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诀别

    闻言，烁中不免有些一愣，但紧跟着双眼透露出一份怀念和一份感激。

    是了，当初，都是郁海一直努力想办法，让他和尹凯避免了彻底消散的命运。可是，恩情是恩情，正因为这份友谊，他才会下定决定去阻止，将他彻底拉出那份扭曲的漩涡。

    错误的道路，就算成功了，那也是错误的。

    这就好像某些内番一般，姐妹关系不好，但又迫切地想要和好，结果在某些坏人的帮助下，另一种意义上的成为了好姐妹。

    这样的结果，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即使某种意义上达成了目的，但失去的将会是更多，一切的一切都毁灭掉了。

    在这样的思想下，烁中立刻又恢复到一开始坚毅的模样，他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透露着一份严肃。

    “蓝染……不，郁海。”烁中凝视着小山坡上的我，我们的距离其实只有六米罢了：“放手吧！”

    “？”我作出疑惑的表情，但心中却有了一份警惕。烁中当了那么多年的教师，按理也应该先聊一聊最近的情况，胡侃一番后，才会进入正题才对。为什么这次这么地不小心，就算有我在，也不应该暴露一些事情啊！

    是哪里出错了呢？按理，我不应该判断错才对。

    虽然，明知道烁中会说什么，但他不应该如此单刀直入才对。不出意外，因为那次类似的谈话，让我很久没在和他以及尹凯见过面，今日的会面不出错，无非是老话重提，再不然就是因为友情的缘故，对方想要认错，在时间的消磨下，对方更注重友情，从而放弃自己的想法，即使不参与不帮助，也不会搅事，完全中立。

    这也是我故意冷落对方的缘故，但此时所见，他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事情往我最讨厌的一方走去了……

    到此，我的心中突然一梗，无数那个世界的过往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是了，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从以前他就是个固执的人啊！

    没等我露出无奈的笑容，烁中再度开口了：“别在装了，同样熟知剧情的我们，我肯定也知道的，那位朽木夫人……一定有你的原因吧！只为了保证前知，居然不是成人之美，反而是亲手铸下错误，造成悲剧。你……你可还有人类的情感？”

    这些话，似乎用尽了他的愤怒，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喘息不止的样子，我挑了挑眉，浑不在意地说道：“时间这种东西其实真的很奇妙……”

    “不要跟我说你的那些大道理！我也是教师。”他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地方回荡着，每一次响起，都要我分出一分力量去遮掩，不过说实话，打断别人的话语，真的很讨厌啊！

    这就好像灵感不断出现，想要竭尽全力地在纸张上涌现的时候，被人抽去了笔和纸。最后只能看着那些灵感渐渐消失，要知道，每个灵感代表的都可能是一个很棒的情节，或者是……一个世界。

    这也是一种绝望呢！

    我叹了口气，然后摘下眼镜，然后故作认真地擦拭着。没想到，这也成了他开口的理由：“在我面前还是不要做这些了，蓝染惣右介，你根本就没有近视，反倒是以前的我，还有尹凯才是，这些做作的行为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坦坦白白地说清楚吧！”

    将军了？

    我感受着内心细微的波动，却莫名感觉到喜悦，这份几百年的心似乎还有感觉的样子呢！

    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不戴着眼镜了，原本只是一种配合入戏和遮掩的道具罢了。当下，收起眼镜的我望着坡下的烁中，同样地直白地说道：“从那时候的谈话开始，我也明明白白地说过吧？”

    “人有千千万……”当说到这时，我才发觉到，教育般的演讲又要开始了，很快，我停顿了一下，再度开口道：“这么多年，你也应该了解，平平淡淡的生活，你能习惯，但不代表我也习惯。”（曾经的我，也想和平地活着啊！）

    “我想要离开这里，这里虽然美好，但对我来说，反而更残酷。”（阶级矛盾完全显化，恋次等人从小到现在进入真央灵术院，其实便是缩影之一）

    “如果想要真正在这个世界生活得好，变成最强不是最佳选择吗？可是，现实是一种不讲逻辑，不讲道理的怪物，即使你变强了，还是可能出现意外，而且，《死神》这样的世界……不，无论哪个世界，人那么多，总会有第二个反派出现，普通人就好像是蝼蚁一样，根本无法反抗。”（我敢肯定，《死神》在蓝染被封印后，还会有新的更强的反派出现。就好像华族那样，一步步出现，然后各种悲惨的下场。）

    “事到如今，变强已经是我毕生的信念了，然后到达一种地步时，可以划开世界，回到故乡。”（不这样的话，没有所谓的主角气运，必然会死，普通人面对的大恐怖。曾经的我，可是见识过地狱啊！）

