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命 醒来崭新的一天,葛木和洪晓乐
《第十五章·醒来崭新的一天,葛木和洪晓乐》 墨蓝沉重的天幕正一点点地向背后徐徐撤去,那美丽的蔚蓝色晨曦刚刚在遥远的东方染着山峦和草原。 微风吹拂着路旁的树叶,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而在遥远的天际,则有着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空气凉爽,太阳还没有升高,房屋树木鸽舍和露台,一切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花园里和院子里有不少发人深思和引人人眠的阴凉角落。 晨光正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上空盘旋,初醒的太阳那桔黄色的眼睫已落在高矗的楼房顶端,路旁的银杏梧桐树,悄悄地伸开了毛茸茸的柔嫩绿掌,街心花园里仿佛是一群婴孩沐浴着夜露,绽开了美丽的笑局。很快,人流车流,沸腾着,喧嚣着,涌起一股热烘烘的气浪…… 市中心的医院,一间干净的单人病房内,名为白墨的绝症少年,安静的坐在床上,眼睛一直望着窗外漂浮着朵朵白云的青天,整个人呆呆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嗒嗒…… 门口传来一阵拖地的声响,一位二十多岁的保洁小妹,穿着朴实的衣服和绿色的雨靴推着拖把缓缓走了进来。醒过神的白墨将换下来的旧病服自然地递给了那位大不了他几岁的年轻jiejie手中,同时他把头一歪堪叹,面含无奈的苦笑说道:“葛木姐,你还真是喜欢做这些劳经动骨的事情啊!都不知道谁才是病人了,要是被你的主治医生发现,肯定给你再关禁闭。” “哈哈~他敢,小心我去他喜欢的那位女医生那告状,看他能拿我怎样!”执着拖把的保洁小妹葛木,一手解开盘着的头发,晃着脑袋,脸上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两个眼睛也变成弯月牙儿,深深的酒窝盛满了她的得意。素颜的葛木有着清秀的外貌,眼神间的神彩变换,展现了丰富的表情能力和深藏不露的一面。 “噫~女人真是可怕!”白墨吐着舌头装作害怕的样子。 “哟~小白,今天心情不错嘛!居然能调侃你葛木姐了。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谁那么戒心满满,将人家当成坏人一样防着,弄得自己跟个要被侵犯的小娘们似得,怎么这才几个星期,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了,和葛木姐我说话这么苏了!”保洁小妹葛木叉着腰捏着嗓子幽怨说着,右手伸出一根包在洗碗式皮手套里的修长食指,隔空点在白墨脸上,嘟着嘴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接过旧病服,纠结委屈的转过身。 “额……”白墨微妙的眯着眼,汗颜的檫着额头的汗水。“葛木姐,能不玩我么是我错了还不行么!您老行行好,放过我吧!该觉得委屈的人是我呀!” “哼!”葛木傲娇的回过头,看样子还不打算这么轻易的就放过白墨。“你说,我人怎么样?” “好!好!好!。”竖起大拇指的白墨情深意切的谄媚道。“虽然这只是一个字,但是其中包含了小弟我全部的感情、全部的真诚、全部的崇拜、全部的……” “你给我打住,臭小白,你恶不恶心!有你这么恶心人的吗?!”葛木抱着手臂抖了抖身子,像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墨耸着肩,表情无辜的举着左手。“葛木姐,这不你叫偶说的嘛!咋又怪起我了,话说欧对你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够了够了,臭小白死小白,翅膀硬了,看我今天不修理你。”保洁小妹葛木磨着银牙,气愤的跺了跺小脚,卷起袖子提着拖把就要上前给白墨颜色看看。