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援军来，荒唐圣旨
当第一缕阳光从天的尽头升出来，扫退那最后一丝黑夜的时候，在与天相接的地方渐渐的出现了几点黑影，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几点黑影渐渐的变成了一条线，紧接着又变成了一片黑影，不是很大的“轰隆”声也悄然从远方传来。（可参考《指环王2》中骑兵从山坡上冲下来的场景） 金军中刚刚睡醒的正在整理行装的士兵有一部分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也就两息不到的时间，尖锐的“敌袭”声传遍全营，正在部署防守的完颜宗望也是脸色一变立马道：“让剩余的骑兵立刻出营迎敌，再派传令兵给韩常将军，命他加速回援阻截这批来犯之地，弓箭手和刀盾手武器在手的马上出营迎敌，剩下的士兵立刻拿好武器准备战斗，让韩非赶紧回来，前线的防御战交给他了。” 随着一道道的命令的发出，原本处于刚刚苏醒的金军迎敌瞬间被战争的阴霾所笼罩，所有的士兵脸色都是严肃阴沉，相信换成任何一个人在刚刚睡醒的时候就被敌人偷袭，心情都不会太好。不过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情况下，士兵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并无太大影响。 清晨湿冷的空气吹拂在士兵的脸上，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金军士兵感觉到的只是来自与正冲击过来的骑兵队那如洪水般的涛涛气势和昂扬的战意。随着骑兵队离金军方阵越来越近，少部分士兵的睡意也被一扫而空，换之的是满脸的凝重，要知道他们可是还没吃饭的。 而在这支来袭的骑兵队对面的是人数只有数百的金军骑兵，由于防备身后的宋军完颜宗望让韩常带走了几乎是所有的骑兵，剩下来的只是宗望的亲卫队和一部分的通讯骑兵。这数百的骑兵和对面冲过来的骑兵一对比就像是洪水中漂浮的小船，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堪一击。宗望只是看了一眼两支即将相撞的骑兵便继续紧急的布置阵型。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多看一眼战场的情况了。 就当宗望刚刚低下头布置战术的时候，两队骑兵撞到了一起。由于人数差距过大，只是一个碰撞，金军就损失了上百人，剩余的几百骑兵在大队人马的包围下，不到三息时间在交战的地方就只剩下那几百匹失去主人的战马。 大军没有一丝停留转身向着那数千列队结好防御阵型的金军冲了过去，这几百匹战马自然有后来的步兵接收。不过由于有了数百金军骑兵的阻挡，数千骑兵再次冲锋的时候速度没有冲起来就与金军撞在了一起，也亏有了之前的缓冲，金军在有条不紊的防御下也在这数千骑兵中站稳了脚跟，双方互有攻守，一时倒是把数千骑兵纠缠在了这里。这也为宗望排兵布阵赢取了不少时间。 虽说暂时稳住了阵脚，但是毕竟骑兵的优势在那里摆着，从马上向下劈和从马下往上砍所用的力气是完全不同的。金人数千人的防御圈越来越小，金军也从一开始的防守反击变成了现在的被动防守。幸运的事就是现在这数千骑兵是停下来的，如果是冲起来的数千骑兵，这几千金军可是不够看的。 这时，从金军后方跑来一个骑兵，待骑兵跑近便看清，骑在马上之人正是刚刚下山的韩非。话说当韩非还在山顶上的时候，就听到了敌袭的警报声，自己的猜想也算是完全得到了印证，也是嘱咐完剩余的士兵马上下山后，自己则是率先向山下行去。 刚刚下山便接到了完颜宗望的命令，随手拉过一匹战马急急忙忙的冲向前线，当他来到前线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金军数千步兵被围攻的场景。可是韩非只是看了一眼便回马找到了完颜宗望。 当韩非骑马跑到完颜宗望面前时，宗望也是看到了他。