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朝堂风波（上）
就在太原张琪派遣手下士兵布置防守的同时，太原城四处都有飞起的信鸽朝着京城方向飞去，两日后便是例行的早朝，钦宗会召集群臣商讨国家事宜，相当于现在公司的周例会。相信朝堂之上必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朝会头一天晚间，皇宫，御书房，钦宗眉头紧锁的看着手中的纸条，正是暗卫从太原传回的关于太原军队借助百姓之势未撤出太原的情报。 几息之后，钦宗脸有怒色，将手中纸条捏成一团扔到地上拍案而起怒声喝道：“张琪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朕的圣旨，还让副将鼓动百姓帮忙守城，这是要造反啊？” 说完钦宗离开书案，在御书房来回走动，呼呼喘着气，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右手指着门外对一直在身前恭候的暗一道：“去调集最精锐的暗卫，给朕杀了这个逆臣！包括他的副将！” 深知轻重和钦宗性格的暗一没有动身，钦宗此时正在气头上，眼见暗一不动，怒气蹭蹭上涨，扬起一脚踹在暗一身上，暗一也不闪躲，任由身体被钦宗踹的飞出去。踹完后的钦宗怒声道：“怎么？你也要造反不成？朕让你去杀了这帮逆臣你没有听到吗？你们现在一个个都要违逆朕是吗？朕是皇帝，你若不去，暗卫中只要有人去，朕就让他取你而代之，朕在问一遍：你现在去还是不去？” 暗一默默的爬起身一拱手对钦宗道：“皇上，臣身为皇家暗卫自当唯皇命是从，但是更要以皇室性命为第一要务，此规矩乃是太祖皇帝所定，臣亦无权更改。” 钦宗冷笑道：“你可以啊，现在知道用太祖皇帝来圧朕，性命危险？朕在这皇宫之中，周围有数十万的军队，有何危险？我看是你为自己不去找的借口罢了。” 暗一也不分辨，拱手恭敬的说道：“皇上，等臣说完再杀臣不迟。现在杀了张琪和他的副将对于臣和众暗卫来讲并不是难事，真正的难事是杀了二人，太原的数万守军由谁来统领？现在有这二人，无论二人是何目的没有撤出太原，至少并没有造反的迹象，但是二人不在，这数万人会瞬间变成朝廷的敌人，目前我朝境内匪患四起，各地勤王军队已经纷纷回到本地平定匪祸，这凭空多出的数万叛军，还是训练有素的叛军对京城无疑是一大威胁。还请皇上三思，若皇上依然决定杀掉二人，臣立马就去。”说完便静静等待钦宗的回复。 经过刚才那一脚和一通发泄，钦宗已经冷静了不少，毕竟是通过兄弟相争夺到皇位之人，本身就不蠢，再由暗一一番话的点醒，钦宗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下命令时的冲动，此时静静的想着该如何解决此时的情况。 想了半响，没有想出头绪的钦宗疲惫的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今晚之事你知朕知，绝不可以告诉第三人，先嘱咐太原暗卫密切监视张琪等人的动向，只要有造反的迹象，当场格杀，即使早就几万的叛军也好过有头领的叛军。” 暗一知道钦宗已经放下了杀心，悄悄的退出了大殿。只留一个脸色阴晴不定的钦宗在御书房内。 丞相府，书房，李纲也是眉头紧锁的看着手中的纸条（由于都是信鸽传递，纸条更合乎情理）。少顷，抬头问了问自己的门房道：“这个纸条是何人送来的？你又是何时发现的？” 门房道：“回老爷的话，这个纸条是刚刚小的听闻有人敲门，前去开门的时候发现的，并未看到有何人在门外，只有这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丞相亲阅，小的不敢怠慢就给老爷送过来了。” 李纲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没你的事了。”门房告退后，李纲自言自语道：“会是谁呢？是那位吗？看来终于有了坚持抗金的勋贵了，这样也许朝廷还能再支撑几年，如若利用这段时间休养生息，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我得赶紧联络大臣们，明日定要集体上书，如此良机决不能错过。”随即在书桌前写起了奏折，并吩咐家丁将自己的口信带给各个主战的大臣。 翌日清晨，由于是例行的朝会，各大臣早早的便来到宫门外等候皇上的召见。李纲也是第一批便前来的大臣之一，除了身为丞相要以身作则外，还要和主战的大臣们商议一下朝会时的进言策略。 只见李纲、宗泽、韩世忠等文武两派的重臣集中在一起商讨着对策，由于宗泽和韩世忠带领的大军并未完成剿匪的任务，加之半路将粮草给了金人，也是回到了京城，正好赶上朝会也就没有离去，不然对这二人早就不满的钦宗哪里会让他们呆在京城，早就打发去剿匪了。 