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谋死士
亚努挣扎了两下喊道：“燕南你说什么浑话！要你跟皇太女走！你快给我滚！” 燕南又是叩首却不再说话。 唐玉看看面色铁青的亚努，又看看燕南，最后目光落在纠结的王公公身上，许久才开口道：“王公公，为什么要将亚努带去净身？” 管事忙道：“皇太女有所不知。亚努乃罪臣之子，按惯例送入宫中作奴本就是要净身的，只是送来时身上带伤，小的怕他身子弱受不住刑才拖到今日……刚才行事太监来将他带走，却不想被挣脱这才冲撞了殿下……” 亚努寒声道：“我宁死也不受辱！” 唐玉淡淡应了一声又不作声。 周围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皇太女乱动怒大家都要遭殃。 亚努本睁着一双星目与唐玉对视，但片刻之后，神色一软，垂目道：“皇太女殿下要怎么样说就是了，我不惧，燕南孩子心性一时冲乱动乱说话，还请殿下千万别别怪罪！” 伏在地上的燕南身子一震，抬头看那亚努，颤声道：“别这么说！” 亚努不理会燕南，仍对唐玉道：“皇太女殿下带着挑好的人走就是了！” 唐玉忽然明白了先前燕南的决心和亚努此刻的服软。 蓄匕若是不能得到上位者的赏识最后都要送去净身。 如今燕南被自己挑中了算是摆脱成为太监的厄运，但按惯例一个皇子只能挑两个蓄匕，如果按照燕南说的那样带走亚努，那么燕南和雁北之间必然舍去一个，眼前形势舍去的多半是燕南。 现在燕南碍了管事太监的面子，如果被皇太女舍去的话那日后必然不好过，也许原本属于亚努的命运就要降落在他身上，余生将不再完整…… 唐玉思忖片刻，对管事太监道：“这人能带走吗？”指着亚努。 管事迟疑道：“恐怕与惯例不合……” 言下之意还是只能带走两个。 唐玉想想觉得不可能为了亚努放弃燕南或雁北，但若不帮亚努又会伤了燕南的心，日后君臣之间必有间隙。 虽然唐玉暂时没有什么鸿图霸业，但也不希望看到祸起萧墙之类的惨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没有远见的事她是不屑做的。 想想，唐玉对管事道：“王公公，孤回去请示四爷，明日再来。若可，孤希望我明天来时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亚努，若不可，过了明日他自随你处置。” 唐玉话音轻缓却带着不可违背的冷峻，王公公顿觉空气扎人，忙道：“一定一定。” 多要一个蓄匕其实未必是什么大事，并没有明文规定皇子只能选取两个蓄匕，只是惯例而已。 很多事情就是人习惯了就懒得去更改了。 唐玉无意多生事端，按照程序上报给摄政王，摄政王大笔一挥“皇太女位尊，允蓄匕三名”就完事了，却不想此举给人多大联想。 自然，亚努就这么到了唐玉身边。 燕南跪在唐玉面前起誓效忠，至于当事人亚努却没有什么反应。而一直置身事外的雁北更是保持沉默。 唐玉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有两个人可以用了。 唐玉问：“你们识字吗？” 三人面面相觑，燕南和雁北说：“小人不识。” 亚努却道：“在下曾在家中学过，基本都认得。” 唐玉点头，说：“以后燕南和雁北跟着我学字，亚努……你和我来一下。” 说完，也不理会二人何等惊讶，就将亚努领进了内室。 “我要你出宫给我办点事。”唐玉拿出一面金色小牌交予亚努，“这牌子，一月可出宫三次。”说着她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亚努看看手中牌子，却说：“亚努不过刚刚跟在皇太女身边。” “无妨。” 亚努又说：“亚努没有承诺。” 唐玉这才回看一眼，轻声道：“你若要背叛，我自然会杀了你。” 顿了顿，恢复了正常语气，问，“还有问题吗？” 亚努在面前跪下，沉声道：“没有，殿下。” “起来吧。拿着，里面有我要你做的事。” 唐玉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竹筒，放到亚努手中，又说：“有不懂现在问，明日出宫。” “是。” 亚努拧开竹筒，里面卷着几张薄纸，展开看了看，亚努心中惊骇，讶然道：“殿下这是……” “一个财源，一只耳朵，一把武器。” 唐玉微笑着，光影之间，鬼魅非常。 当唐玉吩咐亚努在宫外所做之事大致完成之时，已是夏天了。 刀打好了，总要找块石头试试。于是唐玉想起了那个为了圣女而疯狂的刺客。 唐玉给燕南和雁北布置了课堂小考，来到外面，对亚努说：“亚努，我要万变阁查一件事：某月某日闯入皇宫的那个刺客。” 亚努一怔，问：“殿下，可有线索？” 唐玉瞥他一眼，神色虽是淡然，但那目光扫在身上如针芒在背，亚努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看唐玉。 唐玉本不打算说，但想了想还是道：“那刺客是为圣女而来，声称当年宫里有人杀了他族的圣女，那么就先查查当年皇后死因吧。对了，皇后是孤亲娘，过程你们谨慎点。” “是。” “还有，雁北，我要你查……” 亚努的余光扫过房门，没说什么，领命退下。 唐玉看着亚努离去的背影，又在院中站了片刻，正准备回房，却听外面太监传唱：“摄政王殿下到——” 唐玉回头看去，就见摄政王缓缓走进来，似仙人踏水而至，衣袂翩然，无风自舞。 唐玉微微眯了眼，愈发感叹上天对这个男人非一般的偏爱。 唐玉迎了上去，施礼道：“四爷。” 摄政王心情似乎很好，笑眯眯地说：“怎么站在外面？” “亚努刚走，燕南和雁北在里面考试。”唐玉避重就轻地回答。 摄政王并非没注意到唐玉话中的含糊，但他的兴趣集中在另一件事上了：“考试？考什么？” 唐玉道：“教读书识字已有半年，今日想看看他们的学习成果如何。” 摄政王抱起唐玉，看着唐玉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中莫名的高兴，嘴上却说：“真搞不明白，你这么用心教蓄匕们做什么？” 唐玉不乐意让人抱，但在多次反抗无效后也只能任命，告诉自己等长大了就不会这样了。 这时唐玉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挣扎，只拉住摄政王的衣袖以防自己掉下去，道：“只是觉得，太过无知的属下实在难以沟通。” 摄政王不以为然：“这又何必你一个皇太女去关心，若是嫌下人不好使唤，换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