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章 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怎么……” 苏丹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很快便又变得苍白，她做梦也没想到，原本一脸和善的老妇人竟是说翻脸就翻脸，拐走了自己的孩子不说，被自己抓个现行之后竟然仍是理直气壮。 “这位大妈，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媳妇儿，因为几年前被人拐走了孩子，受了刺激，如今神智有些不清，嘴里老是胡言乱语的。只要看到孩子就说是自己的，见谅，见谅啊……” 苏丹身后突然窜出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不由分说拉住苏丹的胳膊，边往后扯边对着老妇人说道，那语气的真诚，只怕是个人都会被感动。 “你干什么，你放手，我不认识你……” 苏丹大声叫嚷，她用力想甩脱对方的拉扯，但很明显是徒劳——两个人的吨位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你媳妇儿既然有病，就别让她出来了，唉，女人都不容易，孩子被拐走，是我我也会发疯，真是个可怜人……赶紧带你媳妇儿走吧！” 老妇人听到这话后脸色立马变得和蔼起来。 “妈，您怎么才出来，你看把孩子哭得……这位先生，谢谢你照顾我妈！” 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岁，长相极为普通的妇女，她的语气中多少有些抱怨。 这些人相互配合，环环相扣，竟将一件贩卖和绑架案做的天衣无缝，看来他们干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开始听到争吵还有些围观的旅客，但听到双方如此说话，大家才明白原委，眼看没什么好戏看，人群也都散开了。那边苏丹还在哭喊，孩子也仍在哭闹着喊着mama，但停留在出站口外的人群却是愈来愈少。就连两个巡警在过来问明白事情的始末后也都离开了。 苏丹又急又气，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此刻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但现在后悔也晚了，等她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事情就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看到连巡警都离开了，苏丹彻底陷入了绝望。这些人不但想要抢她的孩子，竟连自己也都不放过，事已至此，她连哭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庚却突然开口了。 “妈，别人糊涂，您怎么也糊涂了。这哪里是您的外孙，分明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说了多少遍，让您不要乱抱人家的孩子，怎么您就是不听呢？” 陈庚话一出口，不仅是老妇人，旁边的那些人也都愣住了。他们本就是一伙的，天南地北的流窜作案，几人之间认识已久，老妇人什么时候居然冒出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愣神只是瞬间，在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老妇人就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方明显是看出了自己等人的意图，有意混淆视听。看来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自己打了一辈子雁，今天竟然被雁啄了眼睛。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聚在这里？” 可能多少有些疑惑，那两个巡警在转了一圈后竟然又走了过来。 “两位警察大哥，误会，我妈精神有些不正常，这几年一直都呆在‘福同精神病院’，今天趁着医生不注意竟然跑了出来，害得我一通好找……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庚语气极为诚恳，脸上流露出焦急、担忧、难过等诸多情绪，若不是他穿着还算可以，这样子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汉子。 老实人总会给人一种较高的可信度，巡警看到陈庚额头流汗，神情焦虑中又带着一丝惶恐，心中早已相信了大半，再加上陈庚言辞凿凿，“福同精神病院”正是中塘最有名的一所精神病院，巡警闻言后说道：“这么晚还出来寻找母亲，真是个孝子……算了，赶紧带你妈离开，这大半夜的，别让老人着凉了……你们几位又是怎么回事？” 目光已经朝着那几个拉扯少妇的人转去。 老妇人一看大急，连声说道：“警察同志，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他是个骗子，你们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他骗你？骗你干什么？骗财还是骗色？老人家，赶紧回去吧，别折腾了……” “警察同志，我妈神智不清情有可原，可既然这位大哥说这个女子是他媳妇儿，却为什么又不认这个孩子？孩子明明就是这位小姐的，没看到孩子一直朝她喊‘mama’么？还有，我说这位大姐，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我jiejie？” 陈庚连消带打，几句话便将所有的矛盾和疑点全都挑了起来。两名巡警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其中一个偏头在步话机边说了几句话，不多时，一辆闪着警灯的电动四轮车开了过来，从中走下来五个身穿制服的男人。 巡警将眼前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然后说道：“队长，就是这些人。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我们也搞不清楚状况。如今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总不能将这些人全都带到审讯室，这才让您过来……” 让陈庚有些诧异的是，被称为队长的这个人并不是看着年纪稍大身体却异常壮硕的那个中年人，而是一个年龄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个人看着神情懒散，眼神朦胧，像是刚刚才从被窝中爬起来。衣冠不整，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酒味。 就是这样一个人，其他几位警察竟然对其颇为尊重，陈庚一生阅人无数，知道对方要么有极深的背景，要么本身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迷糊。 “你说这人是你媳妇儿，可有证据？” 年轻队长带着漫不经心的口气问道，他双手插进裤兜里，斜乜着抓住苏丹不放的那个男人，神情多少有些轻佻。 “这要什么证据？我媳妇儿就是我媳妇儿，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你媳妇儿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是干什么的？” “她叫苏丹，中塘人……” 这家伙竟然对答如流，一旁的苏丹也听得瞠目结舌，若不是心知这是个骗局，她几乎都相信对方真是认识自己的。 “那这孩子呢？到底是不是你们的？” “警官，这是我的孩子，求求你，千万别相信这些人，他们都是骗子……我的确是中塘人，但我真的不认识他……” 都说母子连心，小女孩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哭了半个小时，此刻嗓子都有些哑了。苏丹心痛如绞，此刻在她眼中也只有自己的女儿。 陈庚抱着孩子向前两步，将孩子递给了苏丹，那个仍在拉着苏丹的男子随即也是一步向前，挡在陈庚面前，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敌意。 孩子一回到苏丹怀中，便将头埋在苏丹脖颈处，仍是抽抽噎噎的，但很快安静了下来。 事已至此，就算是瞎子都清楚这孩子是苏丹的，那为什么作为苏丹“丈夫”的这个男人却不承认孩子呢？ 年轻队长一直沉默着看着这一幕，直到此刻，他才开口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作为孩子的父亲，竟然不认识自己的女儿。” 那个男子神情间闪过一抹惶恐，很快又变得强硬起来。 “孩子是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野种，我当然不承认……” 陈庚突然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这个男人警惕的后退一步，说道：“你想干什么？” 陈庚叹了口气，不再理他，转而走向老妇人，问道：“妈，您这都干的是什么事儿，如今弄到人家母子不能相认，夫妻无法和睦，唉……我说您好好的不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瞎跑什么啊！” 年轻队长听到陈庚如此说话，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却是向前几步拦住了陈庚，淡然问道：“你说这位老人是你妈，有什么证据？” “证据当然是有的……” 陈庚直起身，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