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步入历史舞台
当赵构跟随传旨太监来到大殿的时候，里面的朝会刚刚开始。传旨太监入殿复命，赵构则是在殿外等候，当听到里面皇帝宣自己进去，赵构才步入大殿。 赵构进入大殿，来到队列的最前面跪地三呼万岁后，待钦宗一声“免礼平身”后，便自觉地退到了武将的队列里面。 北宋实行的政策是以文制武，因此历朝的皇亲国戚上朝都是站在武将队列中，意思是受到文臣压制。 钦宗待赵构站好后开口道：“昨日，朕接到前线战报，威胜已经攻下。只是损兵严重，求援的折子已经送达朕的手中，众爱卿以为如何？” 李纲立马站出道：“皇上，此时正是趁胜追击的好时机，攻下威胜，北上的门户已经打开，我军的粮草和部队可以源源不断的供给过去，反观金军，补给线过长，时间一拉长，金军必然无法坚持，到时太原之围自然可解。” 钦宗面无神色的道：“爱卿言之有理。”钦宗刚刚说完，等在一旁的李邦彦站了出来道：“启禀皇上，臣听闻这次损兵很严重，虽然攻下威胜是功，但是过也不得不罚，如若不罚，难以服众。” 李纲立即反驳道：“李大人太过危言耸听了吧？而且情报不实吧？皇上，臣也接到了前线的军报，种将军确实有损兵，但是最多只算中损，绝对不是李大人所谓的惨重，还请皇上明鉴。” 钦宗一挑眉道：“哦？丞相收到的战报，前线还有多少可用士兵？” 李纲道：“前线可战的士兵还有六万左右，损失大约是五万人左右，况且即使是五万人当中，尚有两万多的伤兵，伤势恢复后也是可用的战力，正好可以用来守城，如此算来，威胜城中尚有战力八万人，如何就成了李大人所谓的损兵惨重了？” 其实钦宗何尝不知道李邦彦昨夜所报的数量有水分？种师道的能力钦宗何尝不知道，只是他需要一个理由派出人监视罢了。毕竟种师道在军中的威望太盛，自己新帝登基，根基不稳，这些武将更要小心对待。不过现在朝臣看着，钦宗也没办法无视，只好拿李邦彦开刀了。 钦宗喝道：“李邦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君罔上，朕恢复你的官职是希望你痛改前非，继续为朝廷效力，你倒好，还用此手段诬陷忠良，该当何罪？” 李邦彦面露惊慌，跪地道：“皇上，微臣一片忠心，绝对没有欺瞒皇上，皇上复微臣官职，微臣感激不尽，怎可能欺君罔上？微臣不知道丞相的军情从何得来，微臣的军报是前线传回的实时军报，绝对没有假，不信皇上可以看军报。” 说完，李邦彦从怀中掏出军报递给了皇帝的贴身太监，钦宗看着手中的军报，确实如李邦彦所说，上面提到可战士兵仅有三万。看到这里钦宗也糊涂了，缓缓的道：“丞相的军报可曾带来？呈上前来。” 李纲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军报，递了上去。看完后，钦宗算是明白了，两人的军报都没有错，李邦彦的军报单独统计的是威胜方面的军队数量，而李纲的军报是统计所有派出去的军队数量。 李纲所呈上来的军报前半部分与李邦彦的一模一样，但是后半部分却显示还有三万人在真定方向，也就是姚平仲和种师中的部队。因为姚平仲等人一直是在打游击战，所以损兵极其微小。 而且按照军报中统计的数，不但兵力没有什么损失，还有不小的战利品的缴获，就那上千的战马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中原一直缺马，这也是宋朝一直只能被动防守的原因，幸亏大宋的装备精良，不然很难和游牧民族抗衡。 钦宗放下手中的军报道：“丞相，军报确实没有问题，李爱卿起来吧。两位爱卿都没有错，丞相的军报是前线所有军队的数量，而李爱卿的只是威胜城的军队数量。” 李邦彦面带愧色的道：“皇上，是臣失察，还望皇上恕罪。”钦宗道：“朕恕你无罪。” 接着钦宗又道：“众位爱卿，现在虽然已经明确了前线士兵的数量，但是损兵惨重也好，中损也罢，不可否认的是前线急需补充兵员，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下面大部分的大臣都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集体高呼“皇上圣明”。可是其中也有心生疑虑的，李纲就是其中之一。 