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失去的幻想

    “正反的控制没那么强大，只能够作用你自身，不过在收拢舰装的形态下依旧可以保持，这样可以保证你各向机动时都能够轻易调节航速。数据库里的其他模板还需要不断加载，今天习惯这个模板。”晓美焰给了维内托一个提示后就不再说话，免得打扰到她正在进行的战斗。

    三公里的近距在太空中几乎等同于没有，维内托号所处的位置只能她打别人而对方难以反击，以她的火力输出可以轻易将杜伊里奥和朱利奥·凯撒的复刻型战列舰完全摧毁，只是她并不打算这么去做。

    为了让他们有逃窜的能力，维内托重点照顾的区域是其主舰炮外的侧面炮口，以微距拉近用线磁副炮不断摧毁加载部，当把他们攻击的武器全都摧毁后，不信他们不逃。

    这一次发现复刻舰队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维内托一开始的假想敌是奥古斯都·凯撒，可现在似乎并不是他在指挥，否则不可能被自己一个人就打得七零八落，对于自己前提督的能力，维内托有准确的判断。

    他们应该只是遵循命令来妨碍重焰舰队进攻AL星域的战略目的的，至于命令的发布者是谁无从得知，不过暂时也并不重要，岳重在伦敦星拖住了大部分提督，剩下的无非是二线人员罢了。

    为了隐蔽他们不会排除全部舰队，那么剩下的舰队在什么地方就是维内托想要知道的问题。

    “会不会还想埋伏我们，他们有能力击沉我收拢舰装的形态吗？”维内托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I星域主舰队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们凭的是什么，会不会还有什么隐藏科技。

    战争无疑的推动科技发展和改变应用技术的最佳助力，维内托不认为她之前在I星域的战斗其他星域会不去关注，那些有着完整工业体系和科研组的星域说不定已经有了应对的方向。

    两艘战列舰的外层载板在维内托平推式的打击下几乎被夷为平面，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脱离维内托逃跑的可能，剩余的两艘轻巡也只能无奈的围着这个奇怪的战斗圈打转，尝试进攻维内托反而达到了自己的友军，投鼠忌器之下再无任何贡献。

    正常的舰队在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里早就崩溃瓦解，再怎么厉害的提督也无法凭借手中的牌破局而出，至于舰娘的信心更是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可复刻舰队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放弃的意思，就好像战略游戏里的AI一样不知道认输，除非被击毁最后的建筑否则就想方设法的顽抗到底，为此甚至会做出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举动。

    不过维内托没有一点喜悦的意思，从另一个层面来讲这样的舰队无疑也是最顽强的，他们从来不会受劣势的影响，永远能够发挥出正常的水平，当这个范围扩大到一定规模后，就将成为相当可怕的一种意志。

    “内拉、阿维埃尔，改变鱼雷封锁向把他们逼过去，紧跟攻击我会随时支援。”维内托继续下达了指令，控制舰体很快离开当前位置从两战列舰当中穿过，随即右舷转向通过舰侧火力对剩余两艘还有战斗力的轻巡完成精确打击，将他们的尾翼火力完全摧毁。

    “他们没有反击能力了，追上去。”

    维内托号逐渐熄灭引擎，通过侦测板看着卡米契亚·内拉和阿维埃尔追击而去，自身缓缓靠向已经停止在了太空中的塔兰托号复刻型重巡洋舰，准备完成整体回收工程。

    “没法把他彻底带走，小焰你需要什么？”维内托问道。

    晓美焰也知道不可能让维内托把塔兰托号复刻型给拖走，拟定了这艘战舰重要的区域后便回答道：“核心舱、主控模板和外层装甲采样……”

    维内托依言而行，想要完成这种拆解工作需要精准的火力控制，让卡米契亚·内拉或者阿维埃尔说不定会搞砸，也只能由她自己来完成。

    重巡洋舰在体积上比常规战列舰并没有小多少，它本身就作为主力舰舰种虽然防护舰队阵线是主要工作，但必要时还是能代替战列、战巡作为核心突击。虽然维内托号体积远比常规战列舰庞大，然而两者之间也没有太过显著的差别。

    塔兰托号复刻型与原型在设计上如出一辙，对I星域的战舰设计维内托虽然说不定通透但大体还是了解的，当她靠近后调转方向正准备以侧向火力开始拆解时，战场的直感突然促使着维内托号超频供应动能进行侧向规避。

