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夜半时分

    半夜时分，冯烨就醒了过来，他是被憋醒的。这并不奇怪，毕竟昨天喝了那么一肚子的啤酒。

    匆匆去卫生间解决完之后，却又感到肚子很空……居然又饿了。其实这也正常，有过这样喝酒经验的人想必都是能够理解的。啤酒喝多了之后非常容易胀肚子，可过后却不能对饥饿有任何的缓解。

    一想到昨晚吃了两个多小时，居然还一点都没吃饱，冯烨就忍不住吧唧了几下嘴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看看时间，现在才是半夜四点呢，冯烨就这么拿着手机发呆了几秒钟，现在是继续睡呢？继续睡呢？还是继续去睡？他有点拿不定注意，距离早晨七点还有三个小时左右的样子，现在睡貌似也睡不好。他就是有这么一种习惯，只要一想到等会就要起床，他就没那个心思继续去睡了。可不睡觉的话，现在这个时间又做什么呢？这深更半夜的，做贼倒是挺适合的……

    几经考虑之后，冯烨还是打算干脆就不睡了，其实现在就算再重新躺回去，只怕也未必能睡得着了。毕竟他昨天晚上八点就睡了，到现在算算也有八个小时了。只不过，这一觉确实谈不上有多舒服。话说他平时睡觉的时候，如果不用热水洗洗脸跟脚，那即使睡在床上了也会觉得别扭，就更别提是这样和衣而眠的体验了。冯烨现在并没有什么宿醉后的头痛出现，毕竟昨儿个喝的只是啤酒而已。他清楚的记得昨晚是周莹强烈要求他回房去睡的，若非如此，自己没准还真可能就躺在外边的楼顶上一觉睡到现在呢……只是，她为什么就不说帮自己脱掉衣服鞋子，再帮自己用热水擦擦脸呢……

    嘿，想多了，冯烨摇头笑笑，人家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做到这样其实就已经不错了。若周莹真那么做了，没准冯烨现在又要怀疑对方的用心了。

    冯烨就是这样连鞋子都没脱就直接在床上躺了一晚，可半夜里他却也没忘记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了身上。虽然他身上有盾呢，即使不盖被子也不会着凉。可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就像有些人睡觉时一定会把被子或枕头夹在双腿间一样，好像不这样就无法安然入睡。

    看着这有些凌乱地床铺，冯烨心思一动间，就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然后又拿出新的床上用品，全部替换了一遍。反正自家空间里的东西那么多，脏掉了就直接换新的呗，哪怕每天都这样换上一次，估计就空间里的那些存货，都足够冯烨用上好几年的了。

    接着，他就再次走进了卫生间。

    醉过酒的人都会知道，第二天醒来，嘴里不仅口气异常难闻，而且口腔和喉咙也会有些发干发涩。

    冯烨是来漱口的，刚把牙膏挤在了牙刷上，他就又反应了过来。现如今自己空间里可是有很多好货呢，比如电动牙刷和漱口水什么的。曾经的他可是没机会使用这些，在当时看来，这些东西都有些昂贵和奢侈了，以前他用的全都是五六块钱一支的纳爱斯或者高露洁。不过，现在嘛，还有必要这样吗？

    于是，他二话不说就把那还带着牙膏的牙刷给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从空间里翻出来了一支飞利浦的电动牙刷。

    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玩意居然是充电而不是上电池的。不过，貌似现在里边还有一点电力，用一次估计问题不大。嘿，还什么超声波的……高科技啊。这支牙刷，他以前好像在超市见过，貌似要两千多块吧。哦，对了，牙膏也得换换……冯烨挑挑拣拣后，找出来了一支云南白药，然后又拿出了几瓶漱口水来。

    如此这般，平时一分钟就能刷完的牙，他今天足足忙活了十多分钟才算完工。然后，他又是把手放在嘴边哈气，闻着口腔中那略带薄荷味的清新口气，又是对着洗手池墙上的镜子露出牙齿好一番观摩，最后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是给自己留下‘美翻了’的三字评语。

    接着，他脱去了全身衣物，打开热水器就冲起了澡……

    一个热水澡洗完，终于感到神清气爽了。至于那换下来的一身衣物，臭烘烘的，满是酒味，早就被他扔进了空间的某个角落，与那些换下来的床单被套为伍。现在是不方便处理，等合适的时候，找个机会再丢掉也就是了。

