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等待
北美东部，海边，一侧是一望无际的大西洋，一侧是沙滩。 有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在顺着海边的木栈道快速向北行走，这条木栈道本为附近城市的景点，但年久失修，常有断裂之处。 两个男人一人高瘦，一人矮小，那个女的容貌美丽，全身透着一股冰冷气息。三人行色匆匆，遇到栈道断裂之处，皆都一跃而过。 这三人就是六，十一，还有二十一，外界分别称作奇点，诡变，和土行。 他们常驻北美，三天前的下午，他们在东部据点的位置突然泄漏，遭受了一百多名上帝之眼骑士的围攻，其中有一队以莫尔德为首的骑士，大约二十人，非常精锐，虽然只使用冷兵器，但配合默契，而且武器上都带有强大的力量，很难对付。 三人冲杀一阵，尽管奇点每一击，都使得一名骑士倒下，但来人太多，二十一只好使用土行的异能，带他们从地下绕出重围。 他们撤退到几十英里外的另一处隐蔽据点，才停留几个小时，还没睡着多一会儿，莫尔德带领的骑士又如影随形追了上来。他们边打边走，反复几次，四个主要东部据点全部沦陷。 三人昨晚索性没停歇，直接避开所有隐蔽据点，一直不停奔跑，这才暂时摆脱追踪，不过人也到了海边。 在海边奔行许久，栈道走尽，三人来到一处高坡，高坡下去就是一个聚居点。 三人不由大喜，接连逃亡，他们急需一个地方进食，休息。 两人留在原地，诡变一人前去探路。 随着诡变逐渐走近聚居点，他高瘦的身体出现变化，向两边扩展开去，身上衣服也随之变形，等走进聚居点，已是一位罩在防辐射长袍内，一脸赘rou的富态商人。 这个聚居点很小，只有几百人，开了几家店铺。 诡变笑眯眯地在聚居点的商铺之间出没，不时与店家闲聊几句，询问价钱，偶尔旁敲侧击些客流量之类的信息，就像一个正在进行市场考察的狡猾商人。 转了一圈后，他进入聚居区内的唯一一家饭店。 饭馆是新装修的，尚且残留有木料和油漆的味道。粗壮的老板一脸红光，站在柜台后，热情地招呼着，他看来很爱喝酒，柜台上摆了个酒杯，里有赤色的酒液，时不时拿起喝一口。 店内坐了几桌食客，都在一心对付眼前的食物，偶尔交谈几句，发出几声轻笑。 一切正常，诡变走出饭店，遥遥做了个手势，就回到店内，阔气地点了三盆汤，八个rou排，还有两条鱼，老板的嘴乐得都合不上了，吆喝着伙计赶快上菜。 诡变等在门外，看到奇点和土行也换了装束，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走进聚居点，就赶快招呼他们过来。 奇点和土行走近门口，土行突想起什么，摸了摸衣兜，问奇点道：“你带钱了没？” 奇点摇摇头。 土行又看向诡变，诡变脸色一变，也摇摇头。 “哦，没关系，你去拿钱，我刚刚换衣服，把它们放在海边……”看到老板在关切地望着他们，土行凑在奇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奇点听完，冰冷的脸色毫无变化，只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显然不想去拿。 “快点去拿。”土行不耐烦地道。 “快拿回来好吃饭。”诡变也在旁边催。 奇点不情愿地走了，两人看着她出了聚居点，向海边走去。 “二位要不要先吃，免得凉了。”老板在屋里陪着笑道，此时菜已上来。 “也是，来，我们先吃。”土行对诡变道。 才要进屋，土行又想起一事，道：“我不放心那丫头，别拿着我们钱一个人跑了，你去看看。” “噢，好。”诡变回头望着满桌的菜咽了口口水，道：“你可别都吃了啊。” 说罢，也向外面走去。 土行看他一步三回头地去找奇点，嘿嘿嘿地笑了几声。 “菜都凉了。”老板又道。 他走进屋内，坐到桌旁，把汤碗端了起来，几口喝干，擦了擦脸上胡须，又将一大块rou排塞入口中。 “嗯……好……吃！”他对店老板夸道，老板笑笑。 土行风卷残云，迅速吃了三块rou排，又吃了条鱼，打了个饱嗝，站了起来，向店外走去。 “您这是要去哪里啊？”老板端着酒杯走过来问。 “哦，我去看看我的同伴。” 老板哼了一声，道：“你……怕是要跑吧？” “跑什么？”土行不解道。 “啪！” 老板把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立刻，咣当，咣当几声，门和窗被分别关上，店内立即黑了下来。 “咔啦！” 老板划亮火柴，点起一只持在手中的蜡烛，烛光并不亮，但足以照出，他的脸上露着怒气。 土行大笑道：“老板放心，我不会赖账的。” 老板哼了一下：“你怎么还不从土里遁去啊，土行？快逃啊。” 土行听到老板叫出他的名字，竟不惊讶，突然笑了，道：“逃？你这地下半米处，都装有铁板，整间房子就建在一个铁桶之上，我怎么逃？” 说完他又在桌前大刺刺坐下，将一个rou排塞入口中。 老板干笑了几声。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这么说，你的同伴不会回来了。” 