    在维内托采取紧急举动的下一刻，原本还安静的停泊在太空中的塔兰托号复刻型轰然自爆，瞬间爆发的光亮达到了B类恒星的亮度，同时燃放的热量也将整个舰体极快的汽化。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维内托都不由得呆滞了片刻，她见过无数舰娘核心舱的超光速弹射脱离，可却没见过自爆的如此彻底的。

    舰娘是七大星系战略级的物资，虽然不想承认但维内托也必须认可这一点，即便是一艘驱逐舰的舰娘也不是用来消耗的，舰装的毁灭比起舰娘的死亡来讲对一个星域的损失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除了极少数丧心病狂的星域会给舰娘安装连同核心舱都自毁的系统外，任何正常的星域都不会这么做。

    所以维内托没有预料到这个场面的发生，如果不是凭借直觉远离了塔兰托号的自毁，在这种规模的自毁爆炸下她的舰装都会受到波及。

    这是小焰都无法阻止的事情，她可以将时停铺开到整艘战舰，却无法支撑维内托号完成长时间的拆解工作，对于已经开始自毁的塔兰托号复刻型重巡洋舰来讲，已经开始裂变的本体甚至已经失去了研究的价值。

    面对这幅画面，维内托微张着嘴巴沉默了许久，然后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问道：“小焰，这是为什么？”

    塔兰托号也是在I星域服役时共同战斗的同伴，维内托能够承受将她击毁的压力，却无法直视她在自己面前彻底消亡。哪怕只是她的复刻型，可在此刻却像带入了原型一般……即便只是复制的，那也是塔兰托的样子，就为了不想让自己采集样本而自毁吗？

    “为什么！”维内托失态推开稳固板站起身来，放置在上方的咖啡杯还半满着，虽然用锁链扣在了腰上，但她的动作太大，还是将她心爱的咖啡杯重重的甩出，撞在机械臂上砸得粉碎。

    “你激动了？这只是复刻型不是塔兰托。”晓美焰一时也被维内托质问的发懵，不由自主的解释道。

    维内托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重新睁开时本就深红的眼瞳更显得鲜艳：“如果我们也开始像消耗品一样使用了，那还有可以值得重视的地方吗？”

    “复刻舰队的出现意味着新技术的发展，既然对方已经不在乎了，那只能说明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晓美焰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对事物的解释不带感情，可看到维内托那娇小的身影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像个无助的孩子那般。

    最后晓美焰还是生涩的安慰道，“VV，你不一样，收拢舰装的舰娘都会不一样的。”

    也许是晓美焰天生就不会安慰人，听了她的话后维内托没有一点改变，茫然的回顾着周边熟悉的一切。她自己无惧去牺牲，可暂时还无法接受其他人这样惨烈又不够壮丽的死亡，舰娘只能追求着轰轰烈烈，连这一点都要否定了吗？

    “我，失态了。”维内托伸手擦了擦眼睛，俯身开始收拾着碎掉的咖啡杯。战舰上没有能够完美修复的工具，只能够把碎片尽可能的收起来回到基地再做打算。

    蹲在地上捡碎片的维内托很认真，也许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咖啡杯吧，就算碎片了也要修复扔掉换新的。她能够珍惜的东西已经很少了，现在少了一样，更舍不得失去第二样。

    “VV……”晓美焰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岳重会擅长做这些，可他并不在这里。

    “小焰，不要麻烦提督了，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维内托好像能够猜到晓美焰的打算一般，直接用话把她的盘算打消。

    “我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战舰本身就是该在战场上消亡的，只是我们一直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了。以为这个战场是属于我们的，就算是战斗也不会无底线的厮杀，可总该明白这个战场其实是属于指挥着我们作战的那些人，还有他们代表的利益集团。”维内托小心的用口袋将碎片装好然后道，“舰娘核心舱的弹射会妨碍到利益的最大化，一个大国总想看到另一个大国的彻底毁灭而不是随时能够缓过气来，也许会有妨碍到超光速弹射的科技出现吧，那样就不会有漏网之鱼了，随着新技术的运用，甚至可以说以前的战斗模式都开始过时了。”

    深渊舰队摧毁的不仅是一个过去，还是人类原本坚持的底限，当面对难以战胜的威胁时，我们总是那么懂得牺牲不必要的东西。而能够保护我们的只有自己，可身为舰娘不能自我保全，无法逃离的循环。

    “你这么想的吗？”晓美焰能够看出维内托其实并没有她强装的那么坦然。

    “提督说的。”维内托整理的一下衣裙，重新端正的坐回机械控制椅上，“很抱歉样本没有了，我会想到更好的办法收集的，不让她们那么轻易的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