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贤者之石
雷藏并没有急着追赶。 正如之前所说的，莉娜逃走对贝伦的计划反而有利。这一点从雷藏的角度也是一样。 因为对红法师雷藏来说，抓住莉娜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但想要重新发现那几个身上携有贤者之石的“莉娜的同伙”，就比较麻烦了。之所以之前迟迟没有动手，也只是因为怕莉娜会毁掉神像。 “是不是该出来了？” 突然，他转过身问道。 这句问话当然是向贝伦那里问的。 但他未必是发现了贝伦。 「大人……」 萨因有些犹豫。 「嗯。」 贝伦回应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雷藏皱了皱眉，突然将手中的杖举起。萨因微微一愣，看向自己的身旁。 接着，剧烈的魔力从他那里向天际冲去。 “啊啊啊啊——” 他惨叫着，被强行拉了出去。 “哦？” 雷藏将锡杖放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萨因。 “原来是你，还以为是什么想要占小便宜的宵小。” “抱，抱歉……雷藏大人！”萨因连忙弯下了腰，掩盖自己眼中的凶光。 ——可恶，想不到雷藏居然这么强。 刚刚的精灵魔法，已经相当于普通魔导士用出的「崩灵裂」了。而且雷藏居然将那改造成了拘禁用的魔法，如果不是他在用出来的时候没有杀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将给萨因净化掉。 “没关系。既然你也在的话，就去追踪他们吧。去将奥里哈康金的神像夺回来，以及将杰路刚帝士……收拾掉。” “……是，我知道了。” 雷藏点了点头，转过了身： “你们也听到了吧。魔族的索罗姆、米道尔。” “哈哈哈……实在是太简单了。” 雷藏的身后，又出现了两个魔族。 一个是和萨因一样的老人，也就是索罗姆。 另一个则是个女孩，则是那个叫米道尔的魔族。 米道尔这个名字本身并不是女性化的名字。更不适合小女孩。 看来这并不是她的本名，或许说她可能根本没有什么本名。 索罗姆狞笑着说： “我会把背叛者好好折磨一顿，再把它杀掉。” “我知道了。”魔族的女孩米道尔点了点头。 萨因微微愣了一下，看向树林那边。 贝伦本身也稍微有点意外。 米道尔居然给她一种比较熟悉的魔力。 不过算了……她向后退了几步。借着消除气息的术式走向了黑暗中。 然而就在这时，米道尔突然转过了头。 她看向贝伦卡这里，眼中像是有一丝敌意似的。 “………” 贝伦没有在意，仍旧后退着，完全消失到了黑暗中。 ——“你们这些魔族的人，最喜欢的就是人类的恐惧心。”雷藏并没有发现异状。 他本身因为双目失明，而在感官上极为出色。 可是贝伦和米道尔的动作如出一辙，仿佛甚是虚无一般，这点恰恰是雷藏所不擅长的。 “不过，不要玩的太过火了。”他皱着眉说道。 雷藏心里则是在考虑如何将魔族一网打尽。 他虽然想要借助夏布拉尼古德的力量恢复光明，可也不想自己一恢复光明就看到被毁灭了的世界。 “是的，我会注意不会玩的太过火的……”索罗姆说道。 “……嗯。” 米道尔则只是点了点头。 萨因用含有深意的目光看向米道尔。 …… …… “……好像终于把他甩掉了。” 直到天色差不多快要亮时，杰路刚帝士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森林中的一处河滩。 由于离道路有一段距离，附近又有个小瀑布，即使稍微大声点说话，应该也不用担心被听见。 一整晚，杰路刚帝士都在抱着莉娜到处奔波。 莉娜则是从头到尾抚摸着作痛的手腕和鼻子。 “好了，稍微休息一下吧，我累了。” 杰路刚帝士将莉娜扔到了地上。 “喂！” 她摔了下去，愤愤不平的看向对方。 算了——莉娜自身的魔力并未完全恢复，所以没打算在这个时候逃走。而是坐了下去。石头凉凉的好舒服，要是可以就这样躺下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就好了。 “在你休息之前，至少该把事情跟我解释一下吧？”她并没有安稳的睡下去，而是问道。 杰路刚帝士露出苦笑。 “是啊。你也已经完全被牵扯进来了，至少应该有权利知道吧。好，我告诉你——嗯，该从哪里讲起呢……” “先从那个男人开始。他说他是红法师雷藏——这是真的吗？” “喔……他果然已经跟你们接触过了……” “他到底是谁？” 杰路刚帝士耸了耸肩。 “就是他自己说的——如假包换的赤法师雷藏本人。大家都当他是圣人君子，其实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我早就听说他这人其实没那么好，不过不知道……” “我不懂你说的‘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是什么意思，他背地里做了什么吗？” “你也知道吧？他在找‘某样东西’。” “——那，想让魔王夏布拉尼古德复活的，是他不是你？” 杰路刚帝士听了我的问题，一脸茫然。 “夏布拉尼古德？你在说什么？” “咦……？” “他命令我们去找的东西——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贤者之石」。” 呃…… 莉娜完全讲不出话。 “这……这么说……” 杰路刚帝士微微点头。 “贤者之石就在那个神像之中。” “……可……可是，他要这个东西，到底是想……” 如果有关雷藏能力的传言属实，他应该已经够强了。