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陈凡【四】
“昨夜十点四十分左右，一辆黑色大众与一辆大型货车发生交通意外，黑色大众不幸被撞出天桥落水，相关人员将车拖上岸的时候车内两位男子已经深度昏迷，现在XX医院抢救中。A市新闻为您报道……” 电视上熟悉的小轿车和两个绝对不会认错的人脸，方小雅顿时就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冲进丈夫陈凡的书房，推门就指着客厅里的电视说：“你那个编辑好像出车祸了！电视上新闻…咳咳……” 陈凡起身扶着自己的妻子坐下，温柔的给她顺了顺背，“刚刚杂志社给我打电话了，你急什么，你老公又不在车里。” 方小雅微愣。 还未来得及细想，只见陈凡握着她粗糙干燥的手，心疼的放在自己的胸口，说道：“老婆，我现在不一样了，你不用那么辛苦了。” 方小雅一哽咽，眼眶顿时就红了。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为了他的梦想，她买不起一件好看的裙子，没有一套像样的护肤品，从结婚到现在手上只有那枚廉价的婚戒，每每灰心，方小雅都比陈凡自己还要相信他。 所以，就算是为了妻子，陈凡也不会回头。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曾经人为刀俎，我们是鱼rou。如今，他手里握着一把世界上最尖锐锋利的刀，他人皆成鱼rou。 陈凡想起老婆是最爱吃海鲜的，每次路过海鲜市场眼睛移都移不开，也是陈凡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失败的时候。他立刻两眼放光，提议道：“老婆，我听说有一家的澳洲龙虾特别新鲜，我们收拾一下现在就去吃吧~” 方小雅却连连摇头，还顺带责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能赚了点钱就那么奢侈！你要想想还有那么多的房贷……” “是是是，老婆大人说的都对。”陈凡轻声打断她，“可是这一天我想了好多年，钱的事你再也不需要担心了，明天你就去把工作辞了，以后你的专职只有做成功男人身后的那个女人。” 陈凡如果仍在人群中，也许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落魄男人。 但是在方小雅眼里，他有才华懂得浪漫，一心追逐梦想，即使在柴米油盐中挣扎却依旧保留着自己的那份性情。不嫌弃她的日渐衰老，偶尔会摘一朵花回家，学着网上做一个她垂涎已久的草莓蛋糕，随便一句甜言蜜语都能感动得她即使没有任何回报，也不会后悔于付出的所有一切。 有一种女人为爱而生，虽九死其犹未悔。 方小雅一头扎进陈凡的怀里，死死的抱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有一种很可怕的直觉，害她寝食难安，没有安全感，心都跟着悬在空中，方小雅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也许，只是因为好事来的太快，才让她觉得分外不真实。 只是刚刚，老公明明知道编辑和后背双双出事，那事不关己的冷漠有一瞬间，扎到了她。 叮铃。 推开门，一位高挑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身黑袍，连带着帽子遮住了男子的基本特征，只有高挺的鼻子和薄唇露在外面。 可是玛门轻而易举的认出了他，明显是开心的，“昔拉，欢迎回来。” 男人抬手拉下帽子，露出十分正统的欧洲人的长相，深邃的五官，棕铜色的自来卷。他单手立誓于胸前，然后深深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恭敬的回应：“我回来了。” 英式的茶具摆好，从橱柜里拿出茶叶，轻挑一勺进茶壶中，加热水，最后落在加热底座上。昔拉推着小餐车直径到坐在沙发上的少年面前，又把骨瓷金边的杯碟茶杯依次放在茶几上，最后扣上一张过滤网，再倒茶。 温妮躲在角落震惊的看着如此帅气的男子连泡茶都能做的这般行云流水，像一部宫廷电影般。 身为落没贵族后代，她简直无地自容…… 昔拉拿走过滤网，顺势往温妮那个位置瞟了一眼，问道：“新来的孩子？” “是的，虽然温蒂妮已落没很久，却也是安伯沙德中很有潜力的孩子，被做为重点培养对象送了过来。”玛门托起杯碟，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还是你厉害，你离开了这么久，我都没泡出这个味道。” “很高兴您喜欢，我走的这段时间还学了一种叫做凤梨酥的甜点，是这个国家的特色，明早一定做给您尝尝。” 玛门眨了眨眼，半眯起来，像一只偷腥的猫。 “对了，那位客人呢？”玛门喝着茶顺势想起了某个欲望可以大到来到店里后竟然直接选择了昔拉做为契约恶魔的少女，难得的对那位少女有些期待。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齿轮转动得咔咔作响。 少女满手是血也没有停下，慢慢她失去了双脚，艰难的跪着前行，直至倒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财富和美貌换回了爱情，健康和青春换回了美貌，最后又为了治病，用希望换回了财富。 “十分美味的食物。”一道血光从昔拉眼角闪过，笑起来十二分的优雅，“失去希望的她空洞的实在美丽，可惜了再多的钱最后也没能救回她那条命。若是活着，我本想把她做成玩偶的。” 玛门默默的移开目光，昔拉这个样子，太容易勾起恶魔血液中蠢蠢欲动的杀欲了。 “如此甚好。”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起身往画廊的深处走，啊，好像有几天没去金库了，宝贝们一定会寂寞的。 玛门前脚一走，其他恶魔像是嗅到什么危险似的也都如鸟兽散。 刚刚起一直躲在旁边窥视的温妮却跳了出来，丝毫没注意到画廊的气氛不对劲，更不要说注意到昔拉此时此刻有多么危险。陷入恋爱之中的少女还在傻傻的问着：“……你刚刚说的凤梨酥，额，我是说，你介意明早……带我一起…啊！” 昔拉一爪子滑下去，血唰的喷在了昂贵的毛毯上。 温妮震惊的看着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艾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直接扯出老远。 艾伦的头上冒出恶魔角，身后也长出了黑色的尾巴。恶魔一般是不会在人界魔化的，他转过身，站在他身后的温妮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下的几道伤口都血血淋漓深可见骨，若是没有艾伦，她恐怕要当场被撕碎了！ “昔拉，你克制一下。”艾伦喘着粗气，把温妮护在身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脑抽什么，这丫头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每天就会对着魔君流口水犯花痴，被吃就被吃了吧。 可是当他“正巧”看到昔拉眼角一闪而过的杀意，身体就本能的冲了出去。 昔拉慢慢的舔着自己变得尖长的爪子，眼底映照出冷冷的血光。 艾伦吞了吞口水。 “不好意思呢，我现在食欲正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还是先离开人界一会儿。” 昔拉抬手撕裂开空间，转身走入黑洞之中。 洞口凭空消失，艾伦这才放松下来，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