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请放手,我想一个人
“若轩?” 熟悉声音,将他思绪拉回,惊讶的望向门口的位置,那里,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平日里端庄的衣着有些凌乱住,微微的气喘,一张脸闪着担忧的光。 “妈,你怎么来了?” “是秦老师打电话给我的,她说你打篮球,受伤了?” 秦老师是林若轩的母亲以前的同事,同是40岁出头女人,现在,一个是重点高中的老师,另一个,玉华,是市小学的校长。 林若轩不著痕迹的蹙了下眉,却笑了,“我没事,一点小伤,不用担心的。” “小伤?若轩,你该知道……”玉华顿了顿,仔细的想了措辞,“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小心谨慎点才是,再说,都成这样了,还骗mama?别处还有伤吗?” 林若轩沉默着望了望门口。 玉华见男医生朝自己打了招呼就出门去了,本就对学校护理室的医疗不放心,便提议说,“……若轩,我们还是去医院吧,啊,孩子?” 此刻,林若轩是坐在护理室唯一一张简陋床的床沿上,玉华就站在床头询问的望着他,他却微微转过了眼……当然知道mama在担心什么,是他幼时因个人体质弱、艰难长大的历史,给心力交瘁的父母留下的一点阴影,但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样的关心,像是敷着脸上的白纸,叫他透不过气……“妈,您先坐。” 玉华想了想,就坐在他身侧,他伸出双手,握稳mama的手,安慰着笑,“不用去医院,刚刚医生检查过了,其实也是没必要,我自己的身体我是知道的……您要真不放心,回家叫爸看也是一样,林院长也是很可信的。” 玉华望了被儿子握着的手,这双手掌是什么时候,居然比她的还大了,这个手掌的主人,又是什么时候,从一个走不稳路的孩子长成了比她还高的’大人’了,岁月不饶人,是她老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她点了头,但是又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说,“若轩,就要高考了,还是用心点的好,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爸妈说,也可以出去散散,但是喝酒……抽烟的话,很伤身体的……” 玉华望着脸色暮然复杂的儿子……他有晚上在阳台上站一会儿吹风的习惯,这几次,每每进来,阳台风中总会残留着烟草的味道,还有他昨晚电话里说的,‘在同学家补习’,然而,晚归时,身上的酒气却是那么的浓。 是了,作为18岁的青春期少年,虽然林若轩没有明显的叛离情绪,但是和父母的隔阂却悄无声息的产生了,不经意间的改变也是林楚河和玉华夫妇无法忽视的。 他的心在这一瞬间就颠簸了,那一点敏感的心思,仿佛万丈海底礁石缝中,仔细呵护的深藏着以为无人知晓的秘密,却无端端的被人撅了出来,曝露的体无完肤,脸色有些惨白,他直直的望着门口的位置,喉间干涩。 “其实,mama觉得,做运动是好事,但是你可以换些不那么剧烈的,比如,跑步之类的……mama知道你成绩不用我们cao心,但是高考还是很重要的,需要用心……” 玉华见他沉默不语,低低的,又叨扰着事情了,林若轩却在这一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只是双目紧紧锁着门口,然后,他看见就沈莞了,一手拿着一盒牛奶,一手拿着一瓶喝了三分之一的纯净水的沈莞。 她一只脚正要踏进来,嘴里还含着一口水呢,暮然看见他以及他身边的人,明显的顿住了脚步,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不想打扰他吧,便咽下了水,仰着嘴角朝他笑,伸出五指晃了晃,是一个拜拜的手势。 随即,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离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 那塑料瓶子,她忘了那走,里头的纯净水,企图挣脱禁锢,不要命的,左右摇晃着,摇晃着他的眼底,他的耳边,为什么会有嗡嗡吵闹声响? 像是失血过多了,他忽然就有些晕眩了。 “别说了!” “什么?你说什么?”玉华被他忽然冷淡的出声,吓到了。 “我……我有点口渴。”他揉着自己的眉心,掩饰一刻的失态。 “奥,mama给你买点喝的。”
“不用的,那有一瓶水,是我的。”他指着它,那一瓶她遗忘的纯净水。 玉华却看见了牛奶,“这个也是你的吗?” “不是。”他说。 林若轩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塑料瓶子,水,含着一口在嘴里,柔润丝滑的触感,划过他洁白的齿缝,如同月光下的涓涓泉水,轻轻划过鹅暖石,还漂浮着玫瑰花瓣儿,馥郁的香,微微的甜,溢满他整个口腔。 他望着瓶颈口发呆了,当然知道那甜美不是水的味道了,是她,她的唇,余留的迷离香味。 …… “哎,林若轩,这个题你会不会?” 哗啦一声,一张白卷被放在林若轩桌面上,沈莞微蹙着眉毛的面孔映入眼睛。 他伸手拿过卷子,数学卷子,摆在最后头的那道几何图,一个圆套着几个圆,中间还穿插着若干僵硬的线条,他思索了会儿,从座位后缓缓起了身,说,“嗯……有点复杂,其实可以这样……” 复杂的几何题向来是女生的弱项,沈莞当然也不例外,看着这题,她会想,要是高考时的数学压轴题是这样的,还是放弃了吧,但是,为什么林若轩讲解起来,却是那么的游刃有余呢? “懂么?”林若轩讲完,随意侧头,却发现她茫然的,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又说,“没听懂吗?……我在讲慢一点。” “听懂了,”她点点头,“你挺聪明的么。” 林若轩笑了笑,“懂了就好,沈莞,其实,你的英语和语文、理综都还好,就是数学差了点,要多做点题,对了,老师昨天布置的作业你做了吗?” 沈莞兹了声。 “没做?”他口气暮然有点严厉了,“为什么不做,熟能生巧,学习是不可以偷懒的,要是不会,拿过来,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