 王嫣一行由于也要进入山里,只能下马拉着马走。 蒙恬两年前来过这里,这山里有个村落,是当年皇上调动大批河东之民来北疆垦荒时逃走定居在这里的。当年皇上的命令是逃跑的人全部杀死。那一次蒙恬杀了很多人,人头都被砍了下来堆积在移民聚集的地方,警告他们不要再逃跑了。 当时公子刚到北疆,看到此情此景,曾让蒙恬停止杀逃跑移民的行为,不过皇命在身,蒙恬并没有听公子的。 后来逃跑的那一批移民几乎被杀绝,最后一批人蒙恬也已经找到,是在这片山中,当时扶苏拉住蒙恬的战马,让蒙恬放过这批人。刚好那时候匈奴在北方范境,蒙恬就没有去成,蒙恬调集军队,扶苏跟随,去了北疆。 也是在战场上,蒙恬重新认识了这位被称为懦弱的长公子,后来匈奴被击退,也是用了公子的计谋,回到扶施,蒙恬也没再去找那批移民麻烦,通报朝廷的奏章只说所有逃跑的移民均已伏法。 蒙恬后来只身来过这里,那时候那批移民已经在这里的深山定居下来,当看到蒙恬的时候,他们都很害怕,蒙恬只说你们的命都是长公子留下的,让他们安心在这里定居就好。 后来身为上郡最高的军事将领,而且上郡督军的又是长公子,蒙恬给这些人重新弄了身份,这个山村也就理所当然的存在了下来。不过这个村子倒是一直不怎么跟外界来往,有了新身份以后,这些河东的民众也不再走出大山,而是选择了大山中隔绝的世外生活。 此时公子需要修养,这处隐秘的地方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当年留下的村落,此时成了最理想的避难地。这世界,有时候,还是善有善报的。 一行人在山中又行走了一个白天,当斜阳再次即将沉入地平线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处山谷中零星的房屋和山谷中开垦的田地。耳中也听到隐约的犬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