    考虑到今天就要去伏虎寨了，那肯定就不能再穿昨天那身T桖和沙滩短裤了。虽然在昨天的时候，他都还没有想好今天究竟要以一种什么样的造型出现才好。不过此刻嘛，他在空间‘翻箱倒柜’的时候，居然意外发现了一些练功服……

    有女子用来练舞的舞蹈服，也有男式的那种练习武术时穿的练功服。冯烨曾经在蜀都的一些公园里就看有老大爷穿着这样的衣服慢条斯理地打着太极拳……

    想了想后，冯烨就取了一套这样的衣服，然后穿在了身上。

    这套练功服呈米白色，从内中的标签可以看出，其面料是羽纶棉的，非常透气，虽然不像真丝那样显得高大上，不过穿在身上的感觉却更加柔软舒适。为了便于活动和身体的舒展，通常这类练功服的衣袖和裤腿都异常宽松，穿在身上，有点轻飘飘的，即使是信手拈来的几个简单动作，却也有种行云流水的味道。把那非常中式的七排扣一一系上后，又找出一双白布鞋穿在了脚上，这就算齐活了。

    对着镜子，冯烨做出了一个太极的起手式，不过他压根就不懂什么太极，就连‘只得其形不得其神’都算不上，但即使这样，他也觉得非常满意了。在淡色素雅的太极练功服衬托之下，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巨大的不同，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是有了几分飘逸出尘之感。

    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卫生间，冯烨的短发也不必还要特意拿吹风去吹干，以现在的气温，即使是夜间，要不了多久也会干的。

    以前，他很少穿这样浅色的衣服，那是因为觉得不经脏。不过现如今倒是不用再有这样的担心了，有盾在呢！就算是去泥地里打滚，照样也能保持一尘不染。

    走进厨房，本来是打算找点吃的来填填肚子。可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貌似周莹说今儿个会早起来做炒饭的吧？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四点四十了，哪怕周莹是在七点对岸的广播响起后才起床，那距离现在也都只有两个小时的样子了，就更别提她还有可能起来地更早……昨天的午饭也是这样，这个时间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不赶巧呢？冯烨叹了口气后，决定看在周莹今天就要走了的份上，还是再等等好了。（反正绝对不是自己懒得动手的原因。）若是实在饿极了，大不了先从空间里拿点零食出来随便垫垫肚子也就是了。不过，就在冯烨想要退出厨房时，又看见了那一锅冬瓜排骨汤。想了想后，他拿出一只空碗，把锅里的冬瓜全都捞了出来，然后又往锅里加了些水，这才重新接通了电源。估计，再炖上两个小时应该也就差不多了，吃炒饭又怎能没有汤呢？对了，昨天自己提到那什么枸杞、当归、红枣的，自己空间就有啊，怎么给忘了呢？于是，就各取出来了一些加了进去。

    忙活完这些后，冯烨也不想回房间，而是再次到了厨房的屋顶之上。

    他喜欢呆这个最高的位置，这样会让他的心境得到拓宽。只不过，这一次，他就不用爬梯子了。利用昨天才刚刚掌握的‘舞空术’，一闪之下，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屋顶。

    冯烨并没有像前天晚间那样坐在这里，而是从这里进入了空间。

    ※※※

    昨天中午就把包子和丸子两兄弟给收进了空间，这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冯烨也不想太过冷落它俩。

    空间中，火焰仍然在半空中燃烧着，照亮了这无边无际黑暗中的一小块区域。虽然说空间中没有白天夜晚之分，可那两个小家伙此刻都似乎已经睡着了。

    冯烨的出现虽然无声无息，但丸子的警觉性却并非包子那个二货可比，依然翻着肚皮在‘呼次呼次’的睡着。见到冯烨的到来，丸子没有起身，只是朝着他扬起脑袋，张了张嘴……好吧，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冯烨走到丸子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安抚着它继续睡下。

