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水落石出
昆敖率军走后的第二天夜，乌云蔽天，夜黑风高。 也许是今夜的风有丝丝凉意，人皇宫的灯光依旧，但却却显得格外的冷清。偶尔能看见，几个 照顾宫灯的近侍走过。 龃龉处理政务的宫殿内，灯火通明。站在一边的高幻，小心的拨动着灯芯。龃龉正在批阅，下 辖各地以及皇灵城中各大宗主的呈报。 突然殿前的门被打开了，一阵风吹进来。高幻正要呵斥，却没见一个人进来。龃龉也看见了这一状况。 高幻屈身弯腰对龃龉恭敬道：“主上，应该是风吹开的。小人这就去把门关上。” 刚走到门口，就从外面进来个披头散发、浑身恶臭的妇人，把高幻吓了个半死。龃龉也被这突兀的妇人给吓着了，但毕竟是见个世面的人。龃龉仔细辨认着她的模样，立即想到了她——被他以失心疯为名关起来的华阳夫人。 龃龉大声斥道：“是你！谁放你出来的？来人啊……！”他喊了几声，却无人应声。 高幻似乎也听出了这疯妇人的身份，战战兢兢的回到龃龉的这边站立着，不知她要作甚。 妇人表情怪异的对着龃龉道：“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你的原配夫人啊！” 龃龉道：“哼！你早就被我打进禁宫，十八年前就不是我的夫人了。你因为贪图自己的地位和富贵，受不了打击。自己得了失心疯，怎么能怪孤？” 妇人道：“你才疯了，你是个大傻瓜，你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一边的高幻大喝道：“大胆，你敢口出狂言。” 妇人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十八年前，我本生下男婴，但却被如姬那个毒妇设计，抱走了我刚出生的儿子，害得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面都没见着。”说完就更加伤心地哭了起来。 龃龉听她说完，却完全不相信道：“一派胡言，妖言惑众。”转而对高幻道：“你去把她女儿离索女叫来。” 这时候门外有响起一个妖魅的声音：“不用了，我来了。”然后就进来了。她一身黑衣，然后带着两个黑甲灵兵来了。 龃龉和高幻四目想交，有些不可理解的看着进来的三人。 高幻对身后的黑甲灵兵道：“这些该死的守卫都去那里了？你们两个来的正好，把这个疯妇人给带下去。” 龃龉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灵兵的反应。但是两个灵兵完全不把高幻的话当一回事。高幻想再一次的吼道，这时候离索女道：“行了，你省省力气吧！他们是我的人，自然不会听从你们的指令。” 二人依旧的不解，龃龉有些生气道：“离索女，你是不是疯了。你敢对你的皇父，如此不敬。” 旁边的妇人止住哭声，疯狂的向离索女扑来。一边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孩子。你这个水蟒精……你还我的孩子。” 身后的黑衣灵兵，一个踢腿，就将她踢倒在墙壁。妇人捂着肚子，嘴里吐着红血，哭着喊道：“你还我的孩子。水蟒精。” 龃龉看了如此情景后，也有些吃惊。如果离索女真是华阳夫人的女儿，她绝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知龃龉是处于怜悯的心态还是幡然醒悟过来，他看着华阳夫人的可怜模样，居然有些心酸。 龃龉大声怒吼道：“你这个不孝女，连你的亲生母亲都下如此毒手！你活在世上只是个祸害，我今天就要来结果了你。” 离索女不屑道：“呸！你住嘴，你还真当自己是我的皇父！我告诉你：就凭你，怎么会是我和我师兄们的对手。” 离索女继续轻蔑道：“对了！我还可以告诉你，华阳夫人是我放出来的。因为今夜，就是你们夫妻的团聚之日。我呢？作为你们的‘女儿’，自然要成全你们。生前做不成夫妻，死后做个伴，也免的寂寞。” 高幻大喊道：“来人……！有人要杀人皇，快来保护人皇。” 离索女手一指，发出一道淡黑的光，打中高幻的手臂。高幻只觉的自己手臂火热疼痛，血水汩汩的往外冒。嘴里道：“主上，快走！……” 离索女又道：“我又告诉你们。你们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这里已经被我用灵术封住了，外边的守卫根本就听不见。而且为了今天，我师父已经筹划了二十多年了。怎么会让你们轻易走脱？” 龃龉难以理解，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十八年来，对她的宠爱，虽说比不上如意，但也是无微不至。此刻的内心感到，被人活生生的给剜了个大洞。心痛道：“你难道真的不是孤的女儿？” 离索女嘲笑道：“你真是个白痴，你还没看出来吗？你的原配夫人，当初突然失去理智，也是我做的手脚。然后，再被你毫不知情的给幽禁了起来。” 龃龉看了看落魄、失意、委屈、可怜的华阳夫人，心痛道：“那她说的……” 离索女道：“没错！她说的是真的，她确实是为你生了个儿子。可惜！已经被穷奇给生吞了。哈哈哈……”说完就放肆的笑了起来。 龃龉听后，感觉胸中压抑的慌。然后失去理智的吼道：“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所说的师傅到底是谁？” 离索女道：“这个嘛！” 这时候，又从殿外传来了一声：“好徒儿！还是让为师来告诉他吧！” 只见从黝黑的空中快速的闪进来两条身影。 龃龉又是一惊，心中想：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十八年前就熟悉的身影，一定是他。当初，我就怀疑他的身份和动机。可碍于美人的推荐，爱屋及乌，就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前天殿上宗主会议的时候，自己还天真的委以他重任。