韩世忠小声开口道：“丞相，你的消息我已收到，但是以圣上的脾气，多半不会改变主意，搞不好就是夺了三城的军权罢了。” 李纲成竹在胸的道：“如果只是军队不肯撤离，确实不容易成功，但是现在是百姓阻拦军队撤离，这样的话军队不撤离就占住了理，总不能不顾百姓死活，杀出一条道来吧？现在皇上刚刚即位，不易造成过多杀戮，尤其是民心，现在的皇上对民心还是很看重的，毕竟上面还有一位，如果皇上不得民心，上面那位就有了坐回皇位的借口。” 李纲再次压低声音继续道：“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为了不让太上皇坐回皇位，必然极重视民心，因此民心所向就是我等要进言的事情。”两人了然的点了点头。 小半个时辰后，随着宣召太监的传旨，早就准备好的众大臣徐徐走入皇宫，其中李邦彦、李锐、郑望之走在一起，李锐小声嘀咕道：“今日怎么右眼皮老跳，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啊？” 郑望之小声啐了一口道：“胡说什么，如今我等有皇上庇佑，有何倒霉的事情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务要多言。” 李邦彦则是摇了摇头制止两人道：“今天会有事情发生，刚才你们来的晚没有看到，我可是看到李纲和宗泽、韩世忠这些武将在一起商讨什么事情，八成就是朝廷割让三镇的事情，今日朝会李纲必然会就割让三镇的情况请求皇上改变主意。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准备用什么方法了，今日无论他们用何种方法，我们只要尽力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决定权在皇上那里，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我们接受就是，只要皇上是被迫改变主意，将来我等定有官复原职的一天。”其余两人默默的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话。 待众臣见过钦宗起身后，钦宗的贴身太监例行问道：“众臣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话音刚落，便见一人出列道：“臣有事启奏。”正是当朝丞相李纲。 钦宗面无表情的淡淡吐出一字道：“说！” 李纲道：“启禀皇上，昨日有太原紧急军情传来，本来接到圣旨准备撤出太原的守军，在离开军营前遭到大批百姓围堵，无法按时出城，派信使询问应该如何处理，如果强行破开百姓必出人命，到时太原局势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还请皇上早下决断。” 钦宗面无表情好像是在思考，心中早已怒气勃发，心道：“你们当朕是白痴，那么好糊弄吗？还用百姓压朕。”给李邦彦递了一个眼神，李邦彦会意的出列道：“李大人，下官有个问题想请教大人，不知道可否？” 李纲冷冷的看着李邦彦道：“李大人有何问题？” 李邦彦恭敬的道：“据下官所知，因为金人南下，太原曾一度增兵到五万人，不知现在这五万人还剩下多少？” 李纲眼中略带不屑的道：“难道李大人不看军报吗？五万太原守军在金人数月围攻下只剩下不到三万人。” 李邦彦反问李纲道：“那么既然是还有三万大军，为何却不能从数千百姓中脱困而出呢？百姓手无寸铁，吓唬吓唬他们就可以脱困了，还是说张琪压根就不想撤军呢？或者是受了某些人的授意才不撤军的呢？” 听到这里的李纲哪还不知道这是钦宗推出来顶事的，怒声道：“李大人这话有点过了，用武器吓唬百姓？如果哪个士兵不知轻重真的造成人员伤亡，这个责任是你李大人承担还是要让皇上承受这千古骂名？百姓动乱，到时候太原无人防守，那些军械器材金人可以毫不费力的全部收为己用，这样一来倒是成全了金人，看来你李大人倒是很为金人着想嘛。” 李邦彦也不慌乱，对钦宗拱手一礼缓缓的道：“臣是什么样的人皇上您最清楚，那些私底下搞小动作的人皇上也很清楚，这件事还是请皇上定夺，还臣一个清白。” 钦宗缓缓的吸了口气，把胸中怒气缓缓吐出，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由远及近的传来“报——”的声音，很快便有一名身穿盔甲的士兵闯入殿中，气喘吁吁的跪地大声道：“急报，有数千百姓围住了驻河间的军队大营，大营主将钱森将军请皇上圣断。” 钦宗还没有缓过劲来，外面再次传来“报——”的声音，又是一名士兵冲入殿中，同样气喘吁吁的大声道：“急报，有数千百姓围住了驻中山的军队大营，大营主将唐浩将军请皇上圣断。”接二连三的急报使得天平渐渐向李纲一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