但是，他居然还想要贤者之石…… “……别告诉我，他想征服世界。”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莉娜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葛雷夫大叔。 杰路刚帝士摇摇头。 “不是。雷藏以前就说过：‘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 “……想看看……这个世界？” “没错——雷藏如同传言中所说，生下来就失明。他之所以开始学习白魔法，只不过是想要打开自己的眼睛。 在精通白魔法之后，他行遍各国，为各式各样的患者看病，救了许许多多的人——实则是为了治疗自己的眼睛，拿他们当作练习。可是，即使他可以治好别人的眼睛，却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让自己的眼睛打开。于是他想，是不是还缺了什么呢……为了解释这个疑问，据说他还和白法师见过面，并受到了一些启发。 那之后，他一并涉猎青魔法、精灵魔法和黑魔法，将它们与白魔法结合，创造出更高层次的魔法。在魔法上，他表现出天才般的天分与成长，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治不好自己的眼睛。所以他就把目标转移到——” “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贤者之石上。” 传说仅仅是传说。 而且多半会被夸大。 将目标放在所谓的贤者之石上，从一般的角度上来看简直是天方夜谭。 杰路刚帝士点点头。 “不过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阻止雷藏拿到贤者之石？就算他治好眼睛，应该也不会碍到谁吧。” “这是当然的……不过我不是要阻止他，是要打倒他。要想打倒他，就一定要拿到贤者之石。虽然我很不甘心，不过现在的我没有能力打倒他。” 从他的表情看来，应该不是在说谎。 “……雷藏有那么厉害吗？” 他默默地点头： “他并非浪得虚名，即使是确实存在的雷因·麦格纳斯和白法师贝伦卡·威尔·迪斯拉·赛伦·斯泰露。大约也未必能出其右。” “是吗……” 像杰路刚帝士这样的高手，都自认打不赢他。不用说，雷藏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你想打倒他啊——这么说，你的身体果然是被他弄成这样的？” “嗯。有一天他这样告诉我：‘要是你帮我找贤者之石，我就给你力量。’然后——我就点头了。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调毫不掩饰着恨意。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雷藏的？” 莉娜是为了改变气氛才这么问。不过不知为何，杰路刚帝士却露出自嘲般的笑容，沉默了半晌。 “……从我出生就认识了——那家伙应该是我的祖父还是曾祖父……我不太清楚，也不想知道……” “咦？！” “别看他外表那样，其实他已经活了……嗯，大概几百岁左右了吧。如果传闻是真的，他曾和近千年前的白法师贝伦卡见过面的话，那甚至一千岁都有了。算了，不管怎样，我的身体里多少流着伪君子雷藏的血。” “这个我好像不该问的……” 啊啊，真不好意思。 莉娜用指尖轻轻地搔搔鼻头。 “没关系。” 总觉得他的话中透着悲哀。 真受不了啊，这种气氛…… ……总之，这下我大致了解了。 莉娜努力装出开朗的声音。 “所以说，就让我睡一下吧。”她说完躺了下来：“你不睡一下吗？应该很累了吧？” “嗯……不过要是睡着时被人袭击，那就大事不妙了。我还是先负责守卫吧。过一下我再叫醒你，到时换你来接替守卫。” “没问题。那，晚安。”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就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梦乡。 …… …… 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莉娜醒了过来。 看样子自己并没有睡着太久。这只要看太阳偏移角度，以及身体恢复的程度就知道了。 醒来的原因是杀气。 不是一个、两个人。 对方人数若是在十人以下，她即使不用魔法，也能全凭感觉猜中人数，不过这会莉娜却猜不出来——也就是说，敌人的人数超过十人。 但是，在这几十个人中，有两个是自己熟悉的。 杰路刚帝士暂且不提，另一个则是…… “贝伦！？” 她惊喜地说。 要是贝伦也在这里的话，就容易的多了。虽然那家伙是白法师贝伦卡的崇拜者，连名字也一模一样。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她也是继承了雷因·麦格纳斯的魔导士，在法术方面没得说。——莉娜想道。 “你最好让她攻击的时候别将法术对准了我。” 杰路刚帝士说道。 “贝伦！他不是敌人！”莉娜喊道。 “嗯。” 贝伦卡点了点头，然后拔出了蔷薇花环。 轰！ 剧烈的强风冲出，巨魔群里传出了一阵惨叫，下一个瞬间，她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身旁。 而那些巨魔此时还飞在空中，没来得及落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