如今昆敖不在，无人能与之匹敌。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龃龉看着进来的二人，正是他的国师和另一个少男，只是这少男怎这么的眼熟，仿佛在那里见过他。 进来二人正是按计划进行的古心煜和烛阴灵师。 旁边的离索女三人，恭敬对烛*：“弟子们见过师尊。” 离索女道：“师尊，我和师兄们，按照师尊的步骤行事。没想到师尊你老人家，精妙绝伦的安排，让我们的行动非常顺利。” “现在整个人皇宫，都被我们带领的小精们控制了。就等师尊你老人家来主持大局。” 龃龉眼神中透漏出绝望的神情，心道：我皇灵城城族，从形成到发展已经近一万年了，没想到却毁在我的手里。我如何有脸面去面对，皇灵城的众生以及列宗。 烛阴看了龃龉的绝望，满意道：“你们办的很好。为师很满意你们的行动。” 离索女看着被师傅带来的古心煜，道：“师尊，他是谁？” 烛阴也得意的看着古心煜，仿佛在说怎么样？接着道：“他是罗刹国派来的特使！” 古心煜被他师徒二人看的浑身不自在，他自然不会明白国师看着他的意思，而国师却以为他明白。 古心煜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觉的有两道奇异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他环视后，发现是蹲在墙角的一个邋遢的妇女，正在专注凝神一刻都不松懈的盯着他。他看到她的时候，心里也有一种难以道明的情愫，看着她如此模样，自己心里居然有种鼻子酸酸的感觉。 龃龉有些愤怒，但还是保持着冷静道：“昨日国师刚刚被委以重任，没想到今天就想自己掌管偌大的皇灵城城族了。真是我的‘好国师’，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 烛阴笑了笑道：“请说，本尊会耐心的替你解答的。” 龃龉道：“你十九前陪着美人来皇灵城的时候，就和美人算计这一切，暗藏狼子野心了？” 烛*：“不是！在如姬还没来皇灵城的时候，本尊就在酝酿今日的计划了，如姬娘娘也只是本尊手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当初，她位居华阳夫人之下，但却比华阳夫人漂亮，更会讨你的欢心，她心中很是不甘心。当她找到本尊，要帮助她成为正宫夫人的时候，本尊就乐意答应了。要想取得你的信任，就必须先帮她取得你的宠信，二则，本尊本就是银面神君找来帮助她的。” “所以在华阳夫人临盆的那天，本尊让徒弟们，把整个华阳殿给迷惑了。然后抱走她的儿子，当然也是你的儿子。再让水蟒精灵幻化成女婴冒充她的孩子，而真正的孩子，被我囚禁的穷奇给吞了。” 殿内的所有人，都凝神听着他的讲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精心安排。 他又道：“之后的事情，发展就那么的顺理成章了。华阳夫人因为被水蟒精灵设计，而大哭大闹，你却不知情，只当她疯了，将她剥夺了夫人之位，还幽禁了。如姬娘娘成了正宫夫人，她的儿子如意也成了皇灵城的未来的少主皇。” “至此，她的心愿已经达成，可是我的心愿却还没有。本尊一直苦苦烦恼，该如何取得你的信任呢？如果靠着如姬的推荐，似乎还却少点什么？仿佛上天也在暗中助本尊一臂之力，这时候妖龙的出现，昆敖的战败，给了本尊绝佳的时机。” “本尊劝服了妖龙，立了大功，成了皇灵城的国师。哈哈！看来是天要灭你，你可躲得过。” 龃龉醒悟道：“你真是用心良苦啊？都怪孤瞎了眼。如此说来，暗通罗刹国也是你的‘杰作’了？” 烛阴得意道：“正是，你不知道，本尊除了灵术高强外，还会外交吧！本尊这些年，一边与离索女暗中谋划，一边与罗刹国来往。离索女的宫殿，则成了我们的大本营。哈哈！想不到吧！你的大本营中，却保护着本尊的计划实施。” 龃龉更加愤怒道：“没想到你装作一副冷傲的神情，却是要我放松对你的戒备。” 烛阴接着道：“我要罗刹国出兵，其实就是牵制昆敖。如今他一走，就没人是我的对手了。怎么，是你自尽呢？还是要我动手。” 这时候一边的华阳夫人扑过来抱着国师的脚，开始哭喊道：“求求你，放过他吧！……” 这又令所有人吃惊不小。 烛阴不解道：“不是吧！他那样残忍的对你，你如今还来为他求情？你脑子不会真的坏了吧！真是个贱人！”然后又用脚将她推搡了过去。 古心煜看着她，在龃龉面前绊了个结实。身体却有想冲上去，扶起她的冲动。问她：怎么样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 龃龉却蹲下时，抱着她道：“华阳，都怪孤糊涂啊！害了你这几十年，没想到你却不责怪孤，反而……，想想我对你的伤害，孤真是畜生不如。” 华阳夫人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人人怎会像你那般狠心吗？” 龃龉（juyu，为了方便读者，以后陌生一点的字注释上拼音）惭愧的地下头。 龃龉扶起华阳夫人，对烛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如愿。” 烛阴大笑道：“你有那个实力吗？” 龃龉道：“狻猊（suan‘ni）灵骑何在？”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四个黑铁玄甲的甲士，站在了他的面前。 烛阴依旧道：“不堪一击！” 这时候漆黑的外面，又响起了一声大喝：“狗头军师。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早就防止着你呢？” 不知，在这紧要关头，又是何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