以钦宗优柔寡断的性格，派兵增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为了劝说皇上派兵，李纲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现在看来完全用不上了。不过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 钦宗道：“前线需要补充兵员，朕决定派出两万禁军，鼓舞军心，同时派出监军，稳定军心，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纲刚刚还觉得皇帝英明，现在是满头的黑线。立马站出来道：“皇上，此举不可。禁军守卫着京师重地，岂可擅自离开。黄河以北除了种将军的大军外，刘韐将军的部队正在真定以东的方向集结，可命刘将军的队伍前往支援。”刘韐就是岳飞首次从军部队的将军。 钦宗不悦的说道：“丞相何意？京师有禁军十万，分兵两万就无法保全京师安全了吗？”其实钦宗不知道的是，经过开封保卫战，开封所剩的禁军已不到七万。 水浒中所说的八十万禁军是有很大水分的，在宋徽宗时期，禁军数量有个十来万就不错了。经历王安石变法后的禁军早就不是北宋初期可比的了。 李纲只得如实答道：“皇上，金军围困开封时，城中禁军不足十万，现在大概只有不到七万人，现在还能勉强维护京城安全，如果再派出两万，怕是京师的治安都会受到影响。还望皇上三思。” 钦宗愕然的道：“怎么只有这么点儿？太上皇在位的时候，禁军统领报上来的数量可是三十万啊。怎么现在只有七万不到？丞相不会记错了吧？” 李纲耐心的道：“皇上，当时的禁军统领就有吃空饷的嫌疑，但是禁军统领是蔡京的妹夫，所以无人敢查，就算查了，这个情况也报不上去。当时，禁军的人数大概也就十万人左右。上次开封一战，只剩下七万人，其中大多数人还带着伤。现在再派出两万人的话，京师恐怕会有不小的动荡。” 钦宗听后，无话可说。过了半响只能无奈的道：“既然如此，两万禁军继续守卫京师安全好了。不过监军是一定要派去的，不但是鼓舞士气，也是监察是否有将军渎职，畏战不前。哪位爱卿愿意前往？” 钦宗问完后，扫视了一遍群臣，可是竟然没有人答话。钦宗心中微怒，冷冷的道：“怎么？众位爱卿平日里都是万死不辞，现在朕需要你们的时候，怎么都不说话了？” 下面还是一片死寂，最后还是李纲无奈的说道：“皇上，官职最高的将军现在都在前线，这里的任何人都不足以担任监军一职啊。” 李邦彦此时阴阳怪气的道：“丞相此言说的太早了啊，论身份，在场所有大臣何人有丞相地位高？我看丞相大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纲脸色一变道：“李邦彦，你什么意思。老夫是文臣，怎可担任监军上前线？若老夫去了前线，朝中的事务谁来主管？” 李邦彦呵呵一笑道：“丞相虽然是文官，可是之前开封的保卫战不就是丞相率领众将士打的吗？想来前线的众将士知道丞相为监军也会士气大振的吧。难道丞相是怕死才故意推脱吗？” 这时候，钦宗抬手示意两人住口。李邦彦恭敬的退到了一边，早就知道结果的他，现在不过是出言激一激李纲罢了。刚才被李纲说成是欺君罔上，心中存着一口恶气。现在看到李纲阴沉的脸色，内心也是暗爽不已。 钦宗开口道：“李爱卿无需多言，丞相是忠臣，也是国之栋梁，朕岂会不知丞相为人？丞相所说有理，朕决定，前线派一名皇亲前往，哪位愿往？” 此时，大殿上就只有赵构一个王爷，众人包括赵构自己何尝不知道钦宗想派的人是谁？在一阵沉默后，赵构也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道：“臣弟愿往。” 这也是没有办法，赵构不出来也会被钦宗硬按着上路。况且从军一直都是赵构的心愿，因为进入军队，天高皇帝远，束缚和监视都会小不少。同时也好结交一些军中的将领，为未来登基后做准备。 只是唯一让赵构疑惑的是，按照历史发展，自己应该是在下半年才会被任命为兵马大元帅。这次出征的应该是李纲。按照历史，李纲应该替换种师道前往前线，最后北伐失败，太原失守，这一切和自己知晓的都不一样。 可是无论怎样，这也算是赵构正式步入历史舞台，从现在起，赵构再不是一个旁观者，而从这一刻开始，赵构开启了中兴大宋，扩张大宋版图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