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失约
云娉低头望了望玉佩,是泛着荧光的和田玉,质地上等,线条流畅,雕刻栩栩如生,显然出自名家之手,云娉给这块玉下了个定义:贵气! 她也不推辞,笑嘻嘻地接过来放入怀里,又从袖中掏出一件物事,塞进晏池的手中,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区区薄礼,还请燕兄笑纳!” 晏池低头瞧了瞧手中的小瓷瓶,问了句:“这是?” 云娉认真地解说道:“这是假死丸,下次燕兄再和别人打架,打不过的时候,就吃一颗假死丸,对方就以为你死了,然后你等对方走了你逃走……” 晏池的脑后垂下三根黑线,即墨愣了愣才爆笑出声。 云娉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 接着三人结伴同行,聊起家常,云娉告诉他们自己是安王妃的内侄,家住在气候宜人的吴国(某人因为不知道古代的地名,便随口把家乡编在了曾听过一次的大皇子的封地),因为在家中无聊得紧,于是来到都城姑母家做客。 晏池问:“白兄弟你年纪小,又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在外面闲逛迷路了可怎么办,安王府怎么没派人陪你?” 云娉叹着气:“唉,上次表哥陪我出来玩,回去被姑父臭骂一通,所以我今儿个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 晏池的同情心又泛滥了:“没关系,以后我带你玩遍都城!” 云娉的眼睛里像升起了两颗星星,粲然夺目:“真的?” 晏池拍着胸脯:“那是,大丈夫一言既出——” 云娉接道:“驷马难追!” 俩人哥俩好地勾肩搭背走到前面,落了一步的即墨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峻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 晏池和云娉又聊到乞丐的事情,晏池说:“据说是因为一个叫高覃的太守,搜刮民脂民膏,任意征税,才逼得有些良民不得不做了毛贼。” 云娉握着小拳头义愤填膺:“可恶!”转而两眼放光:“要不我俩晚上出去劫富济贫吧?” 晏池拍手道:“好啊!咱就去高覃家!”他心道这个白杨真是太对他的盘了! 于是俩人约好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在安王府后门见。至于为什么在安王府后门见,是因为晏池觉得白兄弟是远道之客,人生地不熟,大晚上地不仅容易迷路,年纪小又不会武功的他还容易遇到危险,所以他觉得自己作为东道主和一个武功还不错的人,应该担当起保护白兄弟的职责。 云娉更觉得她的燕兄贴心,不禁对他的好感大增。 即墨在后面听了他们的计划,不由摇头。 而此刻的皇宫,祈文帝派人去蓬莱宫颁布赐婚的旨意,却被告知燕王殿下不见了!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儿子逃婚了,大发雷霆:“是谁教他抗旨不尊?” 他一字一顿的话语,撞在陈贵妃的心上,饶是与他做了二十多年夫妻的陈贵妃也轻颤了一下,更不提那一众太监宫女了,各个垂头敛眉,瑟瑟发抖,使得承乾宫中气压极低。 陈贵妃缓缓走近盛怒中的祈文帝,抚着他的心口,柔声道:“皇上,气大伤身。” 她瞧着祈文帝的脸色,手上不停,轻启红唇,不急不缓地说道:“晏池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还清楚吗?那孩子最受不得拘束,想来是这几日闷了,便溜出宫走上一走。这样的事情又不止一次了,不是每次都是准时回来吗?” 祈文帝静下来心来想了想,似乎也是,也就没那么暴怒了,陈贵妃见他的脸色缓了缓,又道:“晏池这孩子虽然贪玩,但是孝道当先,每日的晨昏定省从不忘,臣妾跟您保证,过不了多久,他便回来了,您还不信臣妾吗?” 祈文帝被陈贵妃柔声细语地这么一劝慰,仍然余怒未消,一甩龙袍:“来人!去宫门口等着,见到燕王立刻给朕抓到承乾宫。” 陈贵妃微叹口气,只要不是“抗旨不尊”的罪名就好。当下使了个眼色,画楼立刻跟着那几个大内高手一齐走了出去。 眼见天渐渐黑了,晏池、即墨以及云娉三人纷纷告别对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如陈贵妃所料,晏池赶在晚膳前回了宫,打算再等不到他便出宫寻人的画楼,给了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后,目送他被几个大内高手像押犯人那般押着去往承乾宫。 那厢,黑幕降临的时候,云娉匆匆扒了几口饭,便难掩兴奋地换上一袭夜行衣,激动地等在安王府后墙处,然而她等啊等,等到子时,也没有等到她的燕兄,气愤地发表了一句“男人说的话都是放屁”的感言,黯然地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云娉去安王妃那儿请安,遇到同样去请安的云弈,她先是眼睛一亮,身体本能地就想要奔过去,而大脑下一刻便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昨儿个让她吃了闭门羹,还害她掉了几滴金豆豆! 于是她瞬间缓了脚步,粲然的眸光向上变成白眼,高高扬起下巴,带着呼啦啦地一众侍从,优雅而傲慢地从云弈面前走过,还附送了声“哼”。 云弈目送她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般越过他走进院子,失笑地摇摇头,随后也进了院子。 牡丹院的偏厅里,兄妹俩给安王妃请了安,分别落了座。某人平日里巴不得挨着云弈坐,而今儿个却坐到安王妃身边。 安王妃见云娉一反常态,不再缠着云弈叽叽喳喳地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端坐着,不由暗自称奇,心道:莫非这丫头转性了?看向云娉的眼光满是欣慰——倒是有些郡主的样子了,十分怜爱地跟她说着话。 与往常一般,兄妹俩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云娉依旧是率着一干侍从昂首挺胸地越过云弈走到前面,经过他身边时仍不忘附送声“哼”。 云弈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唤道:“meimei!” 云娉被这声“meimei”唤得立刻丢盔弃甲,忘记了要生气,放弃了“不理不睬”的原则,转过身来灿灿地望着云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