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余波2

    还没踏入教堂，绮礼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这也是当然，毕竟虽然包围在教堂周围的结界还张开着，可是教堂本身的大门却也一同敞开着，他的父亲，言峰璃正是绝对不会犯这种失误的男人，这一点绮礼清清楚楚的知道。

    故而虽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绮礼还是警戒了起来，谨慎的走进了礼拜堂。然后理所当然的看到了那个显眼的倒在墙下的尸体。

    “父亲大人————”

    冲口而出的呼喊虚弱无力。作为代行者训练有素、富有敏锐观察里的眼睛在发现璃正神父身影的同时，注意到了那从门口到璃正倒下的墙角那像两边被撞开的椅子们。不如说这种一目了然的情况甚至根本不需要什么敏锐的观察。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自己的父亲被从门口进入的敌人一击秒杀，被从门口打飞到墙角死亡。

    可是这样才奇怪，绮礼清楚的知道自己父亲璃正的力量。再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璃正的尸体。得出的结论是璃正在死前全身的肌rou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甚至就在出手之中。而且由璃正保管的令咒也没有减少。可如果是有能正面一击将已经有警戒的父亲秒杀的力量的话，在这座城市里就只有英灵了吧。可如果是英灵做的却对令咒完全没动作又实在可疑。

    这实在让绮礼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这时，绮礼抬起父亲的右手，发现指尖上有不自然的血迹。好像是擦伤的痕迹。璃正神父在弥留之际，把手指浸在血泊中，肯定在某处留下了蛛丝马迹。

    既然明白了这点，很容易就找到了血字。

    地板上，红黑色笔迹所写的遗言是“jn424”——如果是没有基督信仰的人，也许会认为这是意义不明的暗号。可是对于继承了璃正虔诚信仰的绮礼来说，这个暗号的意思很明显。

    圣书福音4：24。气力一字不漏地背诵出保存在记忆里的那些神圣文字。

    “神即圣灵。因此我等崇尚神灵，都必须以灵魂和真理进行叩拜——”

    好像与之呼应似的，已经冰冷的璃正神父的右手腕上，所有的令咒一起发出淡淡的光辉。

    伴随着一阵钝痛，令咒一个个地转移到了绮礼的手上。绮礼无言地注视着令咒的光芒。

    毫无疑问那时父亲交托给儿子的信任。

    璃正神父相信第一个发现自己尸体的肯定是儿子。所以才用血写下只有从事圣职之人才能明白的暗号。把管理令咒、守护圣杯、引导圣杯战争走向正确道路作为这些监督者的重要职责都托付给了儿子。他确信儿子是可以承担这些责任的人，一直到临死对此都没有任何怀疑。

    他不知道绮礼把新得到的令咒隐藏起来，已得到了作为Master的权利——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时心血来潮，给恩师时臣埋下了灾难的种子——

    “——！”

    突然感到从脸颊上滴下的眼泪，绮礼愕然地用手按住脸。

    在父亲的尸体和遗志前落泪……作为人这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如此，绮礼那时简直就像差点落入地狱的深渊一般，陷入了恐惧与混乱之中。

    必须直面这一切——内心有个威严的声音在告诫自己。

    现在内心所涌上来的感情，言峰绮礼，你必须理解这一切、必须承认这一切。那是因为——

    眼泪。

    可那却不是为了父亲死亡而感到哀伤的眼泪。

    那是更为异常扭曲的感情。

    说起来这股感情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绮礼的脑海中了，不如说从出生到现在这股异样的感情便时不时的袭上言峰绮礼的心头。

    甚至就在今晚，就在刚才；将召唤了恶魔的罪人、将师傅的敌人；间桐脏砚击杀的时候也在他的心头也浮起过类似的异样感情。而且今晚在回来的路上见到那地狱一般的风景时，绮礼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种与悲伤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相对的感情…….

    “……主……主生人育人在世立功膺主预备之真福。我今为已亡炼狱众灵在世侍奉真主信从圣教……”

    每天都要诵读的熟悉的祷文一瞬间从嘴里冒出来，这也许是一种自我防卫的本能吧。通过这样回到圣职者的本分上来，紧紧地约束住插件就分崩离析的心灵。

    “就像我饶恕仇人一样饶恕我等的罪恶吧……请不要给我以诱惑。把我等从罪恶当中解救出来……阿门。”

    把不断从脸颊流下的眼泪中那具有诅咒之力的事实，封印到忘却的彼岸。绮礼为父亲的冥福祈祷，在胸前下了一个十字。

    “必须要找到那个男人才行，只有那个人才可以给予自己想要的答案！”

    言峰绮礼再一次坚定了这个信念。

    而此时，他苦思冥想的那个男人在经过一晚的磨难后，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新据点。

    位于冬木市市内的由切嗣之前买下的备用据点。原本是打算在爱因兹贝伦的城堡暴露后使用的地方。本来考虑到之前三王酒宴时的情况；卫宫切嗣买下这个隐藏地点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可是，经过昨晚的一夜过后，虽然因为新的卫宫宅虽然不及之前的爱因兹贝伦城和柳洞寺、冬木教会那样偏远。也足够远离市中心了。所以没有受到别西卜那两发魔炮的直击，甚至后面的一连串军队和恶魔们的战斗也没有波及到这来。

    可惜，在卫宫切嗣回来后看到的还是被普通市民的暴动所波及的卫宫宅，原本为了隐蔽而特意没有布下大范围的结界，仅仅是在最重要的几个地方布下结界反而导致了身为魔术师工坊的卫宫宅被暴民攻破并抢劫这种扯淡的事情。

    好在卫宫切嗣他们回来的还算及时。那群侵入了卫宫宅的人还只是在抢东西，而没有开始放火。在切嗣从怀里掏出枪并示威性的冲地面射了一枪后，那群乌合之众便一哄而散逃走了。虽然这种东西对英灵甚至今晚的那个怪物没有什么作用；甚至连本来应该能对付的魔术师们都机会用。可是对付这些普通人来说却是足够了。

    本来的话，在已经非常混乱了的冬木市是不应该再在普通人面前使用枪械这种显眼的道具的。如果之后那群人再做什么而被警察抓获，在这种混乱下使用枪械的切嗣可能会造成那些警察比平时更大的反应。可惜切嗣虽然也多少算一个魔术师，而且继承了一部分他们卫宫家的魔术刻印；还有着魔术师杀手这种听起来好听的外号。可总的来说，他还是一个半吊子的魔术师。

    虽然催眠这种基本的魔术他也会用一些，但与其靠他那半吊子的魔术还是枪械更便利一点，而且现在的他恐怕连使用一个小小的催眠魔术的魔力也没有了吧。毕竟就在不久前saber才两度解放了自己的宝具。所以切嗣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做出这种不得已判断并期望那些暴徒不被警察抓住并说出他了。

    随后，拖着满身疲惫的身体，切嗣一行人总算是回到卫宫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