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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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晴自然是其中一个,却也有些不同,因为杜晴有着一个三朝元老的爹爹。 那个时候杜晴眼中骤然间盛放如同璀璨烟花般明亮的光,让杜理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那闪闪发亮的神情给吸了进去。 可惜那眼中清楚映着的是那个银甲小将的英姿飒爽的身影。 那个时候杜理还叫杜小铭,是被杜晴当作哥哥的小厮,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杜晴在杜老爷的书房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执意要嫁给傅延年,那种任性和不顾一切甚至到了不管傅延年是不是喜欢她的地步。 还好,杜书恒终于松了口,傅延年在杜晴的攻势下也节节沦陷,两人很快一陷就无法自拔,从杜书恒默认了傅延年开始,傅延年的仕途就在别人根本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节节上升,先是得到了苏老将军的青睐,紧接着更是一场场连捷的战报。 杜书恒愿意这种推手完全是春雨细无声的,当别人恍然的时候,更多的人已经把傅延年稳坐一品将军的位置树立成了鲤鱼跃龙门传奇,也让傅延年虽然是将军但是在朝堂上颇得一些清流官员的倾重,至于传奇是否是真如外表那么光鲜亮丽也没人去追究。 斯人已去,杜理对杜晴暗中那种隐忍的情愫傅延年一早就知道,只是默契的和杜晴一起假装看不到,来成全三人的友情。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成为杜理不顾一切要杀了他的理由。傅延年抬头望了望银月,像是已经和老朋友冰释前嫌一样,神情尽显爽朗,“小铭,有酒吗?” 杜理先是幡然变色,又低下头,“傅老爷,杜小铭早就死了,活在杜家庄的是杜理,莫要叫错了。我去拿酒。”说罢他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那老旧而细长的簪子是早就磨好的,而从看到他开始就萌生要杀了他的想法、拿好准备已久的凶器,甚至不用和张春花串通…… 如果杜理真是因为杜晴的死而对他生出滔天的仇恨,以傅延年所认识杜小铭的脾气,忠厚有余、隐忍不足,他是不可能忍着仇恨那么久只等着他到了杜家庄再来替杜晴讨回公道。 杜小铭,杜理。 傅延年独坐在小院中,若有所思的转身看向身旁那趴在地上肥胖而浑圆的女人,发生了什么… 傅清欢弓着身子,耳朵贴在窗户下面,冰凉的墙贴在耳朵上,连脸上都有些凉的有些木了,听了半天没什么声响,她蹑手蹑脚的躺进被窝里,闭上眼睛耳中回荡的都是杜理和傅延年的对话,可是总有什么地方是接不上的呢… 温暖的被窝,炕的温度刚刚合适,新花被子柔软的像是小孩的皮肤,虽然夹杂着屋中久无人住的霉味,但是nongnong的倦意却从脚底升了上来,她真是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微微开着的窗缝,月光如水撒了进来,耀在傅清欢那双橘色绣着芙蓉的绣鞋上。 一夜无梦。 “哎呦!我的腰啊!痛死我了!哎哎哎,我怎么睡在这儿啊?小石头快来给娘锤锤。”略带尖利的大嗓门吵吵嚷嚷的在院中响起。 傅清欢迅速睁开眼睛坐起身来,黑发如瀑般洒落在身后,傅清欢的神色非常冷静理智,可是如果你细看她的眸,你会发现她的眸光涣散显然还没有从睡熟中完全苏醒过来。 这已经是傅清欢重生以后练就的本能动作,她对着妆镜琢磨了好几天才学会这个表情,像是不高兴一样整个嘴角向下微抿,而垂着的目光盯着床上的锦被给人神色莫测的感觉。 早上服侍她起床的珊瑚和福玉都被她吓过好多次,才能熟练的判断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醒来。 坐了片刻,院外女人的吵嚷不绝,那高昂的大嗓门如同拿着破锣在耳边狠命敲打着,翻来覆去就在那里跳骂自己怎么睡在院外,烦的傅清欢都想出去再给她从背后来一下。 傅清欢直接起身下了床,昨晚和衣而眠让身上的衣服异常褶皱,但是在陌生的环境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放心去睡。 叩叩。 “清欢起了么?”傅延年沉稳的声音在闭着的门外响起,傅清欢赶紧穿好绣鞋,随便锊锊身上的衣裳,跑过去打开了门。
傅延年也没有换衣服,头发倒是自己束了起来,束成和他手下那些兵们常束的单髻,配着一身粗布衣,只是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一时半会也收不回去,傅清欢立马懂得为什么驾车时他会戴着斗篷的原因了。 “你不会束发吗?”傅延年皱了眉头。 傅清欢额发整齐的映在眉齐的位置,如瀑的黑发披散在颈后,一张小脸如同皎月般洁净,睫毛忽闪间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越发澄澈。 不会束发很奇怪么…傅清欢心中偷偷咕哝一句,扁了嘴。透过傅延年高大身影的空隙向外看,那圆滚滚的张春花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院中消失了。 傅延年一眼就看出了傅清欢的窘迫,抬眼看向屋中那干净的红木金箔梳妆台,拍了拍傅清欢的头顶,下巴微扬,“去吧!去坐好,我给你梳!” “这…”傅清欢踌躇的望了傅延年一眼。 “得了得了,那张春花被我打发去准备东西,一时半会回不来,动作快点别让人呢看见了。”傅延年笑着伸手弹在傅清欢的脑壳上。 傅清欢挪了挪脚步,又看傅延年一眼,那不敢相信的目光让傅延年面色一沉,傅清欢惊了一跳慌忙跑过去,乖乖坐在妆台前的圆凳上。 傅延年身形高大,就算是已经到了中年依然是虎背熊腰,一贯板着脸只让人感觉气势逼人,其实细看来倒会觉得他的五官深邃、略显粗犷,但是充满了一种男人的气概。 就算是那么和傅清欢说,傅延年还是向外看了一眼,才走到傅清欢的身后,他不打紧,只是让旁人看到难免就污了清欢的名声。 昨晚后来趁着月色杜理和他酩酊大醉,醉后的杜理揪着他的衣襟说了很多,最关键的东西却始终不肯透露,一早敲开清欢的门,看着清欢乌发披散的站在门旁,这一幕熟悉让傅延年瞬间回到了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