土行也不搭话，只是将最后几条rou排，一股脑塞入口中。 店内本来静坐的食客纷纷站起身来，他们脱去外衣，露出背后上帝之眼标志，手持明晃晃的各式武器，黑影重重，围拢过来。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嘈杂声，聚居点各个房子内，涌出数百手持武器的教兵，将饭馆包围得水泄不通。 两小时后。 被十一个聚居区环绕的中心，上帝之眼的哥特式教堂内。 胖胖的马丁主教小心翼翼推门进入三楼房间。 尽管是白天，房间内却昏暗无比，桌后伏案的身影，仿佛是亘古的存在。 “总主教大人，汉克斯按您的计划，已抓获土行。”马丁主教轻声说道。 “另外两个呢？”新任紫衣主教抬起头。 “他们很警觉，还没等埋伏发动，预先跑了。” “是不是土行察觉了地下埋藏的铁壁？” “是……时间紧迫，只埋进半米，来不及按您计算，埋进一米深……”马丁主教的声音颤抖了，他脸上的肥rou恐惧地抖了抖，有冷汗冒出。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 “执行第二步计划。” “是！” 飞艇进入绵延群山，已是西弗吉尼亚境内。 西弗吉尼亚与弗吉尼亚，相邻两州，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西弗吉尼亚为有名的穷州，只因此州全部为险峻山地，一向人烟稀少。 因祸得福，核爆时的核弹无一枚落入西弗吉尼亚境内，所以核爆后反成为东部的一片乐土。 多山即多矿，西弗吉尼亚富含各种矿产，包括优质煤炭和各种金属，山里因此建出很多的矿井和相应配套的铸造行业。 克拉克在一处大山的山坳停下，按照四给他的提示，这里是西弗吉尼亚最大的矿山所在，她所提到的铁模先生就在山下的聚居区。 聚居区现有大约六千人，大部分是从周围各州迁移而来，区内大小铸造工厂林立，有公路直达矿井，路上来往着装满矿石和煤炭的载重汽车，另有山路通向外界，不停有全副武装的大汉，将铸出的各种物资押运各地。 聚居区西侧山顶，有一座高耸的教堂，巨目标志清晰可见，站在教堂大门口，可鸟瞰全区景物，这也象征着，这里是上帝之眼的势力范围。 铁模先生，在区内大名鼎鼎，无人不知，只打听了两个人，克拉克就被指引到区东侧的一座带有小院的房屋。 房屋就是个铸造店铺，门口摆有许多金属器具，除了常见的日常金属用具，也有些刀剑武器。 小院内侧是一个数米高的炼制高炉，下面燃烧有熊熊炉火，有一年轻人正用铁锨将乌黑的煤炭不停加入。在高炉一旁，另有一小型炉子，另一个年轻人将一铁具放入其中，每当烧得通红，要冒出火时，就拿出来用力使大锤敲打，每次敲击都火星四射，直到铁器变暗红，再重新放入。 两个年轻人都很健壮，只着短裤，肌rou顺滑，随着每下动作如潮水般在身上波动。 “请问，铁模先生在吗？” 正在加炭的年轻人回过身来，擦了擦脸上汗水。 “师傅不在。” “去哪里了？” “你找他做什么？” 克拉克拿出匕首图纸，递给这个年轻人，年轻人看了看图纸，又把另一人叫来，一起研究一阵，抬头道：“这两把匕首太过精细复杂，我们打制不出来，只有师傅行，不过，他进山采矿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平常最多也就四天，这次去了二天，可能再过两日就回来了。” “哦，那我把图样留在这里，等他回来，请麻烦他照图打造，这是订金。” 克拉克取出四给的一枚金币交给那个年轻人，年轻人收下，留了字据。 克拉克从店铺出来，就去街上闲逛。 区里有几个规模不小的商铺，里面卖各类物品，他随意买了几件精巧的物事，包括一个音乐盒和玻璃球中的白雪公主，准备回去送给八和四。 又逛了半小时，他离开聚居区，回到山坳的飞艇之上。 意识深海中的竖琴，已画了一小半出来，照时间推算，最多再过七天就可完全成型。 克拉克在山坳等了三天，除了睡觉，看书，就是温习体会崔氏练气口诀。每天上午他会去聚居点一次，查看匕首打造进程，但铁模先生一直没回来。 第四天，他又来到了聚居点，经过一家餐馆，看到门口换了新的菜单招牌，大大招牌上画了一个巨大的汉堡，画工甚好，rou色鲜艳，让人垂涎欲滴。 原来这家餐馆新开发了一种独特的野山牛汉堡，正在半价销售，店内坐满了人。 克拉克这几天一直吃飞艇上的自煮食物，有些乏味，没管住自己的腿，一转，进了店铺，要了两个汉堡。 汉堡的牛rou纤维很粗，咬起来颇为劲道，甚是充饥，一只汉堡吃完，竟然饱了。 克拉克将多余的汉堡拿了，走出餐馆，他刚刚进门时看到街侧墙角，坐着一个乞丐，破衣烂衫，面黑肌瘦。 乞丐还在，正靠着墙角，半闭着眼睛。 克拉克走上前去，把汉堡放在他前面的盘子里，那乞丐听到动静，睁开眼，动也未动，又靠在墙角，继续闭上眼睛。 克拉克转身才要走，却听到有人在背后低声喊道：“克拉克。” ps: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