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一个人类
“接下来，就有我为大家献上美妙的音乐吧。” 轰鸣的背景音乐下，少女檀口微张，发出第一的音符。明明是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少女的歌声依然是那样的独树一帜，准确地传递道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曲杀意十足的七杀歌，在少女口中唱出来，仿佛邻家少女的问好，又好像二月春风拂过人的脸庞，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在少女的歌声下，数码宝贝们接二连三地失去战斗意志，退化回到成长期形态。这歌声有一种美妙魔力，仿佛能让人进入美好的梦乡之中。不多时，所有人都摇摇欲坠，只差一个床铺了。 “不忠之人，杀杀杀杀杀杀杀” “不义之人，杀杀杀杀杀杀杀” 歌声回荡着，并莫名地扩散到整个冬木市。冬木市的市民们，正在为连日来的恐怖袭击感觉惶恐，就算在自己家中也不敢完全放松。但此刻，终于在美妙的歌声里，放下了一切戒备，沉沉睡去。 此刻，在冬木最重要的地方，冬木变电站，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冬木市，在地理位置上处于最末端，也就是说外界的资源只能通过一条道路进入冬木。当然，算上海运就有很多选择了。 变电站，则是冬木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冬木本身没有发电站，所需的用电，就是通过唯一一条电线输送进来的。也就是说如果变电站出问题，整个冬木都会瞬间和外界失去联系。毕竟哪怕是通讯基站，也是需要外界供电的。 变电站外，一男一女正虚弱地蹲在地上，强行想要做些什么，但是身体，真的很虚弱。突然，那男子说道：“我猜，我想，我可能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你知道什么。”那女孩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 “我是说，如果是我，居住在那个地方。”男子指了指天空，继续说道：“听到这样的歌声，也一样会做出这种决定的。”男子苦笑着说道。强撑着身子继续前进。 女孩目光复杂地望过去，不甘地说道：“可是，其他人是无辜的。” “谁知道呢。这么远的距离，我们都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么在最中心的地方，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男子摇了摇头，却不忍心去看女孩的脸。 女孩趴在地上，发出嘤嘤的啜泣声。良久才爬起来，坚定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阻止那件事情的发生。以后，我会自己报仇的。” 在稍稍适应之后，两人终于爬进了变电站。很快又爬了出来。 “不仁之人，杀杀杀杀杀杀杀” “不孝之人，杀杀杀杀杀杀杀” 歌声继续在冬木市的上空回荡。在某个瞬间强烈的爆炸声传来，稍稍压制了歌声。随即整个冬木陷入一片漆黑。那歌声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并没有消失。不过因为停电。现在只能听到小魔女的清唱。只有现场的人，才能享受这歌声了。 在远离城堡的另一个山头上，一位大英雄满弓对月，蓄势待发。虽然这个山头距离城堡有数十千米之遥。不过没关系。大英雄的射程，高达2500千米。在千里眼的加持下，城堡就好像在大英雄眼前一样，只要松手，长箭瞬息即至。 不过还不够。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抹去灾难的源头。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大英雄健硕的身躯下，血rou很能量涌动着，变成更强大的能量，集中在箭矢中。 “这一箭射出去，你可能会死。”是的，可能。因为这是同归于尽的一箭，赌上自己性命的一箭，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射出的箭矢。在射出的瞬间，大英雄就会立刻失去生命。所以大英雄看不到敌人的结局。所以就算是大英雄，也只敢说可能。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大英雄不愧是大英雄，就算在这样的环境下，双臂依然坚定，身躯依然屹立，箭矢依然精确地瞄准着目标。然而在某个瞬间，世界安静了。 发生了什么？大英雄怀疑自己的耳朵受伤了。但是仔细聆听，依然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大英雄又用眼睛去看，看到城堡里，万恶之源依然在大声歌唱。听歌的人，和刚才的自己一模一样。大英雄又望向冬木市区。只看到一团爆裂的火焰。整个城市，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结束了吗？大英雄想了想，缓缓地将积蓄的力量散去，将长弓与箭矢收起。 随着电路的中断，冬木市里的战斗力，立刻得到解放。 冬木教堂里，全身冒着热汗，就好像吃了一大碗麻婆豆腐的神父愉悦地一笑，就好像一切都还在自己掌控中的一样说道：“现在出发吧。我们先把不安定的因素解决掉。”尽管语气平静，但依然能听出来恼羞成怒的意味。而撩起袖子，漏出来的慢慢一胳膊令咒，则是神父真正的底气所在。 