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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邪传说

    穆嫣听得到,也看得到。

    有人在弹琴……

    是千花坞那个戴着面具的蓝袍男子……

    募然间,穆嫣好像听到有人在哭诉,在哪?在一座悬崖之上,有个女人站在悬崖边,问她,“十年了,我跟了你十年。我只问你一句话,这十年,你是否爱过我?”

    风吹乱了她的发,她的衣,甚至她的声音,也在这风中瑟瑟发抖。

    “爱过。”有一个声音响起。

    女人含泪一笑,“既然今生无缘,那我们来生再续。”

    话音一落,她便纵身跳下了万丈悬崖。

    穆嫣冲到悬崖边,想去抓住她,却迟了,慢了,只留下手中空空,“好,今生无缘,我许你一个来生。”

    琴声戛然而止。

    男子抬起了头,吐出两个字,“探魂!”

    穆嫣猛然间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你为什么在这里弹琴?你是什么人。”

    男子随意地拨动着琴弦,“在下巫礼。”

    巫礼,是地宫中的灵巫,人们不知灵巫长何样,叫何名,从何来,或许很多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同伴是谁,只知道他们是风家堡里最强的人,一身湖蓝色祭司服,一张水舞面具,便是身份的象征,也许你身旁站过的人中,就有脱下面具的灵巫,只是你浑然不知。

    只是,巫礼不在地宫,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已经死了,不过你既然能看见我,必然是我至亲之人。我若有个女儿,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这话让穆嫣猛然一愣,上前几步,追问,“那你有女儿吗?”

    “也许有吧。”巫礼想了想,又说,“应该有吧。”

    他正要说下去,眼神忽然飘向她的身后,手指一指,“有人来了。”

    穆嫣转身,只见王熙佑带着红匀匆匆忙忙地跑过来,随后而来的,还有王熙佑的几个侍从,再回头,这个巫礼已经不见了。

    楼乔带了橙衣,在林子外等候,等到了穆嫣,方与她一起回府。

    苏妹,阿布,敖珏,还有水柳师叔已经在府上了,苏妹说起她的血泪史,真是一把辛酸泪。那时候,苏妹还是一个人。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出门毕竟不方便,虽然她身手不错,但却没什么生活经验,钱袋被人偷了,又被“好心”大叔给骗了,卖到了千花坞。苏妹自然是不肯就范,况且还使得一手的好软剑,老鸨就把她关进黑屋子里,派了几个大汉看着她,打算饿她个七天八天的,磨磨她的锐气。

    她却是不知道,阿布知道苏妹一个人出了剑池村,便把苏妹托付给他的村里事物交给了他爹,出门寻她,跟了她几日,却没有出去相认。大叔把苏妹打晕了,他是知道的,也曾上前出过手,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反而被他打了一顿。

    醒来以后想到自己在京城,便来寻了楼乔,想让他出手相助,那时正值穆嫣被关进牢里的时候,楼乔应下了阿布,却说是缓一缓。一缓,就缓到了今天。阿布一想,求人不如求己,就偷偷地溜进千花坞,找到苏妹,一把火把它的后院给烧了。

    阿布一直觉得楼乔不愿出手救苏妹,心有不满,说于苏妹停,苏妹知道了来龙去脉,想了想,告诉阿布,“小不忍则乱大谋。”

    回到楼府,楼乔问苏妹,一路寻来,有何发现。

    苏妹道,“当穆嫣说到一块玉的时候,我便有些奇怪,因为我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这玉是祖上传下来的。翻阅了族谱,我家祖上本姓欧韩,到秦朝末年,秦二世为彰显国威,命我家祖先铸一把超越湛泸剑的‘天下第一剑’,否则就要将我族人满门抄斩。湛泸剑本就是宽仁之剑,在秦朝那样的年代,这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族人就让我家祖先领着妻儿逃了出来,为了掩人耳目,祖先还将姓氏改随母‘苏’姓。我们也是前朝才搬回到剑泉村,后来还做了村长,一直到今日。”

    “这么说,你们是欧韩子的后人?”

