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误杀
待到对面的兵马俑全鼓动起来,牧惜尘迈着灵敏的步子奔驰在偌大的棋盘上,前面的骑兵手握长刀直驱而入,牧惜尘反应恰到好处一个双腿跪地,向后躺下,心脏砰砰砰跳得老快,可以看见从他头顶割下了一跟一根乌黑的发丝。 这简直是比看恐怖片还恐怖,牧惜尘赶忙从地上连滚带爬起来,踩着看似杂乱却暗藏章法的步子,所有兵马俑围成一个大阵,锁住了地方的任何一方势力。 心中总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告诉他“是时候了,该想起来了……”那像是爷爷的声音,每次一触碰到关于阴阳术的东西时,会感觉爷爷就在身边,心自然也就安静了。 只是需要除掉那些魑魅魍魉,没有什么好不留情的。他心想,最后触发了兵马俑的机关,他突然发现黄金战车上站立着的,穿着黑夹克的女人那不是筱萧吗!? 立即想改变兵马俑行动的方向,可是棋盘却像是失灵了一般,怎么踩都没有用。牧惜尘感觉他的脚都要踩断了,可是还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透过缝隙终于看清了那就是筱萧的脸,迷茫与绝望的表情,这一幕深深留在了尘子的记忆里,伴随着兵器刺进rou里的声音和尘子绝望的叫声。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要炸裂,双腿一下子软了下来噗通跪在地上。 “不,不。我不想杀她的!”他懊恼地用拳头在地上砸了几拳,几乎都要留下凹痕。眼睛像是被迷了沙子,不甘地渗出几滴泪水。 胖子突然从马背上弹了起来,“老女人和老牧干架啊!”他吓懵了打着自己的头,“我怎么怎么怎么!怎么让他们打起来了!” “完了完了……”何胖子哆嗦着双手,立刻将目光投向交火处,筱萧被阵法围住,围得四面八方水泄不通。 几根粗长的长枪深深扎进筱萧的身体里,她站在战车上,死也没有倒下,俨然一副女豪杰。 “杀错人了杀错人了……”何胖子碎碎念道,转身遮住自己的视线,仿佛再转回头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真实元凶是他自己啊!可是他什么都不敢说。 “筱萧姐……”虽然交情不深,但牧惜尘心里清楚,文杰歧视他和胖子的时候是她暗中帮忙;破后卿八卦阵也是她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他却反而杀了她…… 这个房间里空寂得可怕,看着满脸凄容失望的筱萧,他的心突然一下都瘫软了。 “若是自己能学好那些东西……就能保护好大家了吧……”他颤抖着双肩,头埋得越来越深。 筱萧紧握住深入腹部的长枪,剧烈的疼痛早已让她麻木,只是一时感想太多,不由自主地流出泪来。 人生虽不长,路却曲折,一路上的风景遇到的也层出不穷。经历三翻五折,考古过大大小小的陵墓,哪一次却都没有像这次一样危险与恐怖,她怕极了,怕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深知前一批考古人员的死因是捏造的,可自己却偏偏要铤而走险…… 脸色泛得苍白,竟连方才眉眼处的那丝狠戾也被定格了,偌大的空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她看着牧惜尘,看着这个像迷一样的少年,自恃以为是自己一直在保护这两个羸弱的孩子,到头来却是自己被保护了,这被救下的几次性命,他拿回去也是理所应当吧。 牧惜尘抬起眼皮,利风呼啸而过,那个口型再一次让他毕生难忘。 筱萧的嘴一张一合,那是筱萧最后一次见牧惜尘所说的三个字。尘子心中被取而代之的恐慌肆虐。 “为什么!为什么你死都还不放过我!” 他猛地向前扑了几步,筱萧刚才分明是在念他的名字!在家里也是,裂唇女校园事件也是,姜雪娟也是鬼女孩也是全部都是!他想带着文杰活着出去,可文杰被符纸封压了这又是为什么?他明明没有错!他想带着筱萧出去可筱萧竟被自己给害死,这又是为什么! 深深的怨念与怒气散发出来,被恶鬼贪婪地吸食,黑影朝他簇拥而去,可以发现他的眼睛正一点一点全化为墨黑色。 原本破解的黄金兵马俑阵顿时又动了起来。可牧惜尘在这么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怎么又有留心去观察这些东西? 胖子抬起眼皮,危机感窜上全身,眼珠子里倒映着大刀斩落下的残影。说时迟那时快,他摸出符纸拿出笔就要开始画符。 一刀果断地从他头顶上落下,似乎是牧惜尘在接受审判。反应过来的时候尘子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可想躲开却是怎么也来不及了。 他抬头张开了嘴,金闪闪的大刀重重砍下来,他深知自己的双腿已经挪不开步子,抬手突然挡住自己的头,头顶一阵剧烈的震荡差点没把他波及出脑震荡来。 说来惊奇,不知从哪个角落横飞出一柄银长的细剑,准准挡住下落的大刀砸出一道深深的凹痕,剑刃整个深入石墙里,露出盘着黑蛇的剑柄。牧惜尘咬了咬舌头,痛感告诉他这并不是在做梦。 “太好了……”他庆幸一声,突然耳朵里轰鸣连着快速砰砰两声,闭眼之余他看见刻木一身黑袍下手指翻飞迅速拔出一把古质手枪,两厘米直径口的钢珠从枪管里飞射出来,一颗狠狠打开拥簇过去的步兵,在步兵身体里炸开了花,另一颗挡下了另一名持剑手的动作,巨大的反弹力把它们震得连退好几步。