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 平蛮指掌
马佳跨进乌云珠住的正房,在明亮的烛光下,一眼就瞅见泰山家的长辈——齐集老爷。他忙正衣冠作揖道:“爷爷,您老好。您怎么亲自来了,叫个仆人送信就可以了。” 齐集坐在炕上,喝着乌云珠煮的奶茶,呵呵笑道:“不妨事。正好,来看看那你们小两口。哎,我啥时候能抱上重孙子啊,我等得急死了!” “爷爷。”乌云珠两颊晕红,蹙眉嗔怪道:“好不容易来一回,也不说点吉利话。您老别急。。。快,快了。”说着说着,言语越发低沉含羞。 “真的?”马佳与齐集都是猛一激灵。马佳冲上前抱住乌云珠的小蛮腰,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了?”语气是那么的热切,熏得乌云珠睁不开眼睛。 伊人粉面低眉地羞道:“今天午后请大夫看了,有两个多月了,就是那几天的事。”说着,羞不可抑。 马佳闻言,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嘿嘿,荒唐也有荒唐的好处,人生极乐啊!珠儿,你真是我的好人儿,是我马家的大功臣!好了,你快坐下休息,什么都不要动,一切由我来。”说着不容置疑地按住怀中佳人,亲自给她和齐集老爷添奶茶。 “呵呵。”齐集老爷也开心地捋须道:“好啊,我老汉也有重孙子做伴了,正好,明年我六十,双喜临门抱孙子!嘿嘿,阿珠啊,还有小佳,你们今后多荒唐荒唐,我好多抱几个孙子,呵呵。”言语间,欢喜得声调都变了。 “爷爷!”乌云珠更愠了,站起身来,没好气道:“一老一小,都不庄重,真是羞人。对了,你们说正事,我去吩咐热水澡。”说完,扭着小蛮腰,轻快地逃走了。 “呵呵。”齐集老爷望着奔出去的孙女,转头对马佳笑道:“我家阿珠这个胎样,八成是个男孩,虎头虎脑的小子,恭喜你了,马大帅!” “诶。。。”马佳忙回礼道:“爷爷,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和阿珠一样,都是您的孙儿。什么马大帅,马小帅的,那都是吓唬外人的。我自己,是怎么听怎么别扭(那当然,后世有电视剧)。好了,爷爷,北边有啥话传过来,要您老亲自送?” “噢。”齐集想起,不慌不忙地从内衣夹层摸出一张羊皮来,交给马佳道:“这是萨哈林福晋亲自翻译的(1),我对过,没差错。” “哦。”马佳接过羊皮卷,在灯下逐字斟酌,良久后,才抬头道:“事情很顺利,不错。我不写信,免得路上往来的出问题。我就一句话给北边,‘风物长宜放眼量,养足力气再打狼’还请沙浑贝勒和萨哈林福晋代为传话。” “好咧。”齐集老爷应承道,喝了口热奶茶,随后又叹道:“沙浑贝勒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落下这身伤。。。唉,苦了萨哈林福晋了。” 马佳也关切道:“爷爷,沙浑贝勒的箭伤到底伤得如何,不是说能好吗?” 齐集重重地叹口气,抿着奶茶道:“伤在左胸,伤了肺了。外面的伤是能治好,可里面的肺是不能恢复了。唉,你晓得,建州人喜欢用大箭头,这把肺一搅,不死也脱层皮。这事情就这么怪了,要是沙浑贝勒在辽阳的府里好好待着,不带人往外逃命,那反而不会受伤。可是,谁知道那建州人只是穿城而过呢?这个黄台吉,真不是东西,我们叶赫上辈子欠他的,生出这个白眼狼!” 马佳点头道:“确实不幸,沙浑贝勒好好将养吧,他是我大明的功臣,朝廷不会忘了的。唔,这个黄台吉确实有点贼气,大败之后竟然能想到并敢突袭辽阳,还只有两千轻骑!看来,他比奴酋要难打一些,因为用兵更像蒙古人。爷爷,我们叶赫有对他熟悉的人吗?就是一般的衣食习惯也行。”
齐集显然对马佳说的“我们叶赫”大为受用,用力想了一会,摇头道:“没有啊。自从他母亲孟古jiejie(jiejie是音译,或译为哲哲,勿以为与汉字同意)嫁到建州后,就没怎么来往过。再说,叶赫和建州的世代血仇,也不容许亲近,东哥格格当了三十三年老姑娘,发誓要灭奴酋。叶赫女人都这样刚烈,我们汉子又怎么会给他们好言语?” “嗯。”马佳点头,随后抹去脸上的深沉,笑开艳阳道:“爷爷,这回来了,就多住两天。传信的事,反正也不急。” “好咧。”齐集满面红光的乐道。 以下删除 马佳一身英雄气,拍胸脯道:“有啥后悔的,我陪珠儿和我儿子,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 “咯咯咯。”乌云珠又笑了。 。。。。。。 “嗯,你喜欢男孩?” “男孩女孩都喜欢,只要是珠儿生的,都是我的心肝宝贝。” “就会哄我。” “不会哄娘子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油嘴滑舌,呵呵呵。” 夜凉清风,喃呢如斯。 (1)海西女真文化程度高,据说继承了金朝的一些东西,不知道用的什么文字,或者是蒙古文、汉文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