    面对我的回话，烁中却笑了：“残酷是很残酷，你就是残酷的制造者，我和尹凯不就是受害者吗？”

    “额……”我犹豫了一下，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苦笑着说道：“你知道了？他呢？”

    “当然知道了，毕竟一开始的确很疑惑，但很快冷静下来，习惯了新生活后，这些根本不难发现。”烁中说的自然是初次穿越时，莫名死亡的事情了。

    没错，的确是我干的。还是太过稚嫩，太过被情绪控制，结果造成了如此的情况呀！

    “我是为你们好。”我是这么说的，这个世界，现世那时候不好混，与其因为言语不通而被杀害，甚至是被折磨，倒不如我亲自带他们领略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

    见到曾经的友人，一时之间乱了方寸，为了避免他们受苦，甚至希望他们帮我一起实现回去的理想，可惜……

    人与人，即使是能互相理解，但信念也不会一样的呀！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一模一样的。

    “开始我是有抱怨，但后来倒是不在意了。毕竟，你杀了我们，又为我们不会灵体消散，努力奔波。我们能活到现在也是你的功劳。”烁中说着，又抬头提高了声音道：“但是，你也可以收手了吧？回去根本不现实，这只会给这里的所有人制造伤痛……”

    “NPC吗？”

    “？”烁中仔细地看我的脸，在月光及群星的照耀下，我的脸突然极其陌生和冰冷。仔细一看，这张脸比起曾经的郁海来说，成熟了太多太多。

    望着烁中诧异的表情，我摊开右手向他解释道：“你看，这里的人都是曾经书面，或者电脑中出现的熟悉面容，我们会为其中一个人的悲惨命运而伤心，也会为美好的结局为快乐，但是，这都是另一个世界中发生的东西啊！即使我们来到这，早晚我们也要回到我们的世界，我们终究不是这里的人，这里再如何，也不应该和我们有关，对这个世界来说，我们是异数啊！”

    “当他们发现我们是异数的话，我们会被怎么对待，你知道吗？”

    面对我的话，烁中非但无法理解，还一副热血男主角一般大吼道：“这里……这里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有感情，有血，有rou，能够和我们共同交流，他们和我们并无二致，我们……我们早就有深深的羁绊了啊！”

    “噗嗤……”面对这个老男人中二的发言，我笑了：“我们都是鬼啊！早就不是人了。”

    “这不是你继续错下去的理由！”

    面对烁中的发言，我不由地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啊！

    平淡的生活，是建立在没有危机存在的乌托邦啊！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我们这些死神存活下来，就只是靠信念了。可惜，他们俩的信念和我完全不同，尤其是烁中，甚至连假装都不想，所幸，他并没有真正地私下去告密什么的，尽管从另一面想，这代表他还当我是朋友，但……

    “看来，我根本无法说服你。既然如此，我会揭发你的。”看得出，说出这句话的他，眼中透露了绝望。信念的碰撞，终究是最残酷的。简单的说服，根本行不通，尤其是信念在时间的延长后，更加地牢不可破。

    像小说中那般，谁打赢了，输的那个就会一脸怀疑地对自己说，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哈哈哈，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呢？谁更强，谁就是对的。从现实情况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真的那样子，这个世界……甚至是无论哪个世界，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简单了。

    不过，人的精彩，不也正是因为矛盾和多变吗？

    说着，烁中扭头便打算离去，嘴中却还依旧说着：“如果你就此认错，想必护廷十三番队还是会原谅你，最多撤销你队长的职务。最好，你自己去自首，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到时候，好歹我和尹凯也是教师，我们再帮你说说话……”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犹豫得太久了，早在那时候起，我就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可是，那帮贵族真的会放过我吗？还有总队长可不是那种眼里揉得进沙子的人。”看着烁中即将离去的背影，我失神地说道：“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世界，而且，即使在那个世界，很多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听到这，烁中停下了脚步，回身说道：“这不是你作恶的借……”

    话刚说到这，烁中突然感觉到胸口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迎面却看到了我的脸……

    “你……咳哇……”烁中刚想说什么，突然被喉咙深处涌上来的腥甜味液体堵住了将要说出的话，一般，像死神的锁结被刺穿，这个人肯定是没救了的。

    望着烁中难以置信的眼神，我摇了摇头，轻轻地将镜花水月拔出，许是因为刺穿的是血液源泉的缘故，一些艳红色的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