冬木市最高的建筑，间桐家的酒店的顶楼上，窗户被猛地推开。全身金光闪闪的英雄王提着间桐间桐慎二从才窗户里跳了出来。间桐慎二当场被吓醒，然而又被吓晕了过去。为什么要跳窗户呢？当然是因为停电了。电梯也不能用了。 就算是最古老的王者，此刻心中依然有些不安。如果是战斗，不管对手是怎样的存在，都不会动摇到英雄王的心志。但是面对可能是比自己更加古老的恐龙猎人，一旦承认对方，就意味着否认自己。一旦最古老者的身份被否定，王之宝库，天地乖离开辟之星这些最古王者的象征同样会离自己远去。甚至包括英雄王的身体，由人类起源这一概念升华而来的强大rou身，同样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英雄王，也会有烦恼的事情吗？”一个愉悦的声音，在英雄王身后响起。 英雄王所拥有的宝具里，有一件名为全知全能之星的宝具。宝具的功能，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不过人类，经过数千年的发展，魔术领域不敢说，但是看人的时候，有《心理学》，《犯罪心理学》，《微表情》等等一代又一代研究者辛勤编撰的著作，比起全知全能之星，也不会差太多。至少英雄王，从来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情况。 英雄王或许能看穿神父的计划，又或者神父完美地掌握了《演员的自我修养》，《厚黑学》等等作品的精华，成功欺瞒了英雄王，再或者两人互相合作，各取所需。谁知道呢。 “这个距离上，使用王之御炮，应该能削平柳洞山。”神父走到英雄王身旁，似乎随意地说道。 “王之御炮吗？”英雄王目光复杂地看过去。似乎有些不甘。但是终究恐惧占据了上风。只见英雄王手一挥，天空中泛起一层金光。一个巨大的炮孔从金色中探出。炮孔上光华凝聚，变成一枚可怕的炮弹。 在英雄王的年代，自然是不存在炮这样的热武器的。投石器，掷枪等等依然还处于冷兵器的范畴。王之御炮，则是英雄王自己改造出来的宝具，以热武器的形式。将王之宝库中的强大宝具发射出去。比王之宝库本身发射宝具的力量，自然要强大许多。当然限制和冷却时间也会多一些。 王之御炮的威力，只和使用王之御炮发射的宝具有关。而有些自带副作用的宝具，使用王之御炮发射的话同样会反馈在王之宝库上。用王之宝库中的宝具，只是放在那里，就算拿出来打人，在意义上却只是变化位置。宝具本身的力量并没有启用。而用王之御炮发射的话，那也就使用了宝具的力量。比如说如果发射了流星一条，王之御炮肯定会被湮灭，王之宝库和英雄王的下场也不好说。 在选择使用什么宝具的时候，鬼使神差一般，英雄王将有着螺旋剑刃的强大武器，放进王之御炮的炮舱中。 演唱会现场，数码宝贝们全身酸软无力，体质更差的人类，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意志。并不是众人有所松懈，只是眼前的小魔女，是真真实实地在享受唱歌的乐趣。既然不是敌人，似乎也真的没有战斗的理由。还不如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等魔女累了，大家自然就得救了。 陡然间，一股死亡的气息从天而降。所有人，包括不在演唱会现场的英灵们，都感觉到了这一恐怖的气息。而演唱会现场的众人更是在这死亡气息的刺激下完全清醒。只有演唱台上的魔女，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 “亚古兽，进化。” “数码之魂，充值。” 两只亚古兽同时发出激烈的咆哮声，可是他们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没有力气，没办法进化。”数码宝贝异口同声地说道。这场演唱会，已然镇压了数码宝贝们进化的可能。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强烈。仿佛下一个瞬间，整个世界都会被毁灭。 变电站的废墟旁，男女也感觉到了这恐怖的死亡，不禁喃喃自语道：“是因为我们改变了历史的缘故吗？难道我们真的做错了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从你的前前前世开始，我就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历史，早已经被我改变了。就算要惩罚，为什么不来惩罚我？”男子不甘心地大喊道。 “并没有，你们，做的很好。”变电站的废墟中，突然钻出一个人来。那人安慰了男女几句，然后大步流星朝柳洞山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张开嘴巴，大声唱起歌来。 “盛夏时的美景带来开头” “当要迎来将破晓的梦” “即将蜕变之时” “onmylove” 很远地方的歌声，随着风飘荡到柳洞山，飘进城堡里，与小魔女的七杀歌混合在一起，终于变成了另外的风味。这是一种，让人感动的力量。 “亚古兽进化，暴龙兽” “数码之魂充值，亚古兽进化，大地暴龙兽” 极远的另一片天空中，一个充满怒意的声音咆哮道：“是谁？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和田光司，能用歌声让数码宝贝进化的人类，整个数码宝贝世界最伟大的瑰宝，竟然抵达了数码宝贝世界之外的地方。这让人如何不惊，如何不怒。 “蜕去茧成为了蝶” “听烂漫的歌声迎蓝天” “一晚随风拼命地遨游你一同我” 在美妙的歌声里，不但数码宝贝们恢复了力量，进化到成熟期，就连英灵，也得到了源源不断的魔力补充。如果英灵们能毫不顾忌地使用宝具，那就是灭国级的存在。而且，人类的热武器，对付这些灵体的时候未必能起效。 “不对，他的状态不对。