还没等宗望开口询问，韩非主动下马单膝跪地叩首道：“末将韩非有负殿下委任，山顶虽然攻克，不过却让数十敌军逃逸，还请殿下责罚。” 完颜宗望一听，虽然在数万士兵的攻击下还让对方逃了数十人是挺让人不甘心和生气的，但是眼下还得依靠韩非防御，刚刚宗望收到韩常的回信，由于命令突然，韩常只是带了两千在夜晚负责巡逻的骑兵率先赶回，而等待大部骑兵准备行囊上马回援至少也需要三刻钟的时间。 因此，短期内必须依靠目前的这些步兵来抵挡这些骑兵还有后续赶来的步兵，拖延到韩常所带走的两万骑兵回来。宗望在马背上说道：“韩将军何罪之有？当初说好的也只是攻下山顶，并没有全歼敌军这么一条嘛，虽然逃走了数十敌军，不过这数十敌军还能翻出浪花来不成。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这些来犯的敌军数量、人员组成尚不明确，而我方必然是不能在这进行持久战的。 所以，还要依靠将军进行一场防御战啊。”韩非回道：“请殿下带领骑兵和大部队马上撤离，将这些已经列好阵的士兵留给末将就可以了，多的不敢说，末将有八成的把握把这些来犯之敌挡在这里一个时辰。” 宗望看了看之前自己部署好的那一万多人的兵力，疑惑的问道：“你确定这些人足够吗？这样吧，再给你留一万人，其余的人我带走，你只需要坚持住三刻钟你父亲所带的骑兵就能够回援，到时候争取抓几个活的，问问是哪方势力的，是否受人指使？” 韩非起身回道：“末将定不辱使命，请殿下速速带人离去，现在我们的先锋部队所能抵挡骑兵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时候被围困的金军士兵不过就剩下一千多一点而已。 就在韩非劝宗望迅速离开的时候，却不知远在数十里外的宋军大营中来了一位对金军来讲算是贵人的大人物——当今皇上的贴身太监总管孙公公，而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宣读钦宗的圣旨。这道圣旨本来是并不存在的，但是由于赵构这个小蝴蝶，历史开始出现了那么一丝偏差。 接到门口守卫的回报，宗泽带领一众将领出营来到了单手托着圣旨的孙公公面前道：“臣宗泽携众将士恭听圣训。” 随即众人跪下准备接旨。孙公公见众人跪下，傲然得意的看了一眼众人才缓缓打开了手中的圣旨，用太监那独特的嗓音抑扬顿挫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等不思剿灭匪患，却在此盘桓迟迟不肯向前，致使友邦大金国将士受到地方匪患的滋扰，朕甚为焦虑之事则是金国将士粮草不足，我堂堂大宋乃天朝上国，友邦在我境内竟不能保证温饱，我天朝上国的颜面何存？命宗泽调集金军十日所用粮草援助金军北返，另外大军前去平定叛乱，钦此。” 孙公公将圣旨一合对宗泽道：“将军，接旨准备吧。咱家还得去金营传达皇上的旨意呢。”宗泽听完了是满腔的怒火，可是又不能发作，暗叹一口气道：“臣领旨。”双手接过圣旨带领众将起身。孙公公一甩手中的拂尘道：“将军快些准备吧，咱家先走了。”说完带着身后的小黄门跟班出营而去。 众将也围了过来，姚平仲身为边军将领常年与金军交手，火气是最大的，忍不住开口道：“将军，皇上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圣旨？金军来打我们的，还要我们资助粮草？不但如此，还要我们前去剿灭袭击金军的部队，这，这不乱套了吗？” 韩世忠则是较为谨慎的说道：“姚将军此话严重了，皇上也许有自己的考虑，这不是我等臣子可以知晓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如何应对皇上的圣旨。十日粮草不是问题所在，问题是如果金军得了这十日粮草再有我们配合行动，那支义军可是撑不了太久的，即使我们不管，有了这些粮草也足够金人跟他们打消耗战了。” 姚平仲依然忿忿的道：“不论皇上有什么考虑，也不能把粮草给金人啊，这些粮草是我们的百姓辛辛苦苦种田缴税才有的，现在却要给这些杀了他们父母妻儿的人，怎么样都说不通吧？要是真的给了，我们吃着这些粮食都感到有人在戳我们的脊梁骨。