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百废待兴
兽潮太突然了，没有任何的征兆，从发起到结束，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带来的灾祸却是无穷的。起始于禁区的太古血脉的出世，结束于平北城的铁壁山河城墙之外。 虽然北荒中的原始部落在兽潮中毫无抵抗之力，但作为人类世界北向第一城，它从未让人恐慌。 平北城始建于三千多年前，是皇道圣朝太宗皇帝生前主持的最后一件国事，负责兴建的是当时驻扎北荒外围的平北王。 据说建城时本由皇道圣朝负责，后来天宫派了使者宣天落要求所有大势力均参与修建，最终这座城落成后宏伟程度甚至超越了皇城皇天城。 “将军，兽潮规模大约千余头，实力最高的几乎达到北荒中部水准。” 数百尺高的城墙上，一个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六尺大汉迎风挺拔站立，年岁看起来才四十左右。 唐山，平北军的将军，也是负责镇守平北城的最高统领。 唐山摩挲着腰间的佩刀，虚眯着眼睛看着城墙下在收拾残局的士兵，说道：“白狐先生，你怎么看？” 唐山发问的自然不是跪在地上通告的小卒，而是被他那六尺魁梧身材遮盖住的，坐在一张竹木轮椅上的阴柔青年。 这青年看起来很怪异，极度瘦削的身子骨瘫架在轮椅上，脸色惨白，由内而外都是一股子病态感。 白狐先生咳嗽了两声，显然还是不适应这城墙上凛冽的寒风，“有灵智的怕的跑了，没灵智的被赶着跑了。” 唐山一听这话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那有灵智的怕着什么？” 白狐搓了搓手，往掌心哈了口气回应道：“自然是怕大家都怕的东西。” 唐山听懂了白狐先生的话，所以他按捺下自己好奇探究的心，不再想着去城外走走的想法。 “话说回来，二皇子最近在北荒禁区内历练？” “是啊，前些日子路过城里的时候还给他设了接风宴，那时候你去禁区采药了就没告诉你。”唐山挠了挠头，不知道白狐先生怎么知道二皇子来了的消息的。 “白狐先生，禁区出这么大的事，二皇子不会有事吧？”唐山虚眯着眼睛，透漏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神彩。 “有国丈在，没事。”白狐身子真的很弱，所以他说完就自顾自的推着竹木轮椅回去了。只留下唐山一个人欣赏几近夕阳的血红日落。 …… 秋风萧瑟，万籁俱寂。北荒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黄昏时分的北荒是最神秘的时刻，往常来说，这时候白天张狂和喧嚣的野兽凶兽中的弱者都会潜伏隐藏起来，夜晚，向来属于最强大的捕食者。 自小到大，林夜和村里的孩子们都被教导，夜晚不要出门，山里面倒还算是安全，就是怕禁区里的脏东西染到身上，招惹到不详的东西。 所以他只能尽快的背着阿布穿梭在黑土地上，尽快地离开这不详的禁区。 林夜背上的阿布依然昏睡着，有时候，林夜真的很羡慕阿布这种呆呆的性子，可以呆呆的这样待在他的背上。 “恩？”阿布手指微微颤动，眼皮眨了眨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林哥？”阿布显然脑子还没太清醒，甩了甩头脑，借着秋风的一丝凉意，他才渐渐恢复了昏睡前的记忆。 林夜依旧埋着头快速的行走在山间，夕阳即将沉落在两座山头之间。 “醒了？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阿布活动了下手腕，说道：“感觉没什么问题，林哥，我怎么睡过去了？” 林夜一边赶路，穿越山川河流，一边向阿布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他只告诉了阿布他们是躲在山洞中避开了兽潮的，有些东西，还不是阿布这个年龄能承担的。 由于睚眦的发怒，这片山脉几乎野兽死绝，林夜和阿布在天完全黑之前已经即将返回到小北村的山头。 一路之上，林夜和阿布见到了太多的尸骸和残垣，小则数十人的村落，大则数千人的部族，全都是一片惨烈。 林夜不说，阿布心里也猜想得到小北村的情况。阿布只是呆，并不是傻，很多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真的不懂。 “嗤拉”林夜突然停住了脚步，背着阿布躲到了一颗树上。 阿布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林夜沉声回应道：“有人。” “夜子，阿布…夜子，阿布…”声音渐渐由远及近，林夜听出来了，是叫喊他们的声音！ 阿布有些兴奋的喊道：“林哥，是爹他们！” “爹，我们在这！” 脚步声由远及近，跟着周南而来的还有高大傻和山子。他们的眉眼之间充斥着疲惫，显然没少找。 