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醉魂应逐凌波梦 2

    如月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有几个字猜出来，却根本不明白。

    好像她是说，Q.S？鬼地儿？Q.S她好像去过一次，大概知道在市中心附近。弥裳去那里干什么？那是她这种所谓洁身自好的人去的地方么？！

    她大喊喂喂宇文弥裳你干嘛呢？怎么啦你？找事啊？我可是没有心情听你忽悠，听见没？你给我说清楚！……然后电话却没有声音了，她只听见哗啦一阵咣的一响。然后好半天，她喂喂着，再也听不到弥裳的声音了。她正急得跳脚，边继续对着听筒大喊边慌慌张张地找鞋子穿衣服。这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说您好！宇文小姐可能过量了。在Q.S酒吧……。

    等她冲出房门碰上玄关，却发现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带！钥匙！我的钥匙！她冲回门口，啪啪地拍门。门默默地承受她的暴力，无怨无悔不言不语！她最后踢了一脚门，随后疼得跳起来。她抱着脚转了一圈，踮着脚往楼梯口跳。唉！宇文弥裳，该死的宇文弥裳！她就有这个能力让她惦记着牵挂着，奔命救火似的！

    她冲下楼去，招手打的。她本来想上车跟人家司机说好话，因为她的手提包没有带出来。可是她一摸衣兜，发现里面有六十多块零钱，那是她中午去帮同事带饭找回来的钱。嘿！如月抓紧时间庆幸一下：吉人天相！好人好报啊！

    她从车上下来，直接往Q.S酒吧里面冲。大概淑女张狂起来的样子很可怖，所以门口的迎宾往前跨了一步，又退了回去给她闪开了道路。脸上的神气，大概是同情一个也不归宿到处风流的大款老公家里的布裙发怒的样子。可是这个迎宾也感到奇怪，这么风姿美好的女子也会遇到丈夫的冷遇啊？奇怪啊！这世道！

    如月没有看他。来不及了！她冲进门才想起来，哦对了，那个包间叫什么来着？露——哦，对了，露华浓！

    请问露华浓在哪里？她揪住一个男服务员，对着人家的脸大叫。那个waiter也许从来没有遭遇过美女突袭，一时间竟然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恨！她拢了一把头发，露！华！浓！露————……

    服务员终于明白过来，这才把她领到弥裳的包间！

    弥裳！可怜的弥裳！你说话啊！你这是怎么啦？

    如月气急败坏。她转身朝她进来的时候就在弥裳身旁试图给她喂水的男服务员嘶声叫道：你到底把她怎么了这是！啊？怎么啦这是！？然后她发现也许自己错怪了人，于是改口道：“是谁？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说！你给我说啊！

    男孩子被她的气势唬住了。赶紧说，您消消气，她，她……她是自己来的啊？

    什么？

    詹如月不信任地转头看看弥裳。

    你撒谎！这个地方？她自己来！？你给我说实话，否则当心我报警！

    男孩子赶紧说，真的，她一直是一个人在这里的。

    不可能！

    詹如月张张口，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这个地方，姑且不说来酒吧的一般都是什么样的人，弥裳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这些人混迹在一起。就凭这个地方的消费，弥裳也不会轻易来！弥裳一直节俭，衣服都很少买名牌。好在身材峭拔气质出众，所以站在人群里往往没有人有机会衣衫取人。所以这样的地方，她根本不会自己来！

    她再转头看看桌上的杯盘碗盏，以及那三瓶价格不菲所剩无几的法国红酒……不可能！

    可是来不及管这些了。唉！弥裳，可怜的弥裳！

    去！拿水啊！她对着那个无辜的男孩子接着吼。你不打算吃这碗饭了是吧？当心我找你老板！

    男孩子慌忙跑出去，一边抹着额头的汗！天！今天这是怎么了？世界上的女人都这么不讲道理吗？

    男孩取来水，如月端过来，大叫：杀人啊你！你拿这么凉的水，你想害死她啊！她胃不好你知不知道，啊？

    我……我——

    你什么你！你赶紧给我拿热水！不！温水！

    如月咬牙切齿。鬼地儿，确实是鬼地儿！消费这么高档的地方，竟然有这么木讷的侍者。弥裳胸前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冰凉一片。长发也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酒还是水。

    男孩子取来水，可是弥裳根本喝不下去。她唇色苍白，牙关紧咬着，牙齿似乎在咯咯地碰撞。她含含糊糊地吱唔着：旋……冷……

    我是如月啊！弥裳！弥裳！

    如月用手推弥裳的脸，她的脸上也是一样冰凉。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你，弥裳？有什么话不可以对我说呢？不可以对我们说呢？弥裳呵，弥裳！

    弥裳恍惚地睁睁眼睛，又无力地闭上了。如月不知道，她看到自己没有，她认出自己没有。如果她认出自己了，怎么会这样毫无反应？

    她把弥裳的头托起来，试图将她抱在怀中。弥裳的头晃晃当当的，整个身子柔若无骨地软，却又似铁似冰的凉。那种寒意从如月的手掌传到她身上，又渗到她心里，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