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帝女
滚落的瀑流，落下九天银滩，群弦齐奏，轮次递减，减至最后一根弦时，瀑流落银滩，轰然一声，琴弦抖动，余音随雾色弥漫。 依晨口中喷出血来。 我和石头安然无恙，琴声完毕，亭台之上，一个清脆的声音缥缈而来。却是：一曲幻月幽兰cao，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吟毕，云纱屏障撤去，我们目见她站起身，青履踏地无声，暗香浮动。 帝女姮娥！ 也只有依晨见过她的真面目，她平稳气息，带着我们走向平台。小白蹭着石头，钻进了她的羽翅。 我们到了亭台内，姮娥背对我们，白衣如雪，倩影优美。 无边无际的桂花香与亭外的有所不同，显得冷瑟。她身后的那盏琴，梧桐古木材质，流畅的木纹，典雅唯美，琴体修长，其上镂刻着五彩凤凰，像一溜云烟。琴弦飘白，一根一根细弱冰蚕玉丝。 她刚才的琴声秒曲，让女巫一族最为厉害的两个女巫，心神惑乱。足见其厉害。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这个背影，隐约间，我觉得熟悉。 会是谁？ 声音飘渺，融入雾色，飘入我们耳中，姮娥道，依晨，你说这琴声如何？ 依晨心神已稳定，唇齿微动道，琴声幻妙，只可惜，杀机太重！ 姮娥道，非也，你所闻的琴声，是一些老曲子，绝非琴声杀机重，境由心生，是你内心杀机重。 依晨道，你将我们带到此处，不只是为我们弹奏一曲吧？ 姮娥没有说话，她缓缓转过身，一副婀娜之态，丰神绰约，云鬓花摇，是…我不由吃惊，只是她较之之前，多了素雅仙气，给人一种遥不可及之感。她镂月修眉，发髻裁云，身穿鸿衣羽裳，在身后朦胧的背景里，明艳亮丽。 是上官梓萱面容，吃惊的不止是我，墨瞳更为吃惊。 依晨转身回望着我们，痴痴地道，你们认识她？ 墨瞳望着姮娥道，何止认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道。 王子，你不用怀疑，这幻月蟾宫，属于我。 你让我们来此，是为何事？ 我有一物，世间绝无仅有，被依晨窃走，我别无它求，我只想取回而已。她说时，望着依晨。 依晨并不惊慌，她道，灵药是我所窃，它遗失女娲洞，莫名消失，我寻而不见。 我心头一紧，灵药，起死回生的灵药，难道…我一动不动。 毫无征兆，依晨飞身撞在亭台柱子上，喷出了一阵鲜血。姮娥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瓶灵药，独一无二，你竟遗失！ 她微笑纯洁。 依晨的表情更加难看，脸色涨红，她呼吸紧促，像是被遏制住喉咙。 墨瞳道，在我的面前，你除了阴谋，杀人，还能做些什么？ 姮娥抬起脚步，一股清丽的桂花香瞬间弥漫。她走到墨瞳身旁，你还怪我吗？说时，依晨没了痛苦之表情。 墨瞳道，你真的是帝女姮娥？ 姮娥道，对。 墨瞳难以置信。 姮娥道，或许你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巫姑清除了你体内的血液，救你只是她的目的之一。这个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墨瞳道，那么之前，你为何是上官梓萱？ 姮娥道，有一次，在祖先古籍中，我发现了刑天头颅秘密所在，触犯了禁制，因之受到了惩罚。记忆被封，贬落人类一族，成为平凡的精灵。只有历经苦痛磨难，每一次的痛苦，都会唤醒我的一部分记忆，等到我记忆全部恢复，方能重回月神，执掌幻月蟾宫。 她为墨瞳叙述时，记忆仿佛追忆到了一段段的时光，那些痕迹，不时地闪现她的眉目之间，她的瞳孔，如碧潭倒影的月神，圣洁纯美。 刑天之谜，只有我知，他说是你们告诉他的，你们是怎会知道？ 墨瞳道，这是天机之谜，何必道破。 你肯原谅我了吗？无论你的体内流淌的是何血液，都改变不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墨瞳望着姮娥的深瞳，淡淡地道，等你自己原谅了自己，我就会原谅你。 姮娥怔神了一会儿，仿佛深味了墨瞳的意思，巫姑将咒语给了你，无论如何，你是破解不了的。 是的，她穷尽巫力，也不能破解，我知道你从中做了手脚，但是，我能破。依晨行至墨瞳一侧，幽幽道。你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这里，并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依晨道，你将你所经历的痛苦折磨，强加于宇宙星象，不是自私，那是何？ 姮娥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她转首望了望石头，谜一样的眼神，她淡淡地道，兔儿，还与我玩捉迷藏的游戏？我寻便整个幻月蟾宫，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小白从石头羽翅中露出头，望了望前方的姮娥，石头将小白抱了出来，递给姮娥，物归原主，恋恋不舍之情，小白望着石头，眨着眼睛，也是一副不舍之情。 