好像，是英灵。”世界树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光司身上。英灵。确实是英灵。他们知道英灵的起源，也知道光司，确实已经在人类世界消逝了。但是为什么，能成为另一个世界所认可的英灵？ “雨天雨点颗颗落地” “花丛里和我们嬉耍” “可能已经少了点勇气改变命运” 数码宝贝们继续进化，进化到了完全体。可是完全体，已经能够威胁到世界的安全。甚至想要进化为完全体，首先需要这个世界的魔术师来提供能量，注册身份。可是为什么，数码宝贝们毫无阻碍地进化到完全体？ 原来，在小魔女的歌声里，世界意志，也都不得不退避三舍。现在的柳洞山，没有任何约束力，自然也无法阻碍数码宝贝们向上进化。 “那一刻wowwow” “困难是那样痛苦的路” “多亏这wowwow” “唤醒在那雨天我灿烂的羽翼” 由王之御炮发射出来的天地乖离开辟之剑，带着一股浩然的灭世之力降临城堡。但是现在的城堡里，已经不是一群毫无意志的成长期数码宝贝，而是一个个强大的，充满斗志的完全体数码宝贝。 “无限大的愿梦终会凋落” 挡住了。即便是灭世的威胁，在这一刻依然被齐心协力的数码宝贝们挡住了。 “但里面的爱孕育了坚强” “王之宝库，全部，全部全部的宝具，全部启动。”英雄王咆哮着，天空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色大门，流露出大门背后那古老悠长的气息。 所谓王之宝库，不如说是文明的起源。王之宝库收集了世间一切的宝具，是因为王之宝库代表一切宝具的起源。将棍子的一头磨尖，就变成了枪。在枪头上做出倒刺，就是戈的雏形。去掉枪杆，就变成了匕首。将匕首加长，就成了宝剑。这就是文明的演变。而这一切的起源，汇聚成了王之宝库。世界上有多少种发明创新，王之宝库里就有多少的强大宝具。当然，在蒸汽机时代往后的文明，即便是王之宝库也无法将之收纳。因为那是另一种文明。 当王之宝库全开的时候，千种，万种，千万种宝具从天空中压下来。甚至不需要威力，单纯的重量，就可以压垮一切。 “守护着你的心意” “是我们的错了。”青龙兽说道：“是我们强行捕捉了那个世界，它当然有反抗的意志。可是，光司为什么愿意跟他走？不行，他一定是用成为英灵诱骗了光司。”四圣兽，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件事。 “我们已慢慢接受凛冽的严冬” 在王之宝库的重压下，空间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痕。透过裂痕，人们可以看到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天地乖离开辟之剑，可以撕裂世界的宝具。在平常的时候，世界自身依然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但是现在，世界很有可能被完全撕裂。 “盛夏时的美景带来开头” “童年以来纯白色的梦” 究极体，因为世界被撕裂，世界的力量越发虚弱。数码宝贝们，轻松地进化为更强大的形态。究极体，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祈祷蜕变之时” “onmylove” 曲终，和田光司虚弱地坐倒在地上，用力喘着粗气。一只野狗发现了光司，扑上来想要做的什么。结果空间莫名闪烁，将野狗放逐到宇宙的角落。 绝对的毁灭之力，和创造世界的力量终于碰撞到一起。然而这并不是普通的创世之力，而是创造世界后数千年的演变堆叠在一起的力量。和这样的力量对抗，就仿佛在对抗一个传承数千年的文明。传承数千年的文明，就算是灭世的危机，也已经度过好几次了。 幸运的是，数码宝贝并不是唯一的。在座的，有两位数的究极体数码宝贝。只是传承了几千年的文明，又真正对抗过几次灭世的危机呢。在所有数码宝贝的全力反击下，象征文明演变的一件件宝具被摧毁，意味着智慧起源的王之宝库被撕裂。代表开辟世界的宝剑，撕裂了它之前的使用者。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几天后，和田光司，悠然地在街上闲逛。作为英灵，却不会被英灵座束缚。 时空变化，一个穿着白衣斗篷的人出现在街上，周围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 那人放下斗篷，漏出一张年轻帅气的面孔：“光司，数码宝贝世界已经完全合并到一起了。新的数码宝贝世界，需要你来带领。” “玄内，数码宝贝世界，有大家就已经足够了。我只是个唱歌的，真的没有半点才能。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光司说话时，眼睛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其实，你应该知道，大家都害怕你离开。只有让数码宝贝世界，变成你自己的财富，大家才能真正安心。”玄内闭上眼睛，怕自己的情绪被暴露出来。 “为什么要担心呢。数码宝贝世界，也是我的家啊。如果想要听我唱歌。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还有一个人喜欢我的音乐，我也就绝对不会离开你们的。”光司也回答道。 “那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世界成为英灵呢？回到数码宝贝世界，我相信不管你想要什么，都会得到的。”玄内急促地说道。 “呵呵呵，因为啊，我，是一个人类啊。”光司笑了笑，提着包汇入人流当中，转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