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梦
“呦呦，怎么着？这怎么，，还哭了呢？”老皮开开着车，一扭头就看见丁玲两只眼睛通红，眼泪已流下来了，丁玲还遮遮掩掩的忙用手去擦呢。 “没事儿，我就是，，一想起那老人，有点心酸。”丁玲的鼻子酸涩，鼻音浓重的说道。 皮长宽又看了一眼丁玲，平日里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有时候心思也是挺细腻的，上一次也是他们俩个一组去采访一个家暴的孩子也是，当看到孩子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小身子，丁玲当时就哭了出来，搞的采访都是她边哭边录完的。 他伸手揉了揉丁玲的头顶，安抚着，“别难过了，天底下这样的事太多了，谁都谁的难处。不能细想，你要是真的觉得她可怜，以后有机会再去看看她就得了。别哭了。” “再者说，可能日久天长的，她也已经习惯了她现在这样的生活，其实她并不觉得是苦呢。而咱们去可怜她，去打搅她，可能反到让她觉得困扰。你说对不对？日子呀，如人饮水，冷暖只能自知。” 丁玲感受着老皮手掌心传过来的热度，心底里不再那么翻腾难受了。这个老男人呀，偶尔正经起来，总是很能让人感觉到贴心。 可惜，他正常的时候太少，而且，他也更喜欢去给那些性感风sao的熟女们去送“温暖”，和自己，，，丁玲有点小小的失落，他总是拿自己当成一个小女孩来看待。 这个大宅的事，丁玲真的算是费力不讨好，把片子交上去就被主编给批了一通，说她根本没有抓到点，采访的内容都是浮皮潦草的表象，所有关键的吸引人的话题都没有抓到。 片子又被退了回来，批复上就两字：重弄！！！后面跟了三个惊叹号，可以看得出主编的不满与同时表现出来的重视。 丁玲前一天晚上为了改这篇稿子熬到了半夜，因为她得到的可用信息实在是太少了，虽然后期用皮哥给的各种宅子里的景物填充了不少，但是因为她掌握的讯息还是太少了，所以她费尽心思的往稿子编了些历史背景，画外音，又是感触又是联想。 结果，不出意料还是被驳了回来。睡眠不足让她有点心焦，无来由的，但是，她才参加工作一年多点，跟谁比都是晚辈后生，所以再难受也得自己忍着，把所有的情绪都调动起来，装出一副笑脸来，还得见到谁都得打两句屁，开个玩笑，她就是这个团队的开心果，这就是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定位，哪怕她心里再压抑，嘴角依然得咧的天大。 “准备好了？不想笑就别笑。我看着都难受。” 今天又是跟老皮一组，还是他们俩去采访那个老太太。 丁玲瞪了他一眼，“你当我爱笑呀。我是怕我一不笑，谁见了我都问，你咋的了？更累。” 不比昨天的晌晴勃日，今天天阴沉沉的，浅灰色的云层将天空遮挡的密密实实的，一点阳光都不见。 “看样子要下雨呀。”老皮看了看天，说了句无意义的闲话。车里就陷入了一阵沉默，丁玲昨天熬的是真累了，没一会儿就倚在车窗上睡着了。 “格格，格格。” 竟然有八哥的叫声。 然后，耳边就传来了叭哒叭哒小脚步跑在青理石路面的脆响，一个编了满头小辫的小女孩从正房的转角处延在门廊跑了过来。 八哥又叫了两声：“格格，格格。” 小姑娘停下脚步，仰起脸来，冲八哥叫道：“臭黑鸟，臭黑鸟。” “臭格格。” 鸟儿也不甘示弱。 女孩咯咯的大笑起来，两只小手捧在肚子上，前仰后合。 “玲儿。又调皮。”一个中年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对女孩宠爱的笑着。 玲儿？ 女孩的脸清晰起来，圆圆的眼睛，小巧的嘴，有点向上翘起的鼻尖，一笑起来，一嘴角边一面还有一个小酒窝。 这可不是小时候的自己嘛。 丁玲想到。噢，我说我怎么对那个庭院觉得眼熟呢，原来我小时候去过的。 还有那个挂着八哥的鸟架子，鸟架子的样子也清晰起来，就是跟昨天看到了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连岁月的印迹都没有在那上面有一点体现。 只是那个中年男人是谁呢？ 这时候玲儿娇憨清脆的叫了一声：“爹爹。” 爹？是爸爸吗？ 丁玲仔细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孔，她并不熟悉，那人穿着旧式的长袍，眉宇间一股霸道的气质，不怒也有威严，颌下还蓄着胡须，在手中轻轻的捻着。 他对女孩儿满眼的宠爱，伸手招她过来：“玲儿，怎么跑到前院里来了？” “玲儿想爹爹了。” 丁玲想，自己小时候是这样会讨好卖乖的吗？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点着她微翘的鼻子尖说：“你呀。” “功课做好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音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过来：“丁玲！” 丁玲一下子醒了过来，眼前是老皮那张刀削的一样的精瘦的脸，还有他那有些滑稽的下巴的那撮胡子。 丁玲有些恍惚，忽的想起了梦里那个人的胡子，会不会是因为这两天老看着老皮的这一把胡子联想的吧。 “你还真睡着了？叫了你两声才醒。你这睡眠，质量可真好。”老皮被丁玲盯着脸看着，有点不自然的调笑了一句。 然后，扭回身子坐正了，把安全带的扣子打开了，说：“到了。快清醒清醒，下去了。” 丁玲还在纠结梦里的事情根本没有听见皮长宽跟也说话，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留那么可笑的胡子，害我都梦到大胡子。” 皮长宽拉开车门正迈步下车，听了她这句莫名其妙的抱怨，奇怪的看了丁玲一眼，嘟囔道：“我这胡子碍着你了？” 他下了车打开后车门去拿设备，丁玲还坐在副驾驶那，两眼发直的愣在那里，梦里的情景挺清晰的，那张女孩的脸的确是自己的模样，但是，却并不是真的自己，梦醒了她才想清楚，那孩子穿的是免襟的长裙子，小时候自己一只是梳着小丸子似的头发，而梦里的女孩是长头发，编了精致的辫子。看发型，应该是清末的样式。 “丁玲！你还不下车，坐那想什么呢？没睡醒呀？待会采访完了，我送你回家睡去，快点，下来干活了。早弄完早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