    看看一边的两个盆子，水没了，rou也没了……

    微微一笑后，冯烨挥了挥手，两个盆子就再次加满。只是也不必现在就叫醒它俩，等它们睡够了起来再吃也不晚。

    虽然这样把它们一直放在空间里带在身上，自己随时都可以看到它俩，抽个空子就能进来见见。可他也知道，这时间长了，也是不行的。哪怕凶猛如丸子，若是长期被自己这样喂养，也会逐渐失了那份野性和锐气，迟早得废掉。不过，冯烨对此也已经有了打算，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等去过伏虎寨之后，若是那处地方可行，自然就会把丸子留下来。

    冯烨也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来到火焰的另一边，在稍稍远离它俩一点的距离上，招来了椅子和茶具。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亲手煮过茶了……这套根雕茶几和茶具，他也好些天没有用过了。取出小炉，放入无烟炭之后，又取出一只扇子，轻轻扇了扇……不多时，炉火就燃了起来，把小茶壶里加了半壶水，坐在了炉子上，冯烨这才放低了躺椅，然后舒服地躺了下去。

    随着冯烨的心念转动，四周的那片黑暗就消失不见。外间的景物出现在了他的四周。对面的点点灯火，天空中的那轮残月，都倒映在了黑漆漆的江水中，随着水波的晃动和翻滚而破碎成无数鳞光……一丝河风吹了过来，把半空中的那团火焰吹得四下晃动，就连冯烨的影子也跟随着动了起来。

    他并没有离开空间，如今还是身处空间之中。

    本来，他在空间里，就能看到外间的一切……在置换内部的空气时，也能打开空间，让外间的新鲜空气得以进入，内部的浑浊气体能够排出，这并不奇怪。何况，上个月底时，在那青城山颠的轩皇台时，冯烨也有过利用空间，一边收取空中落下的雨水，一边又由一旁悄悄排出的成功例子在前。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冯烨早前才会把他的这个空间比喻成一座桥，一座联通两个世界的桥梁。既然是桥，那自然也是可以开放和通畅的。只不过，他现在能不受任何影响的看见和感受着外间的一切，但外边之人，若是朝这里看来，却什么也不会看见。无论是在煮茶的冯烨，还是那团诡异漂浮在空中的火焰，以及火焰另一边的两只小家伙……外人终是不可见的。

    ※※※

    此时，四下里一片寂静，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熟睡之中，可冯烨的脑子却格外的清醒。

    忽然想起了昨晚那种仿若‘元神出窍’一般的感觉，他就再次放开精神，利用空间进入了一楼周莹的房间。

    房间里虽是漆黑一片，可冯烨仍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早已并非当初的菜鸟了，明明利用空间就可以感知其中的一切，以前却总是要拿个电筒来照明……现如今倒是不必再那么麻烦了。

    床上之人，盖着薄被，只露出了一个头来，睡得十分香甜。枕头边还放着一本厚厚的书籍，那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好吧，冯烨对此无感，这些西方文学，他从来都看不进去也完全看不明白。

    此刻不过是冯烨心血来潮，无聊之下的随处乱逛而已，倒不是存有什么偷窥之心。谁让这四周，在他空间的范围内，除了一楼的周莹外，也没有别人别家存在呢！

    正准备就此离开呢，忽然又‘看’见了一旁的书桌上，似乎放着一个摊开的本子，上边还有些字迹……

    好奇之下，冯烨凑了过去。

    只见上面写着：

    今生将不再见你，只为——再见的已不是你；

    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现。

    再现的，只是些沧桑的日月和流年。

    ……

    当一切都已过去……我知道，我会把你忘记。

    心上的重担卸落，请你，请你原谅我。

    生命原是要不断地受伤和不断地复原，

    世界，仍然是一个，在温柔地等待着我成熟的果园。

    天，这样蓝，

    树，这样绿，

    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的安宁和美丽。

    ……

    本子上的这些字迹很明显是她昨晚才写下来的。

    冯烨忍不住磨了磨牙花子，对此有些无语。

    毕竟，他可没有这份细腻的情感和心思……

    嗯，那个啥？钢笔字写得不错，挺漂亮的。

    此外，冯烨也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周莹的内心中还的确是挺文青的。话说这样的女人，他这辈子还真就只遇见这么一个。

    假如不是已经知道了她是教美术的，再忽略掉她嘴里偶尔跳出来的那些英文单词，那么估计自己肯定会以为她是教语文的吧？呵呵。

    但无论如何，从这些诗句来看，她昨天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而周莹也的确是准备把过去的那段感情给放下了……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