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找不回的时光(1)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我以为,我以为你爱他?” “爱,”她咀嚼着这个字样,“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 “一辈子。”他没有迟疑。 “什么是一辈子,你还信一辈子吗?……我却早就不信了,”她幽幽的望着他的眉眼,从前的从前,她觉得这样清俊的眉眼、温如水、润如玉,这样好看,可是这一秒,她却恍惚的麻木了,“我只知道,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第一次,我在在c市的广场上,我等你,可是你没有来赴约,第二次,我在你家里等你,却看见你在电视里头和另一个女人拥抱着,第三次,就在刚刚,我等你说,等你说,说我的爱情胜过一切,可是,你却残忍的要我的爱情变成了不见天日的赃物,而我的爱情,它是正大光明的,不比任何人的卑微,我不会把自己的爱情放在阴暗的角落里,即便那个人是你也不可能。” “……我曾经等你三次,够了,就像是海上的风景,在美丽,前面没有路,我也不愿意走的,因为我怕死……我和你的一切,这都是我选的,是好是坏,我都不后悔。” “可是我后悔了行不行?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后悔了好不好?沈莞,你不愿意再等我,这次换我等你,多久我都等,好不好?”他的声音沙哑了。 “林若轩,其实我不过是你一个少年时候的梦罢了,没有实现,所以执着想要。” “不是的沈莞,我爱你,我一直一直都爱着你。”他的脸色透白,眉宇间,云雾缭绕着,清辉荒凉。 她愣住了,好久好久似乎才回味过来,他居然说了什么,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她记得他们一起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的逼迫他说,可是他就是固执的不愿意说,现在终于说了,却是在这样的时候。 她笑了,“真好,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话,我没有因这句话开始幸福,因这句话结束幸福也好……林若轩,我们彼此自由了,你可以没有负担的去追倪微,你们其实很般配的。” “沈莞,”他大叫一声,“你不可以判我死罪。” “不,不,”她将她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那些粘在她手心的他的汗水,是灼热似炭火的,可她再也不能被温暖了,她指了指心口,她说,“没有死罪,是我,我的心死了。” “沈莞?!” “不要在说什么了?我很累了。”她阻止他说话。 林若轩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他的眼睛顺着她的手指,看着她的心口,那里,是银链子坠着的一块眼泪形状的琥珀,琥珀里头镶嵌着一只美丽的东西,那是一个死去的蝴蝶,一个在最美好的时刻,怀揣着最美好的心思想要和最心爱的它在一起,却又别人硬生生的残忍的扯断了生机的蝴蝶。 他忽然就受了惊,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蝴蝶,他期盼着和她一起,她给了他希望,却又硬生生要折断,可是他不愿死去…… 浑身的血液流到了脚底,他猛地踩起了油门,车子如飞镖一般飞了出去。 “你干嘛?”她诧异的大声说,他没有反应,一张脸靛青色,抿着的唇角透着寒气,握着方向盘的手死死掐如rou中,车速不减,她冷笑了下,“难不成,你想寻死,像是古代的女子,得不到男人的爱,一哭二闹三上吊?” “如果,我想死,你会陪我么?”他愠怒的说。 “不会,”她说,想也不想。 他笑了下,更是加快了速度,沈莞的眸子闪出了晦暗,没在说话了,风景如刺刀急速削过睫毛,她却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寻死的,因为他,林若轩,在这世上对他人,有太多太多的牵绊,每一个牵绊,都比他自己的性命重要。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傍晚,林若轩停稳了车子,看向身侧的沈莞,发现她的视线是望着前面的,那是一座人工绿草皮的小山丘,中间劈出了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徒步的石子路直通到山丘后隐约可见的鸽白色的楼房,车子是行驶不了的。 他下车给她开车门,俯身,轻轻说,“沈莞,我们到了,后面的路,车子走不了,只能走路上去。”
她抬头看他,声音冷淡,“你想带我去哪儿?” 林若轩没有回答,抓着车门框的双手,无意识的,在车壳子上刮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那凹凸不平的痕迹,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其实,林若轩决定带她过来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但是真的越来越靠近这个地方,他的胆怯和不安却越来越明显,他不敢相信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后果,对他而言,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坠入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我想带你见一个人。”他说。 “我什么人也不相见。” “不,他不是什么人,他是你最亲的人。” ……林若轩看见她怔忪着了,盯着他看的眸子里全是火样的颜色,他当然知道那是他身后火烧云的颜色,只是这样大片大片的火红色,云卷云舒间,却让他生出错觉,那该是古诗里常说那样吧,彼岸河畔开曼珠,大片艳红耀眼的曼珠,有情人恰似他和她,明明已经站在河的两岸,遥遥相望的无数个轮回了,却终究不得相守。 只是他的心呢?……情至荼蘼时,轮回亦不偿。 “你的脚扭了,我背你上去。” 他这样说了,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他就蹲下了背着她,她在他的肩头,他没有回头,一脚一脚的朝上走,两人一路仍旧如在车子中间那样,沉默无声,唯有他曾经低低的说了句,‘沈莞,我多么想就这样背着你,一直背下去。’ 只是背上的人,没有回应。 林若轩和沈莞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这栋白楼,里头走动着许多的中年人、老人,都是纯一色的白衣,迎着大门的是一个柜台,一个一身白衣的中年妇女,无所事事的坐在柜台后头的椅子上织毛衣,林若轩走进,“刘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