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雨欲来
黎明总会到来,晨辉的光芒总会刺破黑暗,当银色月光被清晨的日光取代,大军已经收拾营帐,吃过早饭准备出发。扶苏决定和蒙恬回扶施,也算是放下了一段心事,其实他挺想王嫣的,也不知道两年时间她变化大不。 都说女大十八变,不知道自己再见到,她还是不是那个可以和自己一起胡作非为,将半个皇宫都弄得鸡飞狗跳的王嫣。想起咸阳城外骑着白马的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扶苏忽然感觉到一丝心酸的滋味。 黎明军队出发,四日后,军队出了大漠,从九原郡东部越过长城,一直到长城南边的北仑,这里地方不大,却是长城沿线的要冲,匈奴人从河套地区向南渡过黄河向秦国进攻,第一个越过长城经过的城镇就是北仑。 北仑北面的长城有三道边防哨站,附近光是烽火台就有九座,而平时这里负责守卫的军士也有三百余,对于总人口也只有一千多的小城镇来说,三百多的驻军不可谓不多。而北仑周围两个边防城镇还有近千的驻军,可以随时支援。而如果烽火燃起,北仑更是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得到周围最少三千秦军的紧急支援,而一个时辰之后,可以赶来支援的军队将过万。 可就是这样一处地方,在十几天前被匈奴骑兵血洗,哨站没有发出警戒,烽火台的烽火也没有燃起,这是一个让人很难想到的状况,可这个状况却发生了。当时若不是扶苏刚好带领自己的近卫骑兵在附近巡查,恐怕匈奴人早就劫掠一番跑了。 此时的北仑,一片荒凉,城中已经很少见到人烟,而从城内吹来的风中,似乎还带着血的味道。城中到处是火焚烧过的痕迹,若是留意,还能看到某些角落没有清理的血迹。 扶苏和蒙恬的军队刚进入城中,就有一员将领飞骑赶来。 “将军,公子,末将李风,在这里恭迎将军和公子。” “李风,你怎么在这里?田颚呢?”蒙恬显然认识面前的人。 “我也不知道,十几天前匈奴人来到这里,田将军就不在,当时我也是看到北仑这里的火光才赶来的,赶来的时候匈奴人已经走了。当时这里和周围的守军都不在。我只有带着我的一部分手下在这里收拾匈奴骑兵留下的摊子。而且差快骑禀报将军和公子。” “都不在,边防哨站和烽火台的守军也不在么?” “不在,我派人查过,在匈奴兵到来的当天凌晨,田颚就调集军队,撤离了这里。” “什么!田颚调动军队,他怎么调动军队的,我从没有让他调动军队。” “将军,田颚手中有兵符。” “兵符!” “兵符!” 无论是蒙恬还是扶苏都被惊了一下,兵符一直在蒙恬这里,大秦治军极严,即使蒙恬大规模调动军队,也要皇帝的旨意。蒙恬初来北疆的几年,由于北方的匈奴势大,北方的军队调动频繁,皇上才特许蒙恬可以先调动军队,后通报朝廷。毕竟兵事无小事,有时候战机就在那一瞬,若是所有军队调动都要先通报朝廷,恐怕这仗也没有办法打了。之前秦国灭六国时,也是领兵在外的将领事先调集军队,事后就要向朝廷禀报。 不过后来北方稍定,匈奴人也被赶出了河南地,蒙恬就很少在不通报朝廷的情况下调集军队了。再后来北方筑起长城,匈奴人也被赶出了黄河流域,蒙恬更是不再私自调集军队,也就是这次得知扶苏追击匈奴骑兵,蒙恬才紧急调动长城沿线的秦骑兵,却也是心系公子安危。 田颚的兵符显然不是来自蒙恬这里,而且田颚也没有调集军队离开驻地的理由。北方这两年没有大的战事,但是匈奴骑兵依然不断sao扰边境,这里的军队怎么可以随意调动,更何况,田颚调集军队离开根本是将北仑这里的防务完全置之不理。若不是如此,区区几百的匈奴骑兵怎么可能随意的闯过长城一线打到北仑。 “恐怕出大事了!” 蒙恬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能够调动边境的军队,只有自己和朝廷,既然不是自己,那么一定是朝廷。朝廷调动军队,最快的方式就是一道旨意降到自己这里。 而这次田颚调兵根本没有过自己这里,蒙恬本能的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而此时的扶苏脸色更是很差,他从小就是在咸阳长大,从小生活的地方就是大秦的政治经济和军事中心,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扶苏虽然不想沾染,但是不代表他不懂。
这次田颚的兵符还有调动军队的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蒙将军,你可知道田颚的来历?”扶苏忽然问到。 “不知道,他是朝廷派来的将官,我曾经暗自查过他,却只查到他是土生土长的秦人,依靠军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自六国平定,大秦统一天下以后,周围已经少有战事,这些年,军功可是很难得了。除了南方的百越,北方的匈奴这里还有战事,天下承平,田颚的军功从何处积累?” 扶苏一席话,蒙恬和扶苏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了,直觉告诉他们这事情恐怕牵连甚广,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走,公子,我们快去扶施,我会尽快查清田颚的去向。” “恐怕不止一个田颚了。” 扶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长吸了一口冷气。扶苏两年前离开朝堂,远走北疆,其实当时他还是有些庆幸的,那时的朝堂早已不是秦灭六国时期的朝堂。当时君臣一心,要统一这怏怏华夏,可以说从上到下君臣一心,父皇一心要完成统一天下的伟业,将士们一心要在杀场杀敌立功,臣子一心出谋划策谋划大秦的未来。 可是统一以后呢!或许是少了六国的威胁,北方的强邻也被基本驯服,南方的战事经过一些波折也渐渐稳固下来。朝堂上就滋生了一些本不该出现的浮夸之气,甚至骄奢yin-靡之风也吹了起来,在扶苏离开的时候,甚至已经到了朝堂拉帮结派的地步,甚至扶苏有感觉朝堂已经有和后宫勾结的迹象。 若不是父皇的威仪还在那里,恐怕朝堂就要乱了,扶苏身为长公子,却也是人少言轻,仅仅是为了焚书坑儒的事就被派往北疆。当时的扶苏倒是也有种解脱的感觉,远离朝堂,也就少沾染了那朝堂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