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何园祝寿

    众人又找了家小一些的客栈住下，贺大人问阿福：“你怎么和人说的，怎么把我们赶出来了？”朱大卫和秦婳婳说：“是啊。”

    阿福委屈的说：“小人没说什么，小人问那掌柜的，你这铺子卖不卖？掌柜的瞪了小人一眼，说不卖。小人说如果卖的话价格好商量，掌柜的张口就说一百万。小人笑着说您这值不了那么多，也就是三四万两银子，我家主人可以多给你一两万银子。掌柜的说多给十万也不行。小人又说我家主人说可以在江边给你盖座比这个大两倍的，生意比这还好。掌柜的琢磨了一会儿。小人以为掌柜的要同意，没想到那人在旁边说，是不是他们想要我们这个院子？小人说是啊。那人接着说，是不是我们这院子地下埋着宝贝？后来就这样了。”

    贺大人说：“好了，你下去吧。”阿福转身下去。

    朱大卫说：“看来是碰上了财迷，而且也有好后台，也有好奴才。”

    秦婳婳说：“贺大人，怎么办？”

    贺大人说：“过几天，是扬州知府夫人的生日。扬州盐商何大有要在自己的何园里为知府夫人祝寿，扬州大大小小官绅恐怕都要去，我们也去，给这个扬州知府备一份厚礼，看看他能不能帮这个忙。”

    秦婳婳说：“正是，这扬州知府可以说是个大大的肥差，说是知府中最肥的也不为过，能在这当知府，肯定后面背景比那个侍郎要大，我们结识好了他，不但是可以买下那个客栈，以后在扬州做事，恐怕也是畅通无阻了。”

    贺大人问朱大卫：“少主觉得怎么样？”

    刘自瑶说：“我们这算不算是行贿？”

    贺大人和秦婳婳说：“算。”

    朱大卫说：“值不值？”

    贺大人和秦婳婳说：“值。”

    贺大人列了一个单子，让秦婳婳和朱大卫看了，把阿福叫了上来，让他火速回南京，让管家火速派人把上面的东西拿来，阿福领命而去。

    次日，朱大卫悄悄问贺大人：“这二十四桥是哪儿？”

    贺大人悄悄说：“少主你看到桥了？”

    朱大卫说：“看到了，有好多桥。”

    贺大人说：“这扬州城乃是灵龟凫水形，贯通全城的河面上有水关桥，开明桥，文津桥，通关桥，太平桥，新桥，义济桥，七个主桥，五个主城门有五座桥，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到现在不止二十四桥。”

    朱大卫说：“那二十四桥是哪儿？”

    贺大人悄悄说：“那杜牧的二十四桥乃是虚指，指的是这扬州。”

    朱大卫说：“指的是扬州？”

    贺大人说：“正是，指的是这扬州烟花之所。”

    朱大卫大喜：“丽春院！”

    贺大人说：“嘘，小声，少主你也知道丽春院？”

    朱大卫心想还真有个丽春院，赶紧说：“不知道，我们现在正应该以国事为重。”

    贺大人一脸严肃：“正是正是。”两人一时谁也没说话，至于两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却也不好妄自揣测。

    到了扬州知府夫人生日那天中午，何园上下焕然一新，数千盆菊花布满了何园里里外外，各种名贵品种争奇斗艳，花香四溢，美奂美轮。来往的客人川流不息，无不啧啧称赏，说这何大有真是生财有道，我等自愧不如。

    扬州知府顾怀仁和夫人走在花丛中，夫人悄悄对顾怀仁说：“老爷，你说我们这次能收多少银子？”顾怀仁暗暗伸出一只手掌：“能到这个数。”想了想，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掌：“也许能到这个数。”夫人含笑点头。

    朱大卫秦婳婳和贺大人三人进到何园，只见这何园雕梁画栋，廊腰缦回，水榭楼台，错落有致，石、水、楼阁浑然一体，宛若天成，加上这数千盆菊花在深秋怒放，美貌使女穿行其间，简直是人间仙境。

    秦婳婳悄悄问贺大人：“贺大人，这来的有多少人？”

    贺大人说：“听我生意上的朋友说，有一百来人。”

    秦婳婳说：“好像不多啊。”

    贺大人说：“能到这来的那都是百里挑一富甲一方的，像那个客栈掌柜的，就没这个资格。”

    秦婳婳说：“如此一来，倒是少了些进项。”

    贺大人说：“不然，那知府顾怀仁的手下已经在校军场摆了一个百花宴，说是与民同乐，花也是这盐商何大有准备的，这样大大小小的就都可以去了，虽然简陋点，却也是其乐融融。”

    秦婳婳说：“这贺大人还真是心系百姓，普渡众生啊。”

    朱大卫问：“贺大人，我们和谁坐一块儿？”

    贺大人微笑说：“少主，我们是和知府大人坐在一块儿。”

    朱大卫说：“啊？我们有这么高的待遇？”

    秦婳婳微笑说：“我们给那知府夫人准备的寿礼好啊。”

    朱大卫说：“都有什么？”

    秦婳婳说：“都是古董。”

    朱大卫说：“都是古董？那得值多少钱？”

    贺大人说：“正是，想这扬州知府，什么没见过，如果少了，那送不送的起不了作用。”

    朱大卫说：“那有什么古董？”