周南一把抱住了阿布，一切尽在不语之中。 高大傻和山子也过来轻轻锤了林夜肩头一拳：“你小子，尽不让人省心” 短暂的相聚后，周南说道：“走吧，回村子。” “村子？”林夜有些吃惊，他以为村子早已在兽潮或者睚眦的怒火中灰飞烟灭了，毕竟一路上那些血红的泥rou和土地，无一不展现出这场灾难的可怖！ 周南看到林夜的神情，就知道林夜想问什么，感慨地说道： “我们猎山小队借着搬山蟒的身体，一直被拖出了北荒几百里，直到sao动停下，才有机会赶回村子。” 搬山蟒体积硕大，在这种兽潮中，作为天然的屏障再好不过，这也是老猎人果断睿智的地方。 周南接着说道：“等我们赶回村子时，本来都不报什么希望了，没想到老太爷他们居然借着祖上的宝物活了下来，全村都没事。” 听到这个消息，林夜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下来，脑袋一低，就直接昏倒在地上。 高大傻急忙上前扶住林夜，担心的问道：“夜子这是咋地了？” 山子摸了摸脉搏，发现脉象稳定后，舒了口气说道：“应该是累坏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周南摸了摸阿布的头，叹了口气，他们寻找这两个孩子，何尝不是抱着绝望的念头去寻找的呢？幸好，天落有情，让他们抓住了一丝曙光。 这两个孩子一定是九死一生。阿布才出门第一次，没有任何的经验，这次能够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恐怕全靠夜子。 “先回村子吧，阿布，你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 林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刻了，初生的金阳照耀着这片大地，为这片残破的山脉披上一层金纱，增添了一丝生机。 “醒了？”问话的是坐在旁边木板上的一位老人，他是村里最年长的人，也是最睿智的人之一，他是老太爷。 “恩”林夜起身松了松筋骨，发出一阵栗子爆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块木板和杂草上睡着，周遭都是做工的人。 有的在锯着大树，有的在给锯好的树干刨花，还有的在用木板堆建着房屋和木具。 做工的大多都是成年的男人，也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窜多过去帮忙，反倒是越帮越忙了，引得老人们一阵哈哈大笑。 妇人们都就着几个小火堆，熬煮着清晨从山间摘采的不知名的野菜，就着一些新鲜的rou食，用山间的清泉熬煮着，试图消除彻夜劳作的男人们的疲惫。 “一场兽潮把这片山脉的部族村落全毁了。” 老太爷站了起来，去端了两碗野菜汤，一碗递给了林夜，一碗他自己吃着。 喝啦了一口rou汤，他继续说道：“这周遭估摸就我们一个村子了，虽然都得重来，不过好在人还活着。” 人活着，便是有希望。 老太爷年岁近百，这山里风浪也经历了不少，这场灾难虽然严重，但是对小北村来说，只是东西没了。 东西没了，再建就行了，人类文明都是从到有发展开来的。 “夜子”老太爷看了看在周南身边锯木的阿布，说道：“你们遇到了啥？” 阿布很呆，可老太爷可是精明的很，他知道林夜一定有什么话没说。 林夜也没打算瞒着老太爷，这是村里的长者，是他的爷。没有爷问话，孙子却藏着掖着的道理。 他老实的将所有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太爷。听了周南的话，林夜觉得小北村很不简单，或许老太爷，会知道什么。 听完他的讲述，老太爷沉默了下来，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林夜的肩头，让他去砍些木头而已。 周怀北从远处走到老太爷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大伯，您知道什么吗？” 周怀北修有道术，在很远的地方也能够听到林夜和老太爷的对话。他以为老太爷会知道一些事情。 然而老太爷摇了摇头，说道：“可能和祖上有关，但是关于祖上的事情，就算是上代族长，传下来的也是只言片语。” 涉及到了上代族长的话，周怀北便不再多问。这是小北村的传承，代代的秘密都是靠口耳相传，这是很早就有的规定。等他有资格知道的时候，老太爷自然会告诉他。 整个小北村，都在重建之中展现出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虽然整个北荒经过了一场血肃的清洗，不过经历了大灾变之后，反而更加珍惜眼前的光景。 （如果您觉得本书不错，请您也能推荐给朋友读一下，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