    一般来说，我是不可能让这些脏东西溅到的，今晚却不一样。

    当镜花水月离开烁中的身体时，随着烁中一脸诧异地倒下，我静静地望着他，当他瘫倒在地的时候，我也是如此这般地看着他。

    “是我错了，真正能理解的一方只有我，从一开始，你并没有真正地打算去了解我啊！”随着谈话的继续，久远的记忆涌现，似乎曾经的烁中也是这般，固执地一己之见，看来人能够理解人，真的很难，反倒是一开始我的想法就有错，但我保留意见。

    人如果能互相理解，也不会信念一致。但前者就将很多人刷下来了……

    看着烁中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又摔倒，渐渐地因为锁结贯穿的缘故，从而飘散出蓝色的灵子，配合皎洁的月光，一种夏夜才会有的美渐渐浮现。

    “你以为你知道一切，但实际上你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所谓的让一方同意另一方，并非是靠什么打赢即可，真正的信念，只有一方死，才会得到统一啊！”

    烁中隐隐约约听着我说的话，在月光下，他看到了脸上占有血迹的我，似乎有着别样的美感，从我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怜惜，以及悲哀。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后悔，活得越久，并不代表看淡死亡，至少，这一刻，死亡来临时，烁中感觉到自己不想死。可是，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鼻涕也不受控制地涌出，此时的烁中，才发觉到自己的自大，眼前的男人……哪里还是曾经的友人啊！这分明是一位上位者，一位屹立在尸魂界顶端的上位者之一啊！

    这一刻，他才领悟到护廷十三番队队长的地位是多么高大，完全不是普普通通的存在，不是一个字面上的称呼。

    这一刻，原本还留在他记忆深处，那个沉默寡言、对陌生人冷漠、对熟人嬉笑怒骂的身影，已然崩塌，留下的，只有眼前月光下一袭白色队长羽织的高大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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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冷地看着友人失去了声息，我面无表情地盯了半响，这才突然自言自语道：“原来没彻底杀死前，人的身体会不受控制地暴露出这样的丑态啊！”

    看来以前杀得太过于快速了，不过，还是要保持，毕竟……太丑陋了。

    空气中，透露出铁锈味以及一股恶臭，还好只是一具灵体，很快都会消散成灵子，滋养这个死者的世界。

    这时，回望星空，还真是感慨万千啊！差不多明天……不，是当今天的早上到来时，那些学院的学生差不多也要放假了。

    随意地将尸体埋葬，又略微布置一番后，等有人发现时，人也早就消散干净了。像我们这样的异界者，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消散掉，不留一点名号和信息，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离真央灵术院不远处，也就是那片林子的另一边，一个一头银发的青年似乎在等着什么，想要迈出一步向林子里面走去，但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将脚迈了回来。

    看得出他很有好奇心，但最终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终于放弃了前进，准备转身离开。

    “银，你在这做什么？”

    正当他回身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随着那个人走出树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渐渐露出的是一张冰冷，沾着些许血迹的脸。

    “啊啦~是蓝染队长啊！吓我一跳呢！”

    没错，出现在这的正是收拾好一切的我，虽然不会对现在的银做什么，但必要的敲打还是要有的。

    虽然眯着眼睛，但在听到我的声音时，银的脸上明显顿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无不表现出他在惧怕我。

    见我没有回话，银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一脸疑惑地问道：“说起来，我恰好见到蓝染队长离开五番队，稍微有些好奇，就跟过来了，只是，蓝染队长也太过强大了，完全没能找到呢！看你这副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机智的银展示着自己圆润的演技，完全地在诠释着自己是我这边的人，这样的感觉。

    我随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做出离开的样子道：“只是一个不听话的部下罢了，多少浪费了我一点精力，行了，也是时候离开了，要跟上了，银。”

    “嚯！不愧是蓝染队长，对待不听话的狗，还真是苛刻呢！”说着，银故作大方地跟在我身后，但他的右手或多或少地在摇摆间触碰到自己斩魄刀的刀柄，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的关系，他并没有发现在说到“狗”的时候，我隐藏在队长羽织袖子下的右手顿时抓紧了，但很快又松了开来。

    当走了一段路后，差不多也离开了真央灵术院的范围。这边是瀞灵廷无数巷子中的一条，因为镜花水月的关系，倒是没有巡逻的死神发现我们的存在。

    银也在放松心情后开始了思考：那个男人应该是教师，没想到也是蓝染的部下呢！不过，如此简单地就杀掉，应该也没什么才对。只是，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要不要花点时间偷偷调查那个男人的交际网，也许能查出点什么。

    正当如此打算的银，却看到前方停下的背影。

    “怎么了？”

    “银，说起来，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想让你看一下，算是最近研发的新产品，也许对你的实力也有帮助吧？”说着，我掏出了用来施展催眠的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