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位穿着粉色制服头戴小帽的护士jiejie,从背后一把拎起像不法分子的保洁小妹葛木,同时抓着手中的写字板敲在不安分的对方头上,温柔的训斥道:“木木,你怎么又在欺负墨墨了,多大了还和小孩子一样,羞羞羞。还有你又在演保洁小妹了,能不能安静的呆在自己的病房啊!陈医生都要被你玩疯了。还有还有,漂亮的女生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了,赶快换身干净的衣服,去去去……” 被拎着衣领的葛木扭头望着熟人,皱眉反抗并大声抗议。“小白是小孩子,我可不是呀!你这笨蛋笨蛋,快放开我你这怪力女。” 举着写字板又敲了她一下,护士jiejie完全忽略了手中葛木的感受,嚼着萌萌的软音,不满纠正。“谁~谁是怪力女,木木不乖,该打!” “嗷嗷!!”手下不留情,疼的葛木捂着头只嚎叫。“快点住手啊!洪晓乐,库罗斯哦(日语音译)库罗斯哦~~~” 护士小洪噘着嘴,也有些小孩气。“看你以后再这么叫我!”她随手将葛木丢到一边,拍拍两手,理直气壮的扬着下巴看人。 屁股跌在白瓷地板上的葛木‘嘶’的神经反射地跳了起来,一手扶着股间,走上前,另一手揪起洪晓乐的制服领子,黑着脸双目喷着火焰,充满恶意的威胁道:“你这家伙,想摔死我啊!” “嘻嘻~是木木不乖哦~”护士小洪完全用对待小学生的口气笑眯眯的说着。 一个怒,一个笑,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两人形同水火,根本不搭,没有一丝相似地方的两个人,可又有几人知道,其实她们是从小长大的青梅,上同一所幼儿园小学和初中,直到高中都在一起,就是到了大学两人也不忘时不时发个短信互相损对方一下。 而如今,一人成了路人演员,一人成了新人护士,但她们仍如幼时一样对待彼此,也许自身有些地方改变了,但最本质的却没有失去,依然存在她两心间,不忘初衷。改损照损,有话直说,可谓是比闺蜜还亲的最佳损友。 “呃……”晾在旁边没人搭理坐在病床上的白墨抹了抹湿哒哒的脸,看了眼手心和身上被那两人胡闹而甩了满身拖把污水的自己,有种受了无妄之灾的感觉。 “小……小洪姐,你们能不能让我也安静一下,我才敢睡醒就被葛木姐欺负不说,还被你们俩大清早就姬情无比的争执闪瞎了狗眼,和无辜的满身污水,这衣服算是白换了!” “呀~真是抱歉,我等下给你换一条新的来噢~墨墨。”护士洪晓乐龇着满嘴雪白的牙齿,始终可爱稚气的脸蛋,透着惹人心动的微笑。 “你叫谁好姬友啊!”葛木不爽的怒瞪着白墨,头上冒出几片阴暗的云,显得整个人都很恐怖。 “洪姐,救我。”白墨发出苏苏的呼救信号,眼睛眯成个小老头装柔弱。 洪晓乐左手抱着写字板几步来到他跟前挡住葛木的视线,将白墨护在了身后,又是一副长辈的模样向老友训话,虽然音色还是那么软萌。“木木,别再欺负墨墨了,你是jiejie耶!一点都不成熟。” 躲在护士小洪一旁的白墨觉得变扭的嘀咕了一句。“就不能不叫我墨墨么,我也没那么小吧!” “你……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呜呜~~~我走了~~”提着拖把和白墨之前换下来的旧病服,葛木顶着水汪汪的眼睛满脸委屈的掩着脸跺着小步子被气跑了。 心感古怪的白墨心里憋道。『这不弄得我跟坏人一样吗!谁是受害者啊喂~~』 “好了,木木走了,那我也去工作了!你……多休息啊!”洪晓乐迟疑了一下,安抚地说着,迈步就要离开。 白墨却忽然拉住洪护士的手,让她怔在了原地。扭过头看着白墨的眼睛不安中有着疑问。“葛木姐,她……到底得了什么病,需要住这么长的时间?在我来之前,就已经留院两个多月了吧!我看她好好地,健康得很,完全不像个病人,为什么还不能出院,难道是?” 洪晓乐胸口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问他自己的事情啊,吓了她一跳,如果真要问了,她也不好说实话。理了理心绪,洪晓乐抿嘴亲和的讲道。 “她能有什么病!就算有那也早就好了,是她自己不愿意出去。真要说有什么,那也只是心病。” 白墨知道小洪护士担心什么,他也不揭破,倒是对葛木姐的事情有些疑问。“小洪姐你这是何意思??”
