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如梦若幻
“三个都暴毙？谋杀？”克拉克惊讶道。 “不知道，不过好消息是，司长两个月前已将项目接过重启，有司长在，我们很快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苏珊对司长信心满满。 出了南达科塔州，就是怀俄明州。 在北美中西部各州中，怀俄明，蒙大拿等，是几乎未遭受核弹侵袭的州，保留了原来的山川形貌，甚至连阳光都比别的州更加灿烂。 两个人在艇上说说笑笑，艇下景色迤逦，旅途变得非常短暂，不一时就将怀俄明州横穿过大半。 这时，前方地面出现一个规模不小的聚居点，有至少几百间房屋，依山而建，旁有一条小河穿过。 苏珊眼一亮，连声道：“快下降，快下降，我知此处产有一种美酒。” 飞艇离地尚有数米，苏珊已飞身跳下。 “在这儿等着。”她大声喊道，人如一溜烟般进了聚居点。 克拉克等了一会儿，刚想拿出本书来看，就见苏珊从聚居点跑了出来，后面有四个人手持刀棍拼命追赶。 见她跑得极快，比去的时候还快，怕是惹上了极厉害的对头，克拉克慌忙取出枪来。 苏珊远远看到他举枪瞄准，忙向他摆手，速度猛然加快了不少，将追赶的人远远甩在后面，等靠近飞艇，根本不需克拉克抛下的绳索，直接跳起，在空中单手抓住船舷，一荡，翻身跳入飞艇。 “快走！快走！”苏珊催促道。 等追赶的人赶到，飞艇已离地有二十几米，那些人恼怒，便嘴里骂着些脏话，捡起些石头扔上来，砸得飞艇底部咚咚做响。 克拉克看去，尽管这四人声势浩大，却原是些寻常人，力气不大，扔出的石头毫无威力，中间还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苏珊应可轻易对付，为何逃得如此急，便有些奇怪。 苏珊站在舷边，一直向下探望，见飞艇越飞越高，离那四人渐远，才回过头，吐了吐舌头道：“好险被逮住。” 说着，从衣下拿出个瓶子，晃了晃，手指一弹，瓶盖飞起，立时有一股酒香传来，她闭目陶醉地闻了一闻，叫道：“香！” “谢谢啦！”她对地下几人举举瓶子致意。 “这……你偷的？”克拉克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能偷啊，本姑娘不会偷，只会抢，哈哈哈！”苏珊把玩着酒瓶，喜不自禁。 “怎么不买？” “臭小子没安好心，我全身上下只有你这衣服，你让我用衣服换，然后裸奔吗？”苏珊抖了抖身上的衬衫，理直气壮：“快去拿杯子！” 杯子装满酒，苏珊眉开眼笑，一口喝下。 “好！”她赞道。 然后又是接连两杯，她满足地叹了下，道：“可惜臭小子不喝，不会懂的。” 飞艇进入一片丛林，其中环抱着一个湖泊，与别处不同，此湖的湖水并不是单色，而是有红黄蓝绿各色，鲜艳无比，分片出现，之间界限分明，被清清的湖水相隔，相映成趣，让人叹为观止。 苏珊心情大好，见克拉克好奇观望，酒瓶放于地上，端着杯酒，过来指点道：“这就是黄石湖，你看这湖底有众多火山，近年活跃至极，不断有熔浆温泉涌出，因此形成各种颜色。” 黄石湖，那这就是黄石公园了，克拉克看书看过，知公园下火山密布，有世界最大的活火山，此时一听，就多看了几眼。 “美景！” 就听苏珊在旁边道。 克拉克循声看去，她正将酒端起，倒入口中。 “美酒！” 她又道。 一杯酒下肚，她脸色不变，脸上若有璨璨光彩，眼神斜斜飘向克拉克。 克拉克隐隐感到不妙，苏珊把杯子向后一扔，忽上前伸手将他一把抓住，拉入怀中。 克拉克全无防备，只觉身体着处，起伏柔软，感觉甚是怪异，但又舒适无比，让他留恋。 紧接着，眼前出现了苏珊的小脸，小脸鼻梁挺挺，嘴唇翘翘，美得惊心动魄，正在向他逼近，从没那么近过，越来越近。 一缕棕色发丝轻轻落在他脸上，两道无以言表的温润从他唇上经过，立体，充满细节，富有弹性。 克拉克当即脑中就是一晕，觉得天旋地转，五彩的湖水连带树木都在不停变形旋转，旋转变形…… 杯子咚一声落于地上，也在不停旋转。 “美人！” 苏珊将他松开，咂咂嘴，品味了一下，眼中萌发出一股顽皮笑意：“臭小子，不会还是雏儿吧？” 克拉克手扶住船舷，愣在当地，沉溺于刚刚的感觉，竟然无法思考，想了一会儿，不解地望向苏珊。 “好吧，哈哈哈！那就暂且放过你。”苏珊笑道。 “砰！呜……！” 正在这时，有巨大响声持续传来，若有怪物怒吼。 苏珊扑到舷边叫道：“臭小子，快来看，老忠实泉喷发了。” 在不远处地平面上，有一水柱，伴随隆隆震响，如奔马般从地下脱缰而出，其形如倒挂瀑布。 水喷射到空中近五十米，方才散开，周身带出无数水雾，风一吹，水雾弥漫，整个地面云雾滚滚，如同童话仙境。 飞艇正直奔水柱而去。 “我每次经过这里，都在这休息一晚，以前老忠实泉每九十分钟准时喷发一次，这些年，每两小时才喷发一次，每次持续半小时，注意噢，喷出来的可是沸水。” 苏珊兴致勃勃解说道。 “噢……可以用来洗衣服。”克拉克松了抓住船舷的手，但还神不守舍，随口应道。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臭小子很会煞风景。”苏珊回头白了他一眼。 远处五彩的湖水是她的背景，她眉目若画。 克拉克的眼神立刻痴了。 看到他的神情，一股笑意又涌上苏珊眼角。 “本姑娘本想放过你，看来不能心慈手软。” 说着，她身形移动，人已贴了上来，一手搂住克拉克，另一手探入他怀中。 