宗帅，您上道奏折劝劝皇上吧，此事万万不可啊，如果真的做了，那么百姓还交税做什么，等金人来了，把粮食直接给金人没准还能保住命呢。” 宗泽道：“好了，都不要争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筹集粮草，十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派人通知孙公公，就说我们可以准备十日粮草，但是我们本身的粮草就不多，给出这些粮草恐怕无力讨伐那些‘匪寇’，请皇上责罚，另外，十日粮草数量过于庞大，统计、调拨需要时日，且由于我们自身粮草不足，只能将这些粮草留在原地无法派人押送请金军派兵收取。” 一众武将听完宗泽的话纷纷急道：“宗帅，不能啊。咱不能把粮草白白送给敌人啊。”宗泽脸一变怒道：“都不要说了，这是皇上的旨意，难道你们要抗旨吗？” 众人听完都不再吭声，不过脸色明显都不好看，宗泽面色一缓道：“皇上的旨意在这里，不照做就是抗旨，我们谁都担不起，最后不还是便宜了金人？通知全军，马上做饭，饭后再征集粮草，记得让士兵们‘吃饱’点。”最后的“吃饱”二字，宗泽咬的格外的重，还郁闷的众将听到这句话也是明白过来了，脸色也都是好看了不少，纷纷回营准备。 待得众人离去，宗泽对身边的士兵道：“去把军粮官给我叫来。”士兵应声后出营去寻，不大一会军粮官便来到帐中，宗泽示意他不用行礼，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后道：“明白了吗？此事万万不可泄露，一旦暴露不止本将要受牵连，包括你和你的家人都会有危险。” 军粮官道：“下官明白。”看着军粮官走出去，宗泽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眼睛则是看往了金军方向。 相比较于宋军营帐中的轻松氛围，完颜宗望一边则是紧锣密鼓的筹划着。随着韩非接管了前线的指挥，宗望则是谨慎的安排着撤退的诸多事宜，之前的安排都要推翻，宗望已经命人快速向北督促援助的粮草加紧赶过来。 原先宗望预计的是三天时间足以和压粮队遇上，并且时间还有富裕，但是在“一线天”峡谷碰见了张仙等人的伏兵，本来碰到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宗望想的也是灭了这支部队再走，没成想一打就是大半天，现在倒好了还碰上了这支不知道是哪部分的部队。在宗望合理的安排下，一队队士兵已经开拔向着峡谷方向行去。 虽然经过数战，金军死伤了不少人，可是还是有将近十万人在这个山脚下。而峡谷一次只能允许并排通过三个人，一个时辰也就是勉强都能进谷，到时候韩非那边一溃，自己等人便会受到来自后方的骑兵冲击，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就当宗望着急的时候，从西南方官路上跑来数千骑兵，正是韩常带领的先返回的部队，看到韩常带兵回援，宗望急急忙忙出营相接，来到近前，看着满身灰尘的韩常，宗望关切的问道：“韩将军一路而来可还顺利？辛苦将军了，虽然本王很想为将军接风洗尘，可叹眼下形势危急，待得战后本王一定好好设宴款待将军。”韩常慌忙的道：“末将不敢当，保护王爷是末将的本分，何来辛苦之说？末将回来前接到急报。宋人皇帝竟然命和我对峙的那些宋军为我军提供十日粮草并且还要协助我们剿灭那些乱军，虽然不知道宋朝皇上脑袋里在想什么，不过这个消息对我们实在是极为的有利。” 宗望奇道：“哦？竟然有这种事？不过，还是小心为好，宋朝皇帝出尔反尔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和你对峙的宋军领兵将领是谁？” 韩常道：“是宗泽。”“哦，如果是他的话，虽然皇帝有旨意，恐怕也会有问题，这样吧，我们的安排不变，你去支援韩非，务必要拖延住敌军一个时辰，等大军通过，我们可以分兵两万主动去接收粮草，这样一个时辰内应该足以撤离到安全距离了。”一场争分夺秒的战斗已经拉响，也许只有老天才知道谁会是胜利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