“恩!”洪晓乐沉吟半会,随后自然的坐在白墨的病床边角,开始自语。“墨墨,她是个演员你这是知道的,但是社会人有社会人不得已的痛苦,葛木的演技一直不出彩,本来一般人熬个几年大概就没问题了;但是这个时代在快速的发展着,尤其是演员行业,新人不停地涌出,曾经照顾的人都出名了,葛木她自己倒是没有浮上来,所以开始害怕了。终于,为了尽快出名,那一次,她不用替身演员,亲身上阵,做了很多危险的动作戏。有不少人都知道,她是练过几手功夫的,所以有个抠门的导演为了追求真实效果,连安全措施都没做,直接让她从爆炸的火堆里跳了出来,结果,一个不小心没站稳,从四层楼那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也算葛木她运气好侥幸挂在了树上。” “后来了?”白墨把眉间的皱痕压了下去,声音里有股无名之火。 “后来不就进到了这里,我早就对她说过不要那么急,不要随便进一个剧组,连里面的人黑不黑都不知道,要是碰到了只晓得巴结人气演员,对无名小角色不管不问的剧组怎么办?!那不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连安全措施都能省,真是一群渣滓。这次幸好没出什么大问题,要是葛木出了什么事,我就是丢掉工作,砸锅卖铁,也要将他们告上法庭,那群人渣。”很少骂人的洪晓乐,在一般人看来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处事有条不理,不缓不急,今天是白墨第一次听到她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说出脏话,而且不知是否是错觉,白墨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额额……你……你们……其实你们两个感情挺好的吧哈!”白墨打了个颤,急忙缓解空气中的不谐。 “嘛!我又没有讨厌过木木,是她自个喜欢和我拌嘴,小孩子一样,本来我这么年轻,心里已经老的跟欧巴桑似的了。而且还要当木木专属的欧噶桑,哎~这不省心的女儿!”洪晓乐收起不相符的冷意,又变回那个熟悉的可爱笑脸解释。 白墨按着心脏,吐出压力,同时捂着嘴偷笑,护士洪晓乐鼓着气球嘴,睺了他一眼,白墨囧的低下头知错拜倒在床上。 “别看那孩子那样痞痞的,其实私下里也时常落寞流泪的。不过,当你第一次进医院的时候,她就稍稍变了,仿佛找到了某种初心,不时地向你靠拢,欺负你,知道吗!因为她在你的身上看见了自己弱小的影子。”罕见的露出慈母的温柔和伤感,洪晓乐喃叹。 “洪护士。”白墨失神的张着嘴。 “好想能快点再一次看到为了梦想奋斗的葛木那小孩子捡到宝时的样子啊!现在逞强的脸虽然也不错,但果然还是那样的葛木我最喜欢了。”眼眸里沉浸着谁也不知道的回忆,护士洪晓乐从病床上起身要离开了,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一句话说道。 “对了,今天的墨墨,表情也不错嘞!我很喜欢哦,大概是你入院以来头一次的敞开心扉吧,有遇到什么令你高兴的事吗?” 白墨一时呆住,左手慢慢抬起捂着自己的脸,嘴边露出一丝笑意。“不是让小洪姐你别这么称呼我了嘛!真是的,恩~表情吗?”手指在五官间滑动,放到下巴处,捏了捏脸上所剩不多的rou,摇了摇头:“嗄~谁知道呢!也许碰到了天使也说不定。” “你真会开玩笑。”洪晓乐点着头掩住嘴笑着走了。 重新躺在了床上,忘了身上污渍的病服,白墨呆呆的望着透亮发白的天花板,自语。“玩笑玩笑!不过我也真想见见传说中的天使长得是个啥样,诶~天使?”他眉毛一皱,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发出奇怪的疑问。“感觉好像忘了什么,啧!算了算了。哎~葛木姐的梦想吗!梦啊!真是有趣的字眼啊!那我的梦想又是什么了?只能存在一年的梦?!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