那种舒适无比，美妙无比，让人留恋的感觉又占据了克拉克的大脑，还有躯体。 手从克拉克胸膛滑过，略一用力。 克拉克仰天倒下。 辐射云密布的天空，带有L标记的飞艇，在克拉克眸中映出，却无法进入他的心。 因为在它们之下有着苏珊。 她的手在顺着克拉克胸膛向下慢慢移去，如有魔力，带出一路战栗…… 年轻的欲望被唤醒，启动，跃出，茫然四顾……然后被轻轻捉住。 苏珊跨了上来，徐徐坐了下去，她咬着翘翘的唇，娇俏的眉紧紧簇着，然后随着动作，一点点舒展开来。 时空瞬间停滞，进入一段走向彼岸的奇幻之旅，旅途未知而漫长，令人屏息期待…… “啊！” 当到达彼岸，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哼，满足而愉悦。 叮咚一声，摆在地上的酒瓶翻倒，前后滚动几下，酒液流出，发出一连串声响。 同时翻转的还有天地间的一切，一切都在无边无际地翻转…… 飞艇载着两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绝美rou体，在高空飞行，经过正在剧烈喷发的老忠实泉，经过山地，经过丛林，经过湖泊……又把它们纷纷抛在身后。 天色已朦胧。 克拉克的意识，如从深海浮起，逐渐苏醒。 苏珊正偎依着他的，棕色的短发散落在他脸旁，遮掩他的视线，透过发丝，依稀看见她富有曲线的腰身，惊心动魄地起伏伸展。 克拉克稍微动了一下，想看得更清楚些。 “嗯……” 苏珊发出一声轻音，抬起头，脸上散发着异样神采。 “臭小子醒了？” 她跳起身，三下两下就穿好衣服，又变回那个一脸顽皮的美丽女孩，然后回过头，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尚裸露着的克拉克，一边看，一边点头。 克拉克有些尴尬，也急忙寻些衣服穿起。 “慌什么慌啊，已经都被看光光了。”苏珊笑道。 “不是……”克拉克边穿，边想辩白，却一时无语。 “好了，别哭丧着脸，长大总需要付出点代价，你说是吧？”苏珊把克拉克单手搂于怀中，拍了拍他肩膀。 “放心，本姑娘会负责的，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更得意，更大声。 克拉克穿戴整齐，与苏珊重新站在舷边。 四周静静的，只有风声，两人懒懒的，都不想说话，似乎在回味着刚刚一幕。 “现在到哪里了？”过了一会儿，苏珊打破静默问道。 “已经是华盛顿州了。”克拉克跑到驾驶位置，对照查看了一下，回来道。 不知不觉，两人跨越了蒙大拿和爱达荷州。 苏珊想了一下，哑然失笑：“臭小子，有点厉害，用去了两个州。” 此后，两人就一直站在船舷，苏珊又开始指点些景物给克拉克看。 晚风徐来，将苏珊的发吹得沙沙摆动，她的脸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克拉克看着她轻声说着笑着，只是点头，心底像有一首诗歌，河流般流淌。 他希望这河流永远流淌下去，永无尽头。 夜晚十点左右，飞艇到达西雅图。 西雅图原是一个海岸港口，为数家国际大公司总部，如星巴克，亚马逊所在，人丁兴旺，经济繁荣。 在核爆中，和大多数地球上所有著名的大城市一样，西雅图也不例外，遭受了四枚核弹攻击，其中有一枚落入海中。 但更糟糕的是，核爆引发通过市中心的西雅图地震带的连锁响应，在之后不久，就发生了一次震级为八点六的大地震，连带高达天空的海啸，将城市废墟翻了过来，又清洗了一遍。 这带地形因此完全改变，原有的山川湖泊面目全非，但带来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核辐射被埋在地底，反而不强，普通人也可居住，加之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核爆后，几年内发展为西海岸最大的聚居区和港口。 如今，这里建有数十个大型聚居区，每个聚居区都人口众多，远远可见地平线上的无尽灯火，如光织成的地毯，连绵铺展。 按照苏珊的指挥，克拉克向海边一处大型聚居区飞去，那里有着一个新建的港口，停泊着几十艘轮船舰艇，每艘船上都带有拳头与齿轮的徽章。 港口附近则有许多建筑，颇似工厂，上上下下灯火通明，有不少车辆在建筑与港口之间穿行。 建筑发出的光直照到北方海面，可见不远处，就应是原西雅图港口，那里分布许多沉船，只有部分歪斜着露出水面，更有几首船头或船尾如剑般直指向天空。 克拉克把飞艇降下，苏珊已收拾妥当，走近他，双手搂着他的颈，将唇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臭小子，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苏珊在他耳边低语道。 唇离开了克拉克……人也离开了克拉克。 人向港口走去，克拉克站在艇上，一直望着那修长的背影婷婷走远。 他很希望她能回头看他一眼。 然而，直到她消失在一所建筑之后，也没有回头。 飞艇在原地又停了很久，才犹犹豫豫升起，飞过闪亮繁忙的港口，继续向西北飞去。 艇下是一片大海，夜色中黑漆漆的，偶尔泛出点光亮，来证明自己与大地的不同。 克拉克破天荒，没有看书，也没有冥想练气，他一直站在艇外，数着这一点点光亮。 两千二百二十二……两千二百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