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 最终战争旧怨

    “人类舰娘深渊化后就是深渊舰队最终的战力吗……她们的确很强大了，但一个虚空生命体又如何会把最强大的力量赋予给异类生物个体呢？”

    “她们的战斗经验与意识，她们的思维模式与故事，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深渊舰队迈向新型进化的参考，这才是深渊提督真正掌握的核心战斗力，这才是他敢于发动最终决战的底牌。”

    “没有见识过深渊舰队特型舰娘们真正的战斗力，以为能够挡住前期普通的攻势等待援军抵达就可以收获胜利，还真是大错特错……”

    白石坚信的脑海中转过千万的念头，深渊提督亲至，那他便无法指挥得动任何一个舰娘，它接管了这片战场，给人类联军的主力带来了雷霆般的攻势。

    从死寂的星海深处出来的一个个深渊舰娘都与普通的深渊舰娘有着截然不同的姿态，这里的每一个舰娘都像小北方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名字，战列级的战舰栖姬、夏姬、水鬼，正航姬的空母栖姬、海月姬，还有基地级的北方北方栖姬、彼岸栖姬等等。

    她们的名字都是在从母体脱离后觉醒了个体意志后自己给自己取的，参考对象便是小北方，说不上什么特殊，重复的程度也很高，可终究是代表着她们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也不是普通深渊舰娘那般只有一个编号。

    特型深渊舰娘的身上仿佛携带着某种令人绝望的悲伤，进入到物质世界方才觉醒的个人意识第一个接触的便是在人类文明战争历史上长眠的舰娘们所拥有的不甘与疯狂。

    S星域广袤领土的血腥征途、北美丽加星系殖民与斗争下沉没的千万遗骸，譬如万里长城建立之前的C星域与J星域展开的甲午之战，到欧罗巴星系日德兰之战，深渊所触及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无数长眠的英魂被惊醒，被掠夺，将最深彻的绝望与凛冽的战意倾注到了特型深渊舰娘身上。

    它们每一个都被人类历史中因各种原因而陨落或死亡的舰娘临死前的怨恨与不甘所深深的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所形成的独立意志不仅拥有着古往今来的传奇舰娘丰富的战争经验，同样也拥有了对这个世界天生的仇恨。

    混合与虚空生命吞噬一切物质的渴望，所转变而来的嗜杀光是看一眼便足以令人心智失守与发狂。

    依照着对人类舰娘及其深渊化后的不管参考与进化，如今的特型深渊舰娘终于拥有了完整的战斗力，其他的深渊舰队都不过是随意可以抛弃的消耗品，而她们所在，才是深渊舰队真正的核心与基础。

    每一位舰装参数都远胜人类舰娘的姬与鬼带着病态的笑容冲杀入圣弗朗西斯科星的防线之上，方才还在切斯特·威廉指挥下固若金汤的防线瞬间四处告急，深渊特型舰娘的战斗虽然没有超越深渊大和、赤城等人，可她们的群体数量却更加庞大，四十六个个体是它们准确的数量，试想着四十六个深渊大和或是深渊赤城发动了进攻，那是何等的恐怖，连反抗都升不起勇气的绝望。

    深渊舰队主力的火焰惨白而具备着毁灭的特性，它们在发动进攻的第一时间就牢牢将战场的主动权握在手中，漫天星海上全是它们的身影，交错纵横的炮击与航海全然没有人类联军抗争的余地。

    那般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久战疲敝的A星域海军与残败落寞的联合舰队加起来都不是对手，而且深渊特型战舰身上所携带的那种气质更是冲击灵魂的绝望意志，每一个面对它们的舰娘仿佛都看到无数战舰化为火海时，无数舰娘面临退役拆解或者毁灭性的实验时遭遇的恐惧、无助与怨恨。

    这一切都是人类文明曾在舰娘身上犯下的罪孽，她们能够有幸迎来一个最好的时代，可在那黑暗中度过了一生，遭遇了无数不幸，明明立下了卓越的功勋却还是在战争结束后被残忍处理的前辈们，她们何曾见到过这样的希望？

    功高震主，还是异端存在，这都是人类在必要的时候将舰娘处理掉的理由，他们何曾问过本是同类却为了家国付出一切的舰娘们的意见，可曾设身处地的想象过她们在那黑暗的时代里活得到底有多么艰难？

    从来没有过，哪怕是少数的人有同情与怜悯，却在大势之下被淹没得不剩残渣。

    人类曾用大势与时代将舰娘像机器一样死死的压制，岳重同样以大势与时代，一手抬起舰娘的人权与荣耀，一手压下人类千百年的禁锢，直到看见这仿佛历历在目的血泪史，A星域与联合舰队的舰娘才真正明白他其实真的很伟大。

    人类舰娘的心在颤抖着，更是在深渊舰队的攻击下连舰装都被轰击的颤动着。前辈们无声却凌厉的质问似在耳边，她们怨毒的看着自己，为何自己等人还有可能的未来，而她们只能面对无望与无边的恐惧。

    意志稍微薄弱的舰娘已经开始了崩溃，即使还能保持清醒自我的舰娘也在混乱的局面中风雨飘摇的勉力支撑，但深渊舰队主力出现的这一刻，圣弗朗西斯科的战争已经有了定数，她们不可能在心防震荡的时候还能坚持着守下来，即使能够在这一次战争中幸存，做不好与这股意志相抗衡的准备，她们永远都不可能赢得这一场战争。

    切斯特·威廉下令全军撤离了，因为他同样可在深渊特型舰娘身上看到了那浑厚如实质一般的怨念，它们不像从虚空中而来的，更像是从九阴幽冥中回到这个世界复仇的昔日舰娘。

    在这股仇恨的注视下，切斯特·威廉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他是人类的提督，同时能够理解舰娘的苦难与人类政治的肮脏，对舰娘所遭遇的一切他只能去用自己的力量尽可能保护，却从未想过改变什么，因为改变了这个局面，他这个提督所拥有的一切权势与地位也将化为乌有，一个人如何能做到背叛自己所处的阶级与立场？何况他还在这个立场上有着相当大的抱负。

    还在酝酿之中的十字路口行动，同样是一次针对舰娘的大规模清洗，同样是人类施加在舰娘身上的罪恶的延续，切斯特·威廉早已猜到了这一点，却从不敢告诉任何一个舰娘，哪怕是他的太太列克星敦。

    所以维内托才不惜一切代价的要除掉自己，一日为提督终生为提督，他虽然还很年轻也很气盛，却早早被定下了人生的基调。

    他，挡在了舰娘的道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