立马连发几枪却好像又变成了空枪,但那明显的后座力证明着这并不是空枪,他射击着什么,是在除去因被牧惜尘吸引而来的魑魅。 等胖子要甩出符纸的时候,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两下,披黑袍又如此厉害的男人,当属刻木。 接着牧惜尘便轰然倒地了,他向后一倒两眼一番不省人事。 刻木踩着步子走到牧惜尘身边,勾起火枪熟练地插进内包里。他眼睛里闪烁着黯淡的微光,徒手抱起了昏睡中的尘子,压着步子走到安全的边上,他的步子迈得沉稳有力,每一步都释放着压力。刻木把牧惜尘放在地上,下一刻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眼光波澜,飞步从墙上踩了过去,横倒身子从石墙中拔出剑来。 这剑插得多么深啊,竟就这么轻易地被刻木拔了出来! “转……承……结……”他收回长剑双手抬到了半空,两只手掌中似乎包裹着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站立不动,黄金兵马俑阵变得变换莫测起来。他的视线里闪过筱萧被杀害的身影,不由得手中酝酿好的气都波动了一下,突然一掌拍在地上掀起狂澜,黄金砌成的地板一块一块被掀起,连带着格局上的兵马俑一同飞了起来。 巨大银白色虚影盘旋上升,形成一个阴阳大阵覆盖整个房间,一只黑蛇从阵中脱颖而出摇晃着身子直直驱而上,一道道黑影从马佣里冲出来,一同被压在了阵底下。 “…………”刻木含糊不清地反复念了几句口诀,手掌一下用力拍到了黄金兵马俑的身体上,不见其形先闻其声。只听见刻木闷哼一声连着倒退了好几步,他捂着胸口歇了好几口气,语气逼迫道:“还要继续反抗?!?” “黄金兵马俑阵,也不过如此。”刻木凌眉,这阵法不仅利用上了五星八卦,还被什么东西附了灵。
阵法变换杀气也更加凌厉,刻木陷身阵法之中,长剑上挑摩擦过向下快要压死人的黄金巨剑,唰唰唰三把巨剑又劈了下来,这重力哪是一般人能承受?刻木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拍到了地上,阵法被中断,他举着剑挡住来势汹汹的攻击。喘着粗气,额头上竟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他被压在三把巨剑下,动弹不得,剑身在剧烈颤抖。一向冷冽果断的他也有不战的时候,腾不出手来画符,他根本没办法施展自己的实力。重力加大,震得刻木头晕目眩。 何胖子只看见刻木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之后又被兵马俑砍趴下了。他站起身来往阵中央冲去,将手中还未甩出的符纸一巴掌拍在了其中一具马俑上,见它突然停滞了。紧接着又画了一道相同的符陆续贴在其他马俑上。 刻木如释重负,黑光闪烁在三具马俑上,这些马俑很快便成了碎片。 看着胖子呆愣的表情,刻木抽搐着嘴角,估计这小子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然能如此镇定地画符也真是…… 何胖子确实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看不见。他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三具兵马俑又动了起来将刻木压在底下,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画符定身。这是他爷爷教给他的一种符画法。 刻木滚到一边,眉心聚气,不榭地冷哼一声,每次遇见这两个家伙准没什么好事。 持剑左手面带杀气向胖子走去,何胖子被唬得向后连退好几步。 “我胖爷救你一命,你还要对我行歹!真是不知好歹,恩将仇保!” 刻木手掌翻飞突然用力地打开了胖子的手,看起来十分轻松的动作硬是打得胖子双手火辣辣地疼。 “谋杀啊!老牧救命!”他转身拔腿就跑,后颈的一坨肥rou却被刻木惨无人道地提了起来,就像捉一只小猫一样容易,不过胖子属于肥猫一类。 只见刻木的手掌翻飞,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话,双手重重落在胖子肩头,疼得他往后退了一大步。 收势。 刻木凝声道:“自己被东西缠上都不知道,真想不通你们到底是如何下到第五层的。” 何胖子好奇,跟上刻木一步,“你刚才是在帮我驱鬼?” 刻木不语,他又自娱自乐手舞足蹈起来,刚才我们还遇到了鬼打墙,要不是老牧估计我早死了!”听到这里时刻木轻蔑地笑了,“你应该怪罪他才对,他深深的怨气打开了阴间大门,引领着你们踏上鬼路并走向地狱。你还要感谢他?” “惹怒了女主人你们以为就能这么轻松过去?”胖子被说得心里捣鼓,思绪混乱。 “轰隆隆……轰隆隆……”偌大的房间突然抖动起来,棋盘上格局扭转,形势变换,黄金兵马俑再度增多,胖子不可置信地揉搓着眼睛:一瞬间兵马俑竟增多了不少!下意识地在心底大叫一声不妙,抖出一叠符纸就要画符。 符纸突然燃烧起来,胖子恼怒地瞪了刻木一眼,只见他两指指尖捏着一张燃烧的符纸,“这种没用的东西你以后没必要画了。”滑落将符纸轻轻吹出,散成一撮白灰。 刻木沉了口气,虚空画符,之后一个符圈显现出来,透着白芒挡在他们的四面八方。可胖子看不见这些,他能看见的只是刻木在凭空画符,画的什么他也不知道。 “马俑被附灵,你不用再花费多余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