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棋品
尹清羽的生日宴会因为温伯瑜雅和戚如雅的事不欢而散，因为时间尚早，周天瑜便在九重天订了包间，约了他们去九重天玩乐。 一行人玩到十二点才散。 温伯馨雅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莫家，发现外公坐在客厅里摆弄棋盘，很显然是在等她，也许是喝了一些酒，她的情绪变得敏感起来，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温伯馨雅眼中含泪，带着亮晶晶的光芒，嘻笑的跑到外公身边坐下：“外公，您年纪大了，哪能像这样熬夜，下回我晚上出门，不用特地等我，我知道分寸，不会回来的太晚。” 莫老爷子看着她双颊酡红，双眼迷离带着一丝醉意，但是整个人还是很清醒，显然玩得尽性，又带着克制，他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回来了，玩的可开心。” 温伯馨雅抓过爷爷棋盘边的茶便往嘴里灌：“宴会上出了一些事，所以十点就散了，后来尹清羽在九重天订了包间，带我们换了场子。” 说着便将宴会上面的事大致和他说了一遍。 莫老爷子摸摸她的头发蹙眉道：“没想到戚如雅和温伯瑜雅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歹毒，幸好你机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如今这般也是她们自食恶果。” 温伯馨雅嘟着小嘴撒娇道：“我从来不主动算计别人，但是别人想算计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莫老爷子赞许的点点头：“什么狗屁得饶人处且饶人，别人害你，自然要百倍还之，让别人怕了你，才会消停。” 莫老爷子心里也着实恼怒，但是身为文人的修养，纵然心里恼怒万分，可是面也不曾表现出来，但是此时话一说，满腔的怒火便迸发出来。 温伯馨雅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外公，眼中充满了孺慕和崇拜：“外公，您在说脏话！” 外公果然不愧被称为当世大儒，没有半点文人的酸儒和腐朽，思想与时俱进，也难怪能在文坛屹立不倒。 莫老爷子面色上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很快便消逝无踪：“外公是一时恼怒，不过你可不能跟着学。” 温馨雅稚嫩的小脸蹭了蹭外公的胳膊：“外公说脏话的样子真霸气。” 莫老爷子哭笑不得：“你学了这么长时间的棋，和外公下一盘试试看，让外公看你有没有长进。” “好！”温伯馨雅高兴的坐到外公的对面：“我要持黑棋，外公要让我五步棋子。” “外公让你十步。”莫老爷子示意她黑棋先行。 温伯馨雅从棋笥中拿了黑棋放在棋盘上。 莫老爷子点点头，然后将棋子远远放开，避其锋芒。 这样一来一往，很快十步棋便让完了，莫老爷子的白棋开始布局对温伯馨雅的黑棋进行围剿。 温伯馨雅洞悉了外公的意图，黑棋化整为零刁钻迂回，见缝插针式的突围。 这样棋行诡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让莫老爷子漫不经心的神色逐渐变得郑重起来。 棋盘上面的交锋，犹如一个年轻的将领和一位年迈的将军之间的交锋，一稳重如山，步步紧逼，一兵行险招，出其不意！ 莫老爷子看温伯馨雅的目光变得欣慰赞赏！ 都说棋品如人品，棋性如人性，下棋能看出一个人的为人处事，这一点是经过数千年的验证，馨雅下棋善谋，当忍则伏蛰隐忍，当攻则强攻猛进，当进则缓步徐进，当退而急如流水，当稳则稳如泰山，把握每一步的节奏，每一步都走得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正如她在面对温伯家人的逼迫时，选隐忍住进了莫家！面对漫天丑闻，先伏蛰后强攻，打得别人措手不及，尹清羽宴会面对戚如雅和温伯瑜雅的算计，她稳如泰山，进退有度。 莫老爷子数了数棋目，温伯馨雅只输他五目子：“短短时间便学到这样程度，你在棋道上面的天赋还真是让人惊讶，若是再稍加磨砺，它日必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温伯馨雅嘻笑道：“是外公教导的好，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虎外公无犬外孙女。” 莫老爷子轻轻敲了她的头：“又乱用成语。” 温伯馨雅不依的摸了摸脑袋：“我哪有乱用成语，就我爸那样哪里能养出我这样聪明可爱的女儿，我肯定是遗传了mama和您。” “哪里有自己夸自己聪明可爱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也不知羞。”莫老爷子好笑道，平日里一副冷静自持胸有成竹的模样，可能是喝了些酒，人也变得活泼开朗嘻笑玩闹起来。 “外公，您听不出来，我其实是在夸您呢。”温伯馨雅谄媚嘻笑。 “和你一起下棋，我倒想起你母亲小时候和我下棋的情形，你母亲的棋品不好，经常赖棋，悔棋，举棋不定，落定无改这四个字在她的身上形同虚设，她经常拿着棋子放到棋盘上，手却不收回来，先是小心观察我的神色，然后再决定走不走这一步。”莫老爷子眼中带着回忆，脸上却带着笑意。 温伯馨雅突然间就红了脸，目光闪烁了一阵子，想到之前与司熠焱下棋的情形来，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虚，原来这些习惯都是遗传。 莫老爷子没注意到她的神色：“说起来，她这棋品还是随了你外婆，你外婆当年被称为当世才女，却下得一手烂棋，偏偏又十分爱下棋，棋品又不好，总喜欢缠着人下棋，将家里的下人都教会了，她这个老师反而下不赢学生，闹了不少的笑话。” 温伯馨雅轻轻的将颊边的头发拂到耳后，感觉耳朵烧得发烫。 莫老爷子这才注意到她异样的神色，和闪烁的眼睛，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伸手一把握住她的右手，轻轻的扳开，却见她的掌心躺着一颗白棋，他的双眼在棋盘上一巡，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棋盘上哪里缺了棋子，将她手中的棋子拿出来一放，顿时情势逆转，温伯馨雅却是满盘皆输。 “你呀，你呀！”莫老爷子敲了敲她的头，心里既高兴又复杂，血脉的传承果然是十分奇特的，某些习惯也随之延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