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倾觞在线阅读 - 第五章 此情须问天3

第五章 此情须问天3

    谁能够说得清楚,说得清天为什么蓝,树为什么绿,人为什么笑,又为什么哭?

    弥裳从不是虚伪的一个人,只是,如果有些东西不确定,太遥远,即使她想描摹,又如何能够?不是她不想放下包袱,而如果,有些东西长在骨里rou里,待要放,那么是该先剥骨,还是先析rou?

    假若人真的有灵魂,假若灵魂真的可以出离身体,那么,就让我的魂离去我的魄离去——一缕缕,伴我爱飞……

    世界上所有的痴男怨女,谁不是明明活着,却无法为自己?

    弥裳对着老佟哭够了,也累了,不由得忽忽悠悠地睡了过去。老佟望着她,渐渐眼里便现出了愈来愈浓的暖意。这个给过她们无限的风趣无限快乐的弥裳,躺在这里的时候,竟然那么恬然安静,看来人的性格里,真的存在这么远的极端。

    老佟着手收拾了一下弥裳的房间。这是一个单人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一应俱全。老佟想,这个弥裳现在对自己好点了,竟然舍得住单间了啊!

    她不知道这不是弥裳自己定的。她昨晚被送来的时候无知无觉,连医生在她身上动针动管,她都只不过后来才模模糊糊地感到一点,最初自己是怎么来的,她是全然不知道的。她以为是老詹的安排,因为她想,既然是老詹守着自己,那么这一切自然是老詹安排的了。

    有好朋友真好。

    弥裳想。

    其实这个房间并不是老詹的安排。虽然她跟弥裳很亲对她很关心——是那种可以两肋插刀的亲人般的关心,可是她昨天也急蒙了。不是没有见过喝酒的人,不是没有见过人醉成的鬼,可是那种隔岸观火的悠闲,以及可以皱眉耸鼻的厌烦,老詹是领会不到了。老詹派上用场的,只剩一双眼,只剩一双眼中奔流的泪。

    要不是昨天那个小服务生帮她把宇文弥裳抱到酒吧门口,并且遇到一位好心的司机师傅,好心地冒着被吐一车的危险,把她们送到医院,她可真的不知道拿弥裳怎么办了。看着那么瘦的一个人,醉了的时候是死沉死沉的。那个服务生虽然心好,却也没有那么大的自由陪她们一同去医院。好在到了医院,又那么多好心的医生和护士,帮她把要命的宇文弥裳送进了急诊室。

    出急诊室,弥裳就被送进了这个病房,老詹乐得自己有这么个地方安静一会儿。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手抖了半天。医生说弥裳没有危险的时候她还是不太信,因为她躺在那儿什么动静都没有。老詹屡次探她的鼻息或者摸她的手,确定她的心跳脉搏还在。自己也累极了,歪在旁边的床上眯一会儿吧,不到三个小时醒了四回!

    这个牵人心肺的活祖宗哦!

    老詹有一种类似迷信的念头,她觉得有时候人们之间的关系类似于一种宿命,譬如弥裳,你说她这么个懒家伙,自己呢,偏就那么惦记她!要是她整天邀宠卖乖也就罢了,可是她对别人挺好的,礼貌大方谈吐优雅,可是对她们几个整个一个蛮不讲理啊!得理不饶人,没理搅三分,你说惦记她干吗?

    所以,老詹信命。

    她没有来得及想住院费的事情,主要是情急失智,再加上自己出门太急,没有带包,所以也没有细想清楚这事的正常步骤,反而觉得一切高山流水顺理成章的。

    不过这事也怪,医院没有给要她预付住院费啊也!

    其实,在昨晚弥裳被“抱出‘酒吧的时候,在酒吧的门口刚刚停下一辆保时捷卡宴。车上下来一个摩登光鲜,衣着亮丽的女子。她的头发染成鲜艳的酒红,朱唇皓齿,眼睛上扣着一副大大的时装镜。

    她刚要进门,就看到被服务生抱出门去的弥裳以及老詹等人。她瞥了几个人一眼,未以为意。可是不一会儿,她又匆匆地走了出来。对着门口的迎宾低语几句,那迎宾连忙给她指了指弥裳等人的方向——那时候她们刚刚打到车,而那个服务生则刚要转身回去。一眼看到那个女子,赶紧毕恭毕敬地行礼。女子一挥手,让他坐上了自己的车。

    这辆车跟在那辆疾驰而去的出租车后面,也来到了这家医院。

    在弥裳被急救的过程里,这个女子就在医院的走廊的椅子上坐着,而那个时候,她早已经在付费处交了钱,为弥裳安排好了房间。

    其实她是很引人注目的。只不过,老詹没能分心注意她而已。她独自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看医生护士人来人往地穿梭,奇怪的是,她没有让与他同行的小服务生下车。直到弥裳被推出来送进病房,她才对医生说了几句什么,跳上车,车子又在医院门口停了好久,最后,才仿佛下了决心似的,开走了。

    老佟去医务室问弥裳的情况。医生说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注意作息和饮食规律。愿意的话今天或者明天出院的话都可以的。

    老佟这才放了心,又问住院费,说已经交了,足够了。老佟也未再多想。

    总之,弥裳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其间老佟大部分时间守着她。老詹打电话问了弥裳的情况,没有再来。一是公司忙;二是她还得想办法撬锁进自己的家门;三是她真有点生弥裳的气了——她一想起她醉酒的样子就急怒交加;四是……她到底没有把弥裳的事情,直接告诉老佟。

    老刘是在弥裳出院以后才出差回来的。这事,过了很久她才知道。当然,后知者有后福,她知道的虽然晚,但是却很详尽。并且没有亲眼看到那场面的“惨烈”,所以她听的时候,只是啧啧地把它当作一场“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