姮娥接过小白，道一声谢，玉手轻轻抚着小白的头。 墨瞳道，那个咒语所谓，是真的吗？ 姮娥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四下一时寂静。 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依晨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我们不约而同转身，准备离开。 墨瞳最后道，告诉我，解救的方法。 姮娥道，你不需要知道答案，只需知道，我是爱你的。 墨瞳转身，踏出第一步时，姮娥缓缓道，依晨，我倒是忘记了，有一位故人，他想见你。 依晨道，少故弄玄虚，你的伎俩，被关入女娲洞之前，我都领教过了。 姮娥道，当真不见？ 依晨转过身。 我们停住脚步，回首却目见，姮娥身旁多了一人，身材魁梧，我和墨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分明就是掩埋昆仑玄冥洞中的始祖，洪皇。 依晨震惊。 洪皇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眼神涣散，可能是三魂未能归宗的缘故。他就这样深深地望着依晨，没有微笑。 依晨可能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那就是，洪皇为何和姮娥一起？她越想越觉可怕，她知道，洪皇一直秉承的信念，毁灭即重生！思及此，她浑身上下，凉透了。 所有的坚持，为爱的人，她甘愿受尽苦难，忍受寂寞。而真相却如裸露在太阳神光照下正在燃烧的吸血鬼，那般不忍目视。 她在等待，等待洪皇击破她所有的猜想，重燃她的希望。她便看着洪皇，千言万语。 洪皇明白依晨的疑惑和等待，他迈起了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移到依晨面前。你还好吗？ 我还好，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出现。 而今，我顶多算是行尸走rou，魂魄不再！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求救我的良方。 你不必自作多情。 姮娥，已将事情告知与我，她说你偷了她的灵药。 依晨冷冷一笑，原来你关心的是这个，不错！我有一事相问，可否告知于我？ 洪皇道，你说。 我知道你一直对三族充满着怨恨，恨不能灭亡他们，所以玄黄才将你沦落如此！我一直以为，我们一起的时光，我已经熄灭了你心中的怒火，没有想到，你依然如此。、 有那么一刻，便是我和你一起的时光，我心无杂念，只有幸福与满足。晨儿，我对你的爱，始终没有变，与我毁灭三族，并不冲突。 你如何毁灭三族？ 洪皇知依晨已经发现了真相，他道，宇宙星象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和姮娥真是臭味相投吶！ 只有毁灭，才能完成救赎，得到最终的重生。 依晨失望地表情一望而知，她指着洪皇和姮娥，道，可笑，你们凭什么以一己之力，决定宇宙苍生的生死？ 姮娥和洪皇面面相觑，他们可能找不到更好的回答方式。 既然你决定与宇宙苍生为敌，便是与我为敌。从此刻起，你我分道扬镳，便是针锋相对的敌人。实话与你说，灵药被我毁掉了，你休想逃脱失去三魂的命运！ 洪皇道，晨儿，不要执迷不悟了，你不会毁掉灵药的！。 依晨道，我千辛万苦，在女娲洞中，受尽冰毒穿心，酷寒之苦，只因为我心中放不下你，我才苟活至今。那瓶灵药，是我无意中掉落在地，失手打碎。而今看来，实是天意！ 洪皇道，我七魄已经归体，只差三魂无处寻觅，我不怪你。 你确定？我目见依晨狡黠一笑。 洪皇道，我确定！ 依晨口念咒语，声音舒缓，姮娥为之紧皱眉头，可能是这段咒语出乎她的意料。 墨瞳仿佛知道依晨所为何事，知道这段咒语的力量，她没有阻止她。她同情地望着已然泪瞳的依晨。 她要干什么？ 我目见，依晨的指尖升起一团绿光。 是洪皇三魂！ 她微笑着对着洪皇，洪皇目见她指尖绿光，心有所感，三魂！不待他惊讶叫出，脸色已然剧变，依晨念完咒语，绿光闪灭，消失不见。 洪皇道，你做了什么？ 依晨道，你的三魂已被我用咒语封在我三魂内。这条咒语，是生命之咒，你明白的，除了我，没有能打开，包括你身后这为神力通天的帝女姮娥。 洪皇道，你为何这样做，你想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吗？他愤怒地挥动手臂，紧紧遏制住依晨的喉咙，将三魂还给我！ 依晨血色瞬间充满着面部，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击败洪皇，击败他的愤怒！然而她没有。面前的洪皇，已非昨日洪皇，随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