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夜话
“珍珍你和妈好好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用害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是你的责任我们也不会骂你的。·”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包君兰轻轻地声音。 如果不是马珍珍没有睡觉，恐怕都听不见。而她在决定和mama一个被窝睡觉的时候，就知道mama一定会问自己的。其实她一直都很害怕，害怕那个纠缠自己的男人，害怕堂哥会不会死去，更害怕被父母责骂。这一刻，听到mama的话，她的眼泪又流下了。 “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那个男人认识是在我上班的时候，有一天中午我去买午餐和他无意中撞到了一起，然后就和他道歉，从此我们就认识了。开始的时候，他还算是好的，说话什么的也算是有礼貌。我真的没有想过和他怎么滴，只是觉得他是本地人，多个朋友多条路。谁知道，他前几天竟然说是喜欢我，还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吓坏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更何况我早就已经结婚了，怎么能接受他的喜欢呢？” 说到这里，马珍珍哽咽的声音也大了些，仿佛要把心里的害怕都哭出来。包君兰抱着女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知道女儿说的都是实话，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虽然她来到省城后被这里的繁华迷花了眼睛，失去了本心，可她还是个好孩子，该有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看来自己也是错，不应该以为孩子结婚了就是大人了，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以后自己要多和她聊一聊，还有奈奈。她也是要小心，女人虽然在这个社会上生活已经很安全了。可是自己的女儿都很漂亮。无论是任何时候，对待漂亮的女人都是有些歧视的。只要是涉及到男女关系，似乎错的都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珍珍别怕，咱以后注意了，别和其他男人接触过密，别给人误会的机会。女人不容易，尤其是漂亮女人更不容易。所以你要对谁都保持警惕，即使是女人有时候也会威胁到你的安全的。所以以后交人要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好。不是什么人都是好人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谁会对你掏按心掏肺的？” 在mama的怀里点点头，马珍珍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的心放下了，mama没有生气，没有讨厌自己。“妈我知道了。·” “你没有和那个男人说清楚吗？他怎么还纠缠你？”想到那个男人对女儿的纠缠，包君兰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女儿没有和人家说清楚才导致今天的悲剧的。 “说了，怎么没说？我都告诉他我结婚了，有丈夫了，可是他还是依然故我，今天更是过分，还上来拉拉扯扯的。我想过告诉你们，可是你们每天都那么忙，我就没敢说。今天我也是实在吓得不行，才打车跑到了爸爸那里，想着和他们一起回来。免得他跟在我后面知道了我们家，以后更是不安全。” “你做的很对，可是更应该利用法律武器。你没听警察说吗，他纠缠你就是犯罪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就可以报警了。” 其实包君兰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这么道理，可是她记得有事找警察就对了。至于当时警察说没说这句话，她表示自己没有注意。 “警察这么说了吗？”马珍珍表示怀疑，甚至抬起头仰着脸看着自己的母亲，想要得到她的确认。 包君兰胡乱的点了点头。“说过，你只要记得以后这样的人和事你就报警。” 马珍珍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妈你说二哥会好吗？他以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他可是要养老婆孩子的，以后身体不行了，还怎么养家？难道她以后要帮着养他的老婆孩子？想想，她的眉头都要皱到一起了。 包君兰也不清楚，但是想到那个为了丈夫挡刀的侄子，只剩下心疼和愧疚。“哎，我也不知道。就是没事，我们以后也要多照顾你二哥一下，怎么说也是他替你爸挡了刀，救了命。不然你爸爸挨了刀子还不定怎么回事呢？” 说到老头子，包君兰很是心疼，对女儿刚刚升起的那点温暖也因为她当时的自私自利表现而冷却下来。 马珍珍没有看到mama的脸，所以不知道此时mama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对她是什么想法。只是担心以后自己会多了一副担子，“妈，你说以后我该不会一直欠着二哥的情吧？” “怎么？你不应该欠着吗？”包君兰的语气已经没有刚刚的和煦了。 马珍珍讪讪的笑了一声，“应该，应该。只是希望二哥的身体没事，以后还能继续赚钱养家。” “恐怕是恢复不了过去的身体了，一个人的脾脏破裂还能恢复到过去吗？”包君兰的话是故意说的，就是想要提醒女儿，她今天做了什么，让自己的亲人遭受了什么。· 可惜马珍珍没有听出这一点，而是担心起自己来。“妈，你说这次二哥住院要花多少钱呀？昨天医生就让我们交了三万，这还不知道几天能出院呢。” “怎么在你眼里，只剩下钱了吗？”包君兰的声音已经算是严厉了，所以马珍珍惊讶的从mama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我们家的那点积蓄根本就不好干嘛，再说了不是还要开公司吗？哪里还有钱？” 包君兰一直这么不言不语的盯着她，让她感到无形的压力，眼睛也不敢看自己的母亲，只是盯着屋里的一点，等待着母亲的狂轰滥炸。 包君兰也知道大女儿结婚后手里没什么积蓄，所以从未想过让她拿钱出来。可是这次的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她怎么能还抓着钱不放？连往外拿的意思都没有，真是让人心寒。“我们拿是我们的，你呢？你们不应该拿钱出来？没有多还没有少吗？” 本来要说自己没钱的马珍珍被自己的母亲堵住了，多余的辩解没法说出口，只能沉默面对。看着不言语的大女儿，包君兰也迷茫了，自己究竟要女儿怎么做？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母女俩都没有开口，仿佛谁开口打破了这屋子的宁静，也打破了母女间的那份感情。