    苏妹点点头,“池底洞中之人却是我的祖先。族谱上还写着,祖先有一个剑冢,除出赠外,毕生所铸之剑都藏于剑冢中,其中,还有一把胜邪剑。”

    胜邪剑,这个名字让所有人为之一振。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传说中磐郢河的奇石自天地诞生之初便开始集结六界怨气,以它铸成的胜邪剑有通天之能,天地为之变色,佛魔能奈我何?

    传闻中皇山上有只凤凰,名叫金灿,当时的世人为了给秦国国君炼制长生不老药,到处在寻找凤凰翎,不少凤凰被摘下了凤凰翎,不能飞翔,只能呆在原地,等待死亡的到来。村民在捕捉金灿的时候,欧韩子正上中皇山寻石铸剑,见到此幕,深知其中的缘故,从村民手中救下金灿,又为其进村偷得凤凰翎。金灿报恩,便一直追随欧韩子左右,知道欧韩子胜邪剑铸成之后,一股邪气直冲云霄险些伤了铸剑的欧韩子,幸得金灿挺身救主,邪气从金灿胸中穿堂而过。

    从此以后,欧韩子交予神女凰婡,凰婡将剑、气分离,又交还给欧韩子。此剑便被封藏,世人只听过其传闻,从未见过此剑。

    千百年来,人们只觉得欧韩子定是将宝剑藏于练剑之所剑池村处,几代人都来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原来是被带入了剑冢。

    苏妹继续说,“许多人都来剑池村找过这把剑,我觉得,剑池村这场瘟疫一定也与这把剑有关。此凶剑不除,剑池村必再受其害,所以我此次出村,也是为了寻找这个剑冢。”

    只是已过千年,找寻剑冢谈何容易,苏妹只能凭着族谱记载,将欧韩子去过的地方,从北往南,一处处寻找,剑冢所在,必是龙脉所在之地,所有线索,仅此而已,征途漫漫,只怕明日一早又要上路了。

    至于敖珏,他是在去昆仑山的路上折了回来的。他们南海的龙族出了点事儿,要他回到京城处理处理,正巧碰上了水柳,等事儿处理完,就继续去昆仑。

    楼乔问起师傅接下来要去往何处,水柳道,“身如浮萍,居无定所。师傅在世时说我性情冷淡,要多在人世间磨练。听闻南边有一小镇名安儿镇,是与地宫接壤之处,我打算在那呆上几年,一来遵了师愿,二来也看看地宫一劫回复何如。”

    敖珏提议道,不如和他一起去趟昆仑。

    穆嫣觉得,这个提议甚是好,说不定水柳师叔妙手回春,就把师傅的病给治好了,那她也就不用千里迢迢地去玉山湾找玉山神君了,省了不少麻烦。

    水柳真君想了想,觉得也可。

    半夜。

    也许是听完苏妹的故事,红匀有所触动,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山涧。泉水清清,水声潺潺。耳旁,有一阵阵规律的打铁声传来,不远处,还有小姑娘在唱着歌。而他自己,像是在空中飞舞那般欢乐。

    穆嫣拍着他的脸,“醒醒,醒醒。”

    红匀揉揉眼睛,有些不满地道,“干嘛呀,我正在飞呢。”

    “哎,你知道巫礼吗?”穆嫣问。

    都说地宫有十大灵巫,巫礼这个名字也是其一,穆嫣想着,红匀既然知道风钺是地宫的大祭司巫咸,那说不定也认识巫礼。

    红匀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半夜这么神神秘秘的,“知道啊,地宫的灵巫嘛。”

    “那他有个女儿,你知不知道?”

    自从巫礼说了自己是他至亲之人,有个女儿也与她一般大,她就觉得,这巫礼也许与她有关,而他,又是地宫的祭司。

    “知道啊,和朱家小姐朱倾心生的,那儿的人都知道。”红匀信心满满地说,“不过十八年前,地宫遭遇一场劫难,他和这个朱家小姐都死了,这个女儿说不定也死了。”

    说完,他又像一只死狐狸一般,睡死过去,穆嫣怎么拍也拍不醒了。

    别打扰他,他在飞呢。