    秦婳婳说：“有文曲星传下来的梦笔生花的金笔，有十斤十两重，有太上老君在八卦炉里练就的八宝如意金丹，可以祛病消灾，也有十斤十两重，有姜子牙使过的翻天印，金子的，也有十斤十两重，有东海龙王用的聚宝盆，金子的，也有十斤十两重，有王母娘娘戴过的金耳环一对儿，也有十斤十两重，有在阎罗王那偷的生死簿，上面已经划去了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的名字，也是金子做的。”

    朱大卫说：“也有十斤十两重。”

    秦婳婳说：“你怎么知道？”

    朱大卫说：“这不就是六十六斤黄金吗？凑一个六六大顺？直接送金子不就得了？”

    秦婳婳说：“俗人，那顾知府乃是文雅之士，哪能喜欢金子呢。”

    朱大卫恍然点头：“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这三人和扬州知府顾怀仁、本场主角寿星知府夫人、盐商何大有及其小老婆（大老婆已经去世多年）、文华书院院长易道德，共计八人坐在一桌，正面对着戏台，其时戏还未开演。盐商何大有是个圆滚滚的矮胖子，和贺大人倒是相映成辉，不过高矮不同。

    何大有站起身来，望了一眼周围台上台下，远远近近的人，清了清嗓子，说：“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众人逐渐静下声来，都看着这桌，何大有对周圈拱了拱手，提高了声音说：“诸位扬州父老，外地亲朋，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金秋送爽，万花飘香，在香气四溢的此刻，我们不禁都在想：‘花儿为什么这么香？’花儿为什么这么香？它为什么就这么香？那都是因为我们父母官知府大人的汗水辛勤浇灌，知府大人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尊敬领导，团结同事，爱惜下属，保护环境，精诚感动天地，恩泽惠及万民，实在是我扬州黎民的再生父母，知府大人为什么能取得这么多的成绩，那都是和知府夫人的帮助分不开的，知府夫人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对工作的事从不插手，对生活的事处处关心，为知府大人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后院环境，在知府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知府大人每天才能吃得饱，穿得暖，每天才能以饱满的热情，以充足的干劲投入到为扬州人民服务的工作中去。知府大人诗书礼义传家，一向好静不好动，是小人不揣冒昧，请知府大人和夫人来此赏赏花，喝喝茶，与民同乐一下，也正合知府大人节俭淡泊的心性。知府大人百般推辞无奈答应之后，小人心情激动不已，辗转反侧，竟然久久不能入睡，常恐陋室草席，羞见高人，管哑弦嘶，难奉大宾，今日群英荟萃一堂，正是给足了我何某人一个面子，在此当面谢过。”

    下面的人纷纷说：“客气客气。”

    那文华书院院长易道德与盐商何大有相比是个瘦子，此时站起来说：“何乡邻真是客气，孟子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知府大人与我等同乐，正是上合先贤之道，下顺万民之心。何乡邻此举，实在是一个大大的美事，待我们茶后赏赏菊，做做诗，岂不是一件文坛盛事？以后都可以传为美谈的。”

    众人都说：“不错不错。”下面还有人说：“就请寿星为我们讲几句话吧，大家鼓掌。”下面的噼里啪啦拍起手来。

    顾知府笑着站起来拱拱手说：“拙荆不善言辞，由本官代劳吧。首先谢过众人美意，本官惭愧之至。”

    下面人都说：“大人客气”。

    顾知府接着说：“圣人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本官扪心自问，于这修身一节倒也把持得住。”

    众人说：“那是，那是，大人太谦了。”

    顾知府说：“拙荆虽是粗脂庸粉，却一向恪守妇德，心无旁骛，只有一样所好，便是养些花花草草，颐养心性，本官对此倒也从不干涉，何缙绅有此雅意，本官只好为夫人领受了，不过只此一次，下不可为例。”

    下面人说：“大人贤明，真是世所罕见。”

    顾知府说：“何缙绅奉公守法，经营有道，实是我扬州商家之楷模。”

    盐商何大有满脸满脑袋都是笑。

    顾知府说：“易院长道德文章，不愧我扬州第一人。”

    易道德站起来拱手对大家为礼，自谦道：“不敢当不敢当。”

    顾知府说：“还有一新交多年小友，也是财气横溢，后生可畏。”转头向后看。

    朱大卫正云里雾里的听着，底下秦婳婳踹了一脚，朱大卫说：“疼。”

    贺大人悄悄说：“少主，快上去讲话。”

    朱大卫这才醒过来，赶紧站起来，走到顾知府身侧，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顾知府微微一笑，说：“朱小友由京师而来，意在我扬州开设酒楼，以后大家多多照应。”

    朱大卫灵光闪现，觉得自己的阴符神功由第四重提高到了第六重，当下拱手说：“谢谢顾大人，谢谢何大哥，谢谢在座诸位，鄙人姓朱，名大卫，以后要在扬州讨口饭吃，还请各位前辈多多照应。”

    后面秦婳婳贺大人舒了口气，下面有人说：“大卫兄弟，不用客气，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台下轰然一笑。

    盐商何大有走上前来，端着酒杯，说：“那我们就为知府夫人共同祝寿！同饮了这杯酒，大家说好不好？”

    下面的人齐声说：“好！”

    当下觥筹交错，来桌上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戏台上小锣“嘡！”敲了一声，开始上演“八仙贺寿”。

    顾知府指着戏台上的八仙对众人说：“想那八仙，何等逍遥快活，真是羡煞我等俗人。”

    何大有说：“大人之言甚是，这八仙无拘无束，点石成金，正是大道中人。”

    易道德说：“不然，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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