最后还是包君兰先开了口，叹了口气。 “哎，儿女都是父母的债，我和你父亲只有你和奈奈两个孩子，你们好了，我们也就好了。你们过的不好，我们又怎么能好呢？” 马珍珍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被子上。然后从默默的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抱着的被子都被她的泪水给晕染湿了。 包君兰也没有开口，只是挪过去抱紧了女儿。 门外，马长泰站在了娘俩的门外，听着里面的哭声，心疼不已。而王鹏也听到了隔壁的哭声，虽然很想去看看，可是却没有拉开那道门。似乎那道门隔着的是他的未来，一旦拉开，他的生活会发生改变。可是不拉开，他的生活就不会改变吗？他很胆怯的选择忽视。忽视马珍珍来了省城之后的改变，忽视岳父岳母今天对自己的失望，也忽视小姨子对自己的那种鄙视的眼神。 他懊恼的用胳膊抱紧了自己的脑袋，把它埋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似乎这样，他能有点安全感。 屋子里的哭泣声一点点小了下来，王鹏没有再听到，他也选择没有听到。麻木的躺在了自己和老婆的双人床上，眼睛睁着，死死的看着顶上那白白的房顶。心里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马长泰听到女儿的声音渐渐地没了之后，才慢慢的回到了侄子的屋子里，躺在了他们的木板床上。耳朵却竖起来，听着自己屋子里的动静。 马珍珍抽噎着止住了哭声，红肿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一脸心疼的mama。“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自私的。二哥都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付出再多也是应该的。我明天就辞职去照顾他，直到他痊愈出院。” 包君兰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我的女儿。犯错不怕，只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知道悔改就还是好孩子。我就知道我的孩子一直都是好孩子。” 被mama当个孩子夸奖，马珍珍很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了害羞的红晕。“妈，对不起，本来今天是应该高兴的时候却因为我破坏了。” “没什么，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以后你出门也要注意，虽然你已经结婚了，可是我的女儿个顶个都是美女。所以这追求者什么时候都有，可是咱不能放松自己心里的那根弦儿，时刻别忘了自己是个有男人的人。” “嗯，我记住了。”这一刻，马珍珍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件事当中犯的错误了，也是真心想要改变的。 摸摸女儿的头顶，包君兰仿佛感到又回到了孩子小的时候。“小时候，你就要强，什么都想要做到最好。学习要在前面，别人能做的事情你也要做到。我知道，你是害怕别人说你是个女孩子，是个赔钱货，怕我和你爸爸对你失望。” mama的话讲到这里，又让马珍珍的眼泪流出来了，不过这次是幸福的眼泪。原来mama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懂自己。 “你知道，我和你爸爸虽然没有儿子却没有任何的遗憾，因为我们有两个最宝贝的女儿，是多少个儿子都不换的宝贝。所以我和你爸爸从未想过要你们有什么压力，只要你们自己开心，自己快乐，我们就很满意了。所以你考了一百分我们高兴，你考了零分，我们也不失望。因为我们知道我的孩子尽力了，这就够了。” “mama！”马珍珍再也忍不住，再次抱着mama嚎啕大哭。这次，她哭出了自己以为的委屈，哭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有的担心。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瞎想，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吓唬自己。 “好了，二十多岁的人了，别哭的像个孩子似的。”想为大女儿擦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然后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当当当！”忽然而至的敲门声打断了母女俩的哭声。“别哭了，半夜三更的，别人还以为家里怎么滴了。”门外马长泰的声音传来。 母女俩看了看彼此，都是红红的鼻子和眼睛。爱美的两个人看到对方也就知道了自己的样子，不由得破涕为笑。“好了，我们不哭了，你也去睡吧。” 吐吐舌头，马珍珍也和爸爸保证。“爸，你安心的睡吧，我们不哭了，我们也要睡了。” 马长泰听到了母女俩的保证，放下了心。“我回去了，你们洗洗脸睡吧，不然明天眼睛该睁不开了。”说完，也不等屋子里的人回应，就自己回了侄子们的房间。 包君兰掀开被子，下了床。马珍珍也跟着母亲下了床，“mama，你去洗吧，然后让爸爸回来跟你睡。他换了地方会睡不好的。” 看到那个孝顺懂事的女儿又回来了，包君兰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笑着说：“没事，今天我们母女俩要好好的聊聊女人的话题，让你爸在哪里睡吧，一晚上没事的。” 马奈奈自从上了车之后就没有开口，坐在后面的周玲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刘帅担心的看着周玲，心里对这个善良有良心的女孩子更喜欢了。 张猛从上了车就闭上了眼睛和嘴巴，决定做个木头人。 许云帆也没有开口，只是车却有目的似的往一个方向走。直到到了马奈奈她们所在的小区，才停了车。“到了，你和周玲回去休息吧，我们去附近的酒店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就好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去你父母那边。” “谢谢你们，今天实在是让你们跟着受累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马奈奈在下车的时候，开口对大家道谢。本以为是高兴的一天，谁知道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 “你太客气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刘帅和许云帆都跟着